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纵有通天之能,一旦大能联手,他也难逃一死,不足为据,何况他还没有通天之能。因此,突破口便在这个信仰上。”季禾想了想,“信仰这玩意儿说起来坚不可摧,毁起来却也容易,何况季鸿的说法本身也就经不起推敲。”
“从何毁?”
季禾避而不答,反而问:“梦阳君见着我后有何反应?”
季俨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他彻底觉得季鸿不是什么好人了。”
原样必不是这样,那位直肠子的梦阳君想必是上蹿下跳才能下此结论,中间又必还有一番纠结波折。
“因此......倘若是我真死了——季俨你手松开点,掐疼我了,倘若我真死了,有关于百年惨案一事定然无从翻盘,但若是我没死呢?”季禾拍了拍季俨,“季鸿此前的诸多言论便不攻自破,这总比‘死无对证’好。何况,江南世家之死的凶手另有其人,你我也都知道,把这个先揪出来,扯出萝卜带出泥的,还怕接下来的事不好下手?”
“这时人心必已动荡,只要民间再流言四起......”
届时舆论方向变化,‘轰’的一声,全都能炸掉。
季俨明白了,道:“梦阳君常年出没在这一带,不稀奇。雅公子与梦阳君一向交好,串个门也不稀奇......”
“你来此地找我的事必然有人知道,若是你再和游白衣一起过来,游明琰必然起疑。”
“说起来。”季俨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游明琰早就暗中监视着雅公子的一举一动了,生怕当初的事迹败露。雅公子其实早有察觉,但完全不在意......”
“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游明琰黏雅公子,雅公子宠游明琰,这谁都知道,发展至今,连给雅公子扔帕子的人都没有了。只可惜......“
只可惜君心不似我心,皆负相思意。
旁观者清,季禾也忍不住唏嘘,有时伤春悲秋时也忍不住想——倘若当初游白衣多关心一些游明琰,没让他在大乱中遭遇那些龌龊,事后又会不会走到这一步呢?
只当是一步错 ,步步错吧。
没两句的正事说完了,季禾是不愿意辜负和季俨不多的重逢时光的,捏起季俨的下巴,眯眼道:“我看郎君明月之姿,斜飞入鬓的多情眉,含笑的勾人眼......这是有桃花的面向......说,大姑娘小媳妇扔给你的帕子,私藏了多少了?”
季俨面不改色的牵起了他一只手,在掌心亲了亲后,认真道:“我只有师尊这一朵桃花。”
“那还是有帕子了?”
“帕子都拿去擦花坛,给师尊种花了。”
“你还真种了花树?”
季俨想了想,点头道:“嗯。”
季禾来了兴致,追问道:“是什么花?好看吗?红色的?下回要是我过去,花谢了怎么办?”
“花不会谢,我刻了咒,四季常开,飘花满天。是红色的,好不好看师尊说了算。”
“我说不好看你还能把它砍了?”
季俨认真的点头:“嗯。”
季禾:“.......”
季禾忙解释道:“不不不,好看,我不在乎是什么花,只要是你种下的,种在咱们院子里的就行。”
季俨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含糊不清的呜咽了一声,像是只小狼崽子,说道:“师尊就算真要追问是什么花,我也想不起来了......那花是当初师尊......被我刺中后.......我在路边随手折的.......后来修宅子时,我随手插在了院里,没想到如今长这么大了......”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亲手所植,如今已亭亭如盖矣。
百年够一株小树苗长成合抱粗的大树,路边随手折来的花枝也有飞花漫天的一日,还好季俨等来了季禾。
季禾心里一疼,捏了捏季俨的手,道:“这么大了不好吗,以后你我二人可以爬上树冠,坐在树巅,藏在花枝里,谁也看不见......”
谁也看不见之后呢?两人心照不宣。
季禾虽然累的半死,但也真是爽到了,爽的恨不得再来几回,可惜还有正经事要解决。
季俨离开,季禾因身体不适不便相送而躺在床上,看的季俨心里一酸,又腻歪了好半天,直到被季禾一巴掌给扇了出去才道:“师尊等几日,我将雅公子与梦阳君带过来。”
季禾示意自己知道了,挥手示意他快滚,直到季俨一步三回头的彻底离去了,季禾才从被子里艰难的爬出来。他自己的身体不比剑修季鸿,练剑也不过是这几十年的事,如今腰酸背疼,险些又跌回了被子里。
季禾揉了揉腰,脑海里不停闪过之前的那些画面,想起自己又哭又叫,转眼又看见自己手臂上的牙印,顿时脸都红了,骂了一声:“这属狼的。”
☆、 第58章
由于季鸿和季俨一直处于相互制约又相互提防的关系,纵使季俨心里着急,也还是花了半个月才把游白衣和梦阳君带来。
梦阳君和魔族关系较好,早从一些魔族口中听到了有关‘季雁卿’的评价,从来就觉得如今的季鸿和描述里的人不搭,加之旷野外曾和季禾有一面之缘,因此对季俨口中半遮半掩的事实早已信了七七八八。而游白衣虽说一直持中立态度,对季鸿的所作所为却也并不苟同,甚至一度因为季鸿伤害到了游家之本而颇有微词,在听到季禾对百花深处的种种细致描述描述后,干脆也直接信了他。
这直接来的有些草率,背后的意图也不怎么‘纯正’,多半和利益挂了勾,但是季禾并不在意。
结果四人对坐时,最气定神闲的反而是季禾。
游白衣手边的茶水一口未动,摩着杯沿问道:“倘若你真是季峰主,那如今坐在白鹭宫的那位又是谁?”
“那是谁有什么打紧的呢?”季禾一笑,用滴落在桌上的茶水在桌上乱涂乱画,“一个不幸生于乱世的可怜人罢了。”
只要能找出一个‘元凶’,最好还能让季鸿下台,那么季鸿到底是谁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的确没什么作用,游白衣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道:“即便是我与梦阳君相信了季峰主这番说辞,你又如何能保证别人会信呢?恕我直言,如今这位季宫主比当初的季峰主有人望的多。”
“在回答此问题之前,雁卿有几个疑问,还望雅公子与梦阳君解答。”
“但说无妨。”
“如今世人对修真的态度如何。”
“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只当是一个江湖组织。”
“修士中,对那位‘季宫主’的态度如何?”
“追随者有之,更多的则对真凶一事持有疑惑,还在观望。”
“观望什么?”
游白衣此时犹豫了一下,倒是梦阳君毫无芥蒂的说了出来:“有什么好瞒的,老子早看他那副神神叨叨的做派不顺眼了。实话告诉你,那些人哪里是观望,是因为还未触及自身的根本,不敢公然与季宫主对抗罢了。真有机会,那群老鼠胆子滚的比狗还快。”
梦阳君光杆司令一个,大不了一死,说的义愤填膺,倒是游白衣尴尬的咳了一声。
季禾将他们的反应收归眼底,看了看季俨,说道:“倘若真相大白,他不再是白鹭宫宫主,而我对他所谓的经营也一点兴趣都没有,两位大可放心。“
“事关重大,成与不成皆没个定数,不好麻烦两位太多,只消帮雁卿传个话即可。”
他说着,单手一挥,无数封帖子在桌上一字排开,他又一握,那些帖子便又成堆摆好。
“两位只需替我将拜帖送到即可。”
“只是如此?”
梦阳君要投诚,果然就是一派赤城,季禾在游白衣不忍心的偏过头去,季俨没忍住笑了时,冲梦阳君道:“如果梦阳君不嫌麻烦,帮我散布个谣言倒也是可以的。”
梦阳君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拍拍胸脯,豪气云天的说道:“说。南疆众人虽然不服管,但传谣言这事儿他们平常可没少干。你尽管说,黑的可以替你传成白的。”想了想又补充,“麻的也行。”
季禾:“.......”
他实在是不知道自豪的点在哪里。
“倒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传出‘白鹭宫那位季宫主是冒牌货’就成了。”
梦阳君有些纳闷,想找游白衣商讨一下,奈何游白衣嫌弃的低头去喝茶了,懒得搭理他,只好又问:“这不是事实?为何还要传谣?”
季禾在桌下打掉了季俨闲着没事玩他的衣角的手,道:“比起真相,人们似乎总是更喜欢谣传一些。”
“你这帖子上写了一个月后......天青山季雁卿有事相告......是有什么布置?”
“诚如雅公子所言,我并不如季宫主有分量,人微言轻,说话可能也没什么人信......但倘若我用了剖丹术呢?”
此言一出,在座三人皆是震惊,游白衣看他的眼神终于更认真了一些,其中反应最激烈的是季俨——摇光君差点掀了桌子。
“什么都好,但绝不能是剖丹术!”
就连游白衣想了想,也犹豫道:“是啊,季.......峰主,剖丹术为上古禁术,着实太危险了一些。况且.......”他看了眼季俨,“有人还挂心着你呢。”
梦阳君没太摸清楚情况,左右瞟了一眼,正准备发出些高见,就被游白衣在桌子下狠狠的踩了一脚,疼的他立马‘嗷’了一嗓子,惊问:“白衣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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