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却无甚心思欣赏这个笑容,而是急急问道:“那功法呢?若先生走了,功法又要如何传给泽儿?”
慕白安抚道:“小王子如今年纪太小,即便传授他功法他也难以消化理解,等他再长大些我会抽空来都城一趟,届时再将功法传于他。”
王后还要再劝,慕白却摇手道:“王后不必如此忧心,吉人自有天相,小王子不是早夭之相,定能长命百岁。”
王后心知自己是说不动慕白的,只得叹气道:“那便谢先生吉言了。”
慕白郑重道:“我这话可不是随便说来讨王后欢心的,明年,有一人会来墨云游历讲学,此人是小王子的命定之人,若能让他们二人多多亲近,于小王子的身体恢复将大有裨益。”
这世道虽不禁男男相恋,可大多最终还是要娶妻生子,延续香火,若是一辈子都与同性生活,定会遭人诟病,连平常百姓都是如此,何况是一国之主?所以嘴唇他们原想将太微安排成女儿身,这样两人方能水到渠成,长长久久地厮守在一处,谁知太微死活都不肯,也就只能作罢。慕白对王后说出这样一番话也算是助太微一把,日后两人相恋,王后有所顾忌,不至于出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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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走后的第二年,名满天下的纵横家太微来墨云国讲学,墨云国国主扫榻相迎。
“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方是为政之道。“太微一席话说罢,轻抬手将茶送到口边,微微抿了一口,一副饱学之士的超然举止。
国主听得心潮澎湃,不由得起身朝太微深深一礼,道:“先生论及治国理政一针见血,真真令我茅塞顿开,若我墨云国学生能得先生真传,何愁没有栋梁之才?”
“国主谬赞了。”太微不动如山,似是并未被这番礼贤下士的举止打动,浅笑着回道,“明日我便要往雅音书院讲学,时日不早,也该回去预备一二了。”
国主本欲相留,转念又道来日方长,不易显得太过急迫,于是便亲自将太微送出殿门,而就在两人将将跨国门槛时,有个小小的人儿突然从廊下冲出,似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好在一把抱住了太微的小腿这才堪堪稳住。
“泽儿胡闹!”国主见爱子在太微先生面前出了糗,心中又气又怒。自慕白施针后,墨泽的身体大为好转,不仅生得粉妆玉琢般可爱,更是聪明灵慧,让人止不住地喜爱。他本想找个适当的时机让太微见见这孩子,若是投了眼缘也能趁机请太微为泽儿启蒙,从而借故将人留在国中,谁知墨泽近日举止如此冒冒失失,想要得先生青眼怕是不能了。
“摔着了没有?”太微连忙蹲下身,握着渊泽两只细细的小胳膊检查,早在渊泽出现在殿外时他就心有所感,所以才急急地找了个托词出来,如今终于见到心上人,还是小包子样儿的,真真是百感交集,不知应是欣喜还是忧伤。
小渊泽盯着太微的眼睛,慢慢摇了摇小脑袋。
“没有摔着,”他奶声奶气地回答,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如蝴蝶的羽翅,桃红色的嘴唇微微撅起,露出了一个迷惑的表情:“可我好像见过你。”
“先生勿要见怪,这孩子平日里都是极乖巧的。”国主见自家孩子一不上前见礼,二不过来叫人,只自顾自地抓着太微的衣袖,心下更是焦急,生怕惹这位纵横大家不快,连忙打圆场,并伸手想要将这个不肖子拖到身边教训。
太微虽自信能让渊泽再次爱上自己,可心中终究还是有些许忐忑,这么一句“我好像见过你”简直听得他心花怒放,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快?他微微使了个巧劲儿,将国主伸过来的手挡到一旁,而后自顾自地将小渊泽稳稳抱起,笑道:“这是小王子吧,果如传言一般冰雪可爱,得此麟儿,大王真是有福之人。”
国主见太微神情语气并不似客气敷衍,倒好像是真心喜爱墨泽,便立即顺水推舟道:“小儿尚未开蒙,性情还有些顽劣,让先生见笑了。若是先生不弃,可否教导一二,也好让他沐浴圣贤之道,初晓治国之理?”
太微点点头,口中却道:“我一见小王子便甚是喜爱,想来是天赐的缘分。可我每日都要去雅音院讲学,男子夜晚不便出入宫门,况小王子年幼,须早睡养足精神,实是没有闲暇为他开蒙啊。”他并不想推辞,而是以退为进,琢磨着将渊泽带出宫去,留在自己身边抚养,这样一来,渊泽便会是他一个人的了。
国主面露犹豫之色,雅音院是他亲手办起的学院,选的用的也都是信得过的人手,将泽儿送过去跟随太微读书倒也是个法子,可这位太微先生虽表面看来是位饱学之士,不涉各国纷争,暗地里难保不是他国派来的奸细,泽儿是他唯一的儿子,若是有个差池那当如何是好?
“泽儿尚且年幼,不然让他住在雅音院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他不想放弃一个能将太微留在墨云国的机会,也不想拿儿子冒险,于是便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若让他每两天去先生处听学吧。”
☆、第六十一章 戳破
第一年,太微安安稳稳地在雅音书院讲学,与小渊泽两日方能见上一面。
第二年,太微闲谈之中于不经意间为墨云国国主献策,以美人计分化初日国和永济国的联姻同盟,而后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一口气吞并了永济国十一座城池。
第三年,太微主动请辞,说要往西面的小国怀安讲学,墨云国国主苦留未果,当机立断使出自己儿子这个杀手锏,太微最终领受太傅之职,长留墨云,而七岁的小渊泽也正式离宫长住雅音书院,跟随太微先生修习。
“书院果然清苦,我儿都累得消瘦了。要你多带上几个侍从,你又偏偏不肯。”渊泽自小体弱,而后宫又人心险恶,这些年来王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看儿子,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心肝宝贝一旬中仅有三日能回宫居住,每每见到儿子,心中都五味杂陈,忍不住叨念几句。
“母后是担心儿子,才生出的错觉,实际上又哪里瘦了?再者说来,儿子是去上学的,又不是去享福的,带那么许多人成何体统?岂不是让先生看轻了?”病弱的孩子往往早慧,太微虽还是半大孩子模样,但言谈举止已渐显老成,平日里时常面无表情,与寻常孩童大相径庭,此时见母亲神伤连忙出言宽慰。
听到“先生”二字,王后脸上的神色猛地一僵,吞吞吐吐地问道:“那太微先生——待你可好?”
渊泽的面瘫脸终是出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先生待我极好,即便我偶有懈怠顽皮也从不曾打骂,又是还与我一同说笑玩闹。我虽年龄尚小,但也瞧得出先生并非是因着我的身份才如此亲近优待,他是真心喜欢我的,这一点母亲尽可放心。”
王后强笑着点头,敷衍地道了几声“这就好”,满面忧色几乎掩饰不住。因着慕白之前的提点,她对这位太微先生极为关注,见他似是对自家儿子毫无缘由的格外喜爱,更深信此人便是祭司大人口中所说的泽儿的“命定之人”,便加派人手搜集关于太微的各类情报,国主每每来寝宫时也都旁敲侧击地询问此人的情况。
清白的身家,丰富的学识,待人接物谦恭有礼,指点时事见解独到,竟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完人,可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王后放下心来,相反让她感到一丝恐惧。众口铄金,怎会有人从出生到现在会全无污点?当第一次看到太微时,她便以极其挑剔的眼光审视此人,竟还真的没找出什么缺憾,可就在墨泽出现的那一刹那,女性独有的敏锐立时令她察觉出了不妥——那位太微先生看自家儿子的眼神绝不是一位师长在看得意弟子的眼神,反倒更像是热恋中的人在看自己的情人。
男子相恋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恋慕一个四五岁的稚童,这就有些令人汗毛倒立了。可太微是国主爱重之人,空口白牙毫无证据,她又如何能单凭臆想便去告状?兴许是自己会错了意也未可知。好在泽儿每两日才去学院一回,两人也没什么私下接触,不至于发生些逾矩之事,她有时间慢慢查证此人的品性。
期间,她派了不止一个探子前去调查太微从前可有亵玩娈童行径,结果却是,此人于男女之事上分外干净,无数大家小姐、少爷自荐枕席,他都未曾心动,偶尔出入风月场所也洁身自好,只是为交际应酬。别说没有娶亲,身边竟是连个姬妾也无,各国王侯送他的美人,女子多半让他许配给了适龄青年,男子则给了不菲的银钱让他们自谋生路。
王后表示,越往深处挖掘,越是看不懂这个人了。有心吹吹枕头风,提醒大王不要让两人走得太近,可自从拜太微为师后,泽儿的身体竟真的一日好过一日,难道所谓的“命定之人”便是命中注定相知相恋之人?可儿子尚且年幼,如今更是日日与那人相伴,若是被……被摧残了,那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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