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四个强敌,慕白丝毫不以为意,他不紧不慢地用手中的冰玉剑挽了一个剑花,剑尖虚指地面,微微垂头,散落在剑上的头发随风轻轻扬起。
“你们还在等什么?”他问道,语声中带着森然的冷意与孩子般的好奇,“你们要抓明渊,我们便是死敌,所以——动手吧!”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猛地拔地而起,如鹞子似的向千鹤道人掠去,另外三人不敢小觑,纷纷执剑驰援。
三十招后,云一右肩头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只得以左手使剑,威力大减;五十招后,玄倾道长左肋下被捅穿;七十招后,被千鹤道长护着的执剑长老终是难以支持,以手抚胸坐地不起,紧接着,玄倾手中的长剑被慕白斩断,胸口受剑气所冲,摔出三丈开外,而再无助力的千鹤道长也已是强弩之末,被慕白当胸踢中,也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慕白环顾四周,神情倨傲,他稍稍顿了顿,而后提剑直直走向千鹤道长,似是想先将四人中最强的这个道修杀掉,以绝后患。
“住手!”云一踉跄着勉强奔过去挡在千鹤身前,“剑下留人——”
慕白撅了撅嘴,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让我杀他?你不是也喜欢阿渊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把他们都杀光,就再没有人会来为难阿渊了。”
“你——”云一被这话惊得瞪圆了眼睛,他本想大喊“你莫要胡言乱语”,可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又哽在喉间,他对明渊的心意,这人世怎么知道的?明明他——明明他——
“怎么?很惊讶我会知道?”慕白笑道,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似于狡黠的神情,“是啊,你藏得太好了,连阿渊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个与你不过又几面之缘的人竟然会知道,真是太奇怪了,不是吗?”
他低下头,见云一原本苍白的面颊因羞恼而涨得通红,竟是有几分别样的艳丽,心中忽涌起一阵狠厉,伸手钳住云一的下巴,冷声道:“倒还有几分姿色,可惜胆子太小,连‘喜欢’都不敢宣之于口。那日你坐到阿渊腿上我就觉察到不对劲,阿渊说因你们初见时他在南风馆喝花酒,你便始终对他抱有偏见,每每见他多看旁的男子都疑心他是要图谋不轨,我便更加疑心。我刚刚故意说我们是情人,你表情极不自然,分明便是妒忌。”
云一深吸了一口气,他现下胸口发闷,脑袋发晕,不知是伤得太重,还是被慕白刚刚的一番话狠狠地砸昏了。他强波自己冷静下来,绕开这乱麻般理不清的情感,朗声道:“你莫要绕开话题,无论我对明渊是否抱有爱慕之心,都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杀人,若是要动手,就先结果了我吧。”
“啪啪啪”,慕白连连击掌,“说得好,说得好,为公理正义,性命可以不要,情爱可以抛弃,唉,我原以为你是胆小,怕被明渊拒绝才不敢向他示爱,如今看来你分明就是在犯傻,因着那些大道理生生绝情弃爱,抛他而去,可现下我却要告诉你,一个人的感受要比那些劳什子大道理重要千倍万倍,别说一人,即便要我为阿渊杀百人、千人,我也不会犹疑半分!”
云一见他神情当中竟带着几分癫狂,不由得颤声道:“慕白,你醒醒吧!你是道修,怎能为着情爱自甘堕落?这样早晚会坠入魔道的!”
慕白听了这话却是仰天大笑,“你说我自甘堕落,坠入魔道,谁说我就一定要修正道?我要修的既不是仙,更不是魔,而是和明渊的缘!什么正正邪邪的,于我而言全部都是狗-屁!”
他瞥了一眼在一旁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执剑长老,轻笑道:“云一,别再妄图拖延时间了,不会再有人前来驰援你们。我不会杀你,只因阿渊曾对你有意,若杀了你,他虽不会怪我,可心里到底会有隔膜,可其余三个——”他扫视余下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统统都得死。”
☆、第六十八章 完结
“慕白!”关键时刻,明渊堪堪赶到,急急喊了一声将人喝止。
“你来了!”慕白一见明渊,眼睛立时便亮了起来,他微微整理了一下因打斗而有些凌乱的衣衫,众人也没看清他如何动作,便已然闪到了明渊身前。
“可有受伤了?”明渊眉头紧锁,上上下下将慕白检查了一番,最后一把抓住他沾着血的手。
慕白对这份关切很是受用,笑眯眯地晃了晃脑袋,“不是我的血。”
“吃完东西总不记得擦嘴。”明渊一面埋怨着,一面引水气将慕白手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怕什么?”慕白不以为意,一双古井般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明渊,“我护得住你,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人,敢打你的主意,我便捏爆他的心脏。”
明渊有几分哭笑不得,抬手摸了摸慕白的发顶,转头对云一四人道:“我不过是个想要过好自己日子的平凡人,实在没有舍己救世的宽大胸怀,还请各位不要再苦苦相逼了。”
云一别过头不去看明渊,千鹤道人勉强站起身,无奈道:“我也知如此强迫于你实是有几分,有几分卑鄙,可恶灵的出现将会改变正邪双方的势力,一旦我们压制不住邪道,大战就会重启,可怜这世间平静了几千年,又要生灵涂炭了啊。”
明渊笑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世事流转,生生不息,又怎会为了遂人心意而保持一个状态?”
他重新拉过慕白的手,继续道:“乱世出英雄,总会有人愿意也能够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安邦定世,可那个人并不是我。”
说罢,明渊转头向慕白,在他的额角轻轻吻了吻,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明渊都没有再说话,面色凝重,似是忧心忡忡。慕白心中忐忑,走着走着索性突然停了下来,明渊不解地看向他,只听眼前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我是心魔,所以不喜欢我吗?或是生气了?”
明渊微微一笑:“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喜欢你,你是慕白的心魔,是他的一部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可慕白不是我这样的,至少他不会杀人。”慕白低着头,用脚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头,间或偷眼观察明渊的脸色,闷闷地道,“我想我不应该杀那两条龙。”
“南宫宫主本就心术不正,我也看他不顺眼好久了,杀了便杀了吧,你也不要太过纠结。”明渊全无原则地安慰道。慕白现下头脑有些混乱,看起来并不太像之前出现的心魔,可也不完全是慕白,二者似乎在融合的过程之中。
“可你不让我杀那几个道修,”慕白有些委屈,“我们最好还是杀了他们,以防他们再来找麻烦。”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会杀云一的,你放心。我们杀了其余那三个,好不好?”
“不好,”明渊板起脸来,“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
“因为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后悔。”明渊将人拉到一棵树下。此时已是深秋时分,他们四周落满了金灿灿的叶子,厚厚的好像一块华丽的毯子,两人索性就坐到了落叶上。
“那你显然不了解我们,或者说,你低估了你自己,”慕白双手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小团,“为你做任何事,我们都不会后悔的。”
说完这话,他的脸不自然地红了,有些羞赧地别过去,一面假装在观察那些叶子,一面状似轻松地问:“接下来去哪?回别院吗?”
“至少得先回去一趟,把那两具尸体和半死不活的人处理掉。”明渊叹了口气,摸了摸慕白的脸,“那些正道人士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恐怕我们得东躲西藏上好一阵子了。”
他见慕白听了自己的话后,一脸跃跃欲试,不由得笑道:“你啊,别老想着把人统统揍翻,咱们无需与他们硬碰硬,估计一两个月后,邪道势力借恶灵之势雄起,届时能否封印龙牙已不再重要,那些佛修道修自顾不暇,也就没工夫找我们的麻烦了。”
“而且,我们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西北逛逛,西北民族的衣着服饰和这边相差甚大,吃食也不一样,长安那儿有数不清的小吃,每一种都好吃的让你不想走。还有沙漠,你看过了大海就一定要再看看沙漠,它们很相像,都是美丽而致命……”
两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听,在树下磨磨蹭蹭了半日,都快日头偏西了才慢悠悠地回到了别院。
院门口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契仆正守在那儿,见两人回来,连忙上前禀道:“主人,明大人,外面都已收拾妥当,我简单给受伤的那人处理了一下伤口,将他和那两具尸体一齐抬到了石室里,等待主人和明大人定夺。”
慕白挥退了契仆,和明渊一同沉默着走进石室,他先前那具皮囊依旧待在老地方,而之前明渊躺过的那张是床上躺着被挖去双目的敖湛。他还在昏迷之中,脸上缠着纱布,隐隐有血渍从当中透出来,石床下堆着东宫宫主和南宫宫主死气沉沉的尸体,非但没有发出腐败的臭味,还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香气。
慕白又开始坐立不安,他一会儿瞅瞅明渊,一会儿瞅瞅地上的尸体,一会儿又瞅瞅半死不活的敖湛,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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