一人一魔也不知打了多久,他们实力相当,互不退让。
下一刻,只见空中剑芒大盛!水鲅被剑气所伤,横飞落地!
邢父退到邢母身边,站得笔直,一只手执剑,一手背在身后,冷冷道:“魔物,还要打么?邢某奉陪到底!”
水鲅阴狠地瞪了他一眼,飞身而走,森冷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你且等着!我还会回来的!下一次定要血洗此地!”
穆长亭站在邢父身后,正好看见他一直负在身后的手剧烈颤抖着,一道鲜血沿着手臂流下来,滴答,滴答,滴落在地。
魔物一走,他猛地跪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
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刚才不过是在硬撑。邢母担忧地扶住他,两人对视,他却微微一笑,伸手覆在邢母的手上,安慰道:“没事,不要担心。”
邢玉笙回来的时候,看见父母都身受重伤,脸色剧变,愤怒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转身要走,邢父斥责道:“回来!有没有脑子!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身手会是它的对手吗?哪怕它现在身受重伤,你去也只有送死的份!”
一席话斥得邢玉笙慢慢冷静下来,咬牙站了半晌,他低声道:“我去给你们熬药。”
穆长亭与邢父同时长叹一声,穆长亭愣了愣,抬头看向他,只见他微闭上眼,喃喃自语道:“笙儿还是不够成熟冷静,我真担心……”
担心什么?他却没有再说出口。
穆长亭听完,不知为什么心下一沉,像是坠着千金万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在担心什么呢?担心他无法在你死后撑起这个家?照顾好他的娘亲么?
可是,也许你预料到了此番难逃一劫,但大概至死也没有想到,最后独留在世上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邢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思考应对之策。
首先,他想到的自然是让村子里的人先搬走,可是魔物诡诈,逃走之时竟然暗自使了法术,画地为牢,将他们圈在村落里,谁也无法穿越法术屏障而出。
坐着等死的滋味并不好受,邢父或许能保全自己一家周全,可是满村村民何其无辜,以他的性格断不可能弃他们而去。
于是,他便想了一个大胆的法子。
他把村民召集到一起,劝说他们做最后的抗争。他会制作好符具,分发给所有村民,并利用三天的时间教大家摆出一个阵法。到时候,魔物来了,就由他将魔物引到阵法之中,大家只要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把魔物捉拿下来!
哪怕还是有人质疑这个方法是否妥当,临时抱佛脚对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真的有用么?可是总比等死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全村加起来有一百多人,当夜,邢家三口熬夜写好了摆阵需用的灵符。
从第二天开始,要教他们的就是摆阵的走位,灵符掷出的时机!教导他们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光练习走位就足足用了两天的才让所有人记住,并且毫无出错。
邢母有些惴惴不安:“此阵当真一点纰漏都不可出,否则让魔物逃掉倒还没什么,最怕的是,它会因此狂化,到时候就不是我们一己之力能够控制的了。”
邢父蹙紧眉头,颔首道:“不错,此阵法难就难在要让百余人相互配合方能奏效,不过桐儿也别太担心,若是魔物狂化,我会拼死牵制它!”
邢母惊得一下站起来:“夫君,你莫不是想要跟它同归于尽?”
邢父温柔的看着她,丝毫不避讳隐瞒:“桐儿,你我夫妻相守至今,当是我邢梦津此生之幸,答应你的白头偕老我怕是做不到了,但愿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笙儿。若有魂魄可入轮回,我定不饮那孟婆汤,一直,一直会奈何桥上等你。”
穆长亭目不忍视,猛地掀帘窜出门去。
夜色深沉,门内时断时续地传来女人压抑痛哭的声音。
第19章 全力一战
邢父料想水鲅疗伤的时日大约需要三到四天,随着时间的临近,村民们愈加惊慌不安。他们一辈子都待在小村庄里,从未如此真切的直面生死。阵法排练得勉强能看了,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人因为精神恍惚而疏忽出错。
邢父将事情的严重性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他们,于是,再有人出错,几乎所有人都会对他投去斥责、不满的目光。在这样的压力下,村民们前有未有的团结一致,到了最后,连续排练了五六次,都顺顺当当的,再没有人出错。
水鲅狡猾,到了伤好之日,村民们蹲等了一天都没有见到它的身影。
到了夜半时分,水鲅凌空悬在村子上空,谨慎地观察了许久,才徐徐落地。
村民们躲在屋舍后,大气都不敢出。
村落里寂静无声,实在是太过安静了。水鲅眯了眯眼,一甩鱼尾,向前滑走了两步,空气中似乎有细微的灵力波动,它眸光一凝,猛地回过身,只见邢父从虚空中破壁而出,人未到,剑先至!
水鲅被逼得连连后退,着实惊了一把,只差一点点,就会被刺中心脏!
它的双手凝起魔气,黑色的光团在手中越聚越大,正要朝邢父扔去,喊打喊杀之声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村民们迅速地围聚过来,列成三圈,非常巧妙地站在不同的方位,恰恰将他锁在阵中!
百人锁妖阵成型,透明的阵壁一闪一烁,符咒在壁垒上时隐时现。
水鲅还未反应过来,村民们手执灵符,猛地朝他们各自面前的阵壁一贴!刹那之间,三圈灵符闪出金色的灵光,竟然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水鲅驱动魔气,想要硬生生破开阵法,然而手刚触碰到阵壁,雷电滋滋作响,瞬间劈焦了它手上的肌肤!水鲅缩回手呼呼吸气,因为疼痛,止不住的颤抖着。
邢父飞到阵法上空,双手结印,“千影列阵”四个金字随着他手腕的翻转逐一出现,随即,他的影分身瞬间将水鲅围困得更加牢不可破!
同样的阵法,由修为强大的邢父使出来,威力大了近乎一倍!
长剑从空中刺下,剑气凌厉,势不可挡地破开了水鲅惊慌之中撑起的保护屏障!
倾压而下的数十把长剑瞬间将他扎成一个刺猬,水鲅仰头痛叫一声,魔气四溢,在地上毫无章法的炸出一个一个深坑!
水鲅幽绿的眼睛阴狠狠地瞪住眼前的村民,那还是一个跟邢玉笙差不多的少年人,此刻他被魔物紧紧盯住,吓得脸色惨白,连双脚都不自觉发起抖来。
水鲅手上尖锐的指甲疯涨了数寸,他紧盯着少年,猛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可怕的獠牙,伸手就要去抓他!
邢父给他们的指令是无论如何都不可动弹,要紧守在原位!
哪怕知道魔物如今被困在阵法之中,无法伤害到他,可是阵壁是透明的,让人更直观感受的到的不是安全,而是危险!
少年人啊啊尖叫起来,情感上的恐惧瞬间压过理智,促使身体在那一刻下意识后退,拔腿就跑!
阵位失守!阵壁的光芒一下就弱了下来!
水鲅露出得逞的狞笑,双手扯着阵壁用力一撕,成功破阵而出!
谁也没有想到水鲅会在重伤之后,突然使出这一招,如今见他逃逸出来,村民们大声哭叫着四散逃跑!邢母与邢玉笙一直在外护阵,见水鲅逃出,他们反应极快的飞身拦截,剑尖瞬间就逼近水鲅的脖子!
水鲅意在逃跑,根本无意与他们纠缠!
两手握住刺过来的双剑,用力往两边一掰,魔气迸出,一下将两人弹开数丈!
水鲅虽然受伤,但是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甩开邢家母子,它片刻不停,回头朝邢父所在的方向拍出一掌,黑雾涌过去,快要附着在身的时候却被邢父一剑斩开!
那粘液如有生命,一分为二后,瞬间又化作数团黑雾从不同方向朝邢父包围而去!这下可再难躲开,黑雾重新凝聚,眨眼之间就将邢父整个身体吞噬在内!
邢玉笙惊慌大叫:“爹!!!”
他跑过去,执剑欲破开黑雾,长剑在他手中极快的飞舞!
白色的剑光在黑雾中急速流窜,剑芒疯涨,最终敌过魔气,将它们打到溃散!
穆长亭眼睁睁地看着水鲅趁此机会,随手擒住两个村民,飞身离去。
邢母爬起来,想要阻拦水鲅,然而才追至村口,便猛地被水鲅之前圈起的法术屏障反弹回去!重重跌落在地!
这无疑是一场败仗,他们失去两条无辜的生命,一切甚至又重新回到原点。
整个村庄一片愁云惨淡,村民们很低落,也很恐慌,那两个被掳走村民的家里人坐在地上,痛哭出声。
他们抓住邢父的衣衫下摆,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家孩子!他还很小啊!”
邢家三口被他们包围在中央,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水鲅杀人的惨状,几乎所有人都见识过,那个之前被它扔在村子里的血皮,还是他们亲手下葬的。那两个村民,如今只怕难逃一死。
邢父旧伤未好,新伤又添,说话的时候甚至会说两句,顿一下,开始不停的咳嗽。
眼前的问题很棘手,水鲅没有解除法术屏障,它还会再杀回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百人锁妖阵已经失败了,水鲅有了警惕,再也不会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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