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锡德里克神色如常,但医生还是忍不住同情他。这个年轻的父亲是被嫌弃到什么地步了啊。
锡德里克拍了一张霍根的背影,又发了条圈圈。
“蛋蛋的母亲~很健康呢~”
“无人不日天”的评论很快出现了。
“哇,看背影很修长,是个大美人哦!”
锡德里克微微笑了笑,然后孤零零地打了辆车,去霍根舅舅家。
霍根刚到家,就闻到厨房中飘散出来的香味。张和正坐在饭桌边玩游戏,见到他抬起手打了声招呼:“你回来啦?表嫂呢?”
霍根脚步一顿:“你说谁?”
“表嫂啊。”张和道,“昨天晚上他还过来,定了你今天的晚饭呢。”
霍根刚要回答,一辆飞的停在门口,锡德里克从车上下来,走进来:“我回来了。”
张和道:“表嫂!”
锡德里克也是脚步一顿,但立刻反应过来了,瞥了霍根一眼:“嗯。”
霍根道:“我想知道,张和你有几个表哥?”
张和道:“一个啊。”
霍根额角青筋跳了跳:“所以你为什么喊他表嫂?”
锡德里克自觉道:“我没关系,我可以算入赘,这样称呼就不算错了。”
“……”霍根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锡德里克道:“重点是什么?波克的小电影?”
霍根倏地闭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锡德里克。锡德里克得意地勾了勾唇,扬眉吐气地看着霍根。
张和问:“又关波克什么事啦?”
霍根回房间了。
锡德里克“哼”了一声,张和感觉有八卦,还在追问。锡德里克微微笑道:“你表哥害羞了。”
因为张银河根本不敢出来见霍根,剩下的三个家庭成员中,有两个都是欢迎锡德里克的,所以尽管霍根无声地抗议锡德里克的入住,锡德里克还是堂而皇之地住进家里了。
霍根选择去工厂待着……但是去工厂后,就听到主任说,已经有人帮他辞掉了工作。这件事不是锡德里克,就是刘芬干的。
霍根不是很高兴。
好在过了几天,锡德里克就要开学了。霍根又高兴了起来。
这天吃完饭,锡德里克见到霍根拿起碗要去洗,拦住,道:“怀孕的时候不能碰冷水吧?”
“是坐月子的时候不能碰冷水。”霍根道,“再说,我也不用坐月子。”
锡德里克道:“不用吗?蛋怎么生出来?”
霍根抿了抿唇,看了锡德里克一眼,眼神绝对不是出于善意。过了一会,霍根围上围裙,端着碗走进厨房,锡德里克抱胸靠在厨房门边,微笑看他。
霍根很用力地洗碗:“还有一天你就要回学校了,以后我们就没关系了。”
锡德里克道:“没关系?波克给你的小电影怎么说?”
霍根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碗。锡德里克见好就收,安抚道:“不要生气,对蛋不好。”
霍根缓缓看了锡德里克一眼:“我已经删干净了。”
锡德里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空间钮,凑在唇边亲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的机甲好像记录了下来。”
霍根脸色一变。
霍根道:“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件事?有意思吗?”
锡德里克幽幽地看着霍根:“有意思啊。”
霍根不理他了。
他只是个单纯的技术宅,至今没谈过恋爱,对这种事情毫无应对能力。那明明只是个意外而已,但是因为起因是自己鬼迷心窍,自己找到锡德里克那里去了,还不能怪锡德里克。
霍根洗碗的动静很大。刘芬在客厅里喊了一声:“小亚,碗放那吧,我来洗。”
霍根收敛了动作,回了一声:“我洗就好了,舅妈你去上班吧。”
刘芬“嗳”了一声。
锡德里克直起身,走到霍根身后,双手从霍根腋下穿过,摘下霍根手上*的手套:“你去听听古典乐有声小说什么的,洗碗这种小事,还是我来吧。”
霍根默默站在原地。
锡德里克这样一伸手,他们的姿势就成了锡德里克环着他的腰,半抱着他了。
锡德里克抬起手肘,形成一个拱桥:“你可以从这里出去。”
他的意思是让霍根低下头,从手肘下钻出去。这种姿势很少女。
霍根抬头看向锡德里克。锡德里克垂眼看他,两个人的眼神对上了,错乱的呼吸暧昧地交缠在了一起。锡德里克发现,霍根这几天的变化挺明显的。他第一次见到霍根,霍根的面部线条已经趋向成年男子的棱角分明了。但在家里养了几天,脸上明显丰腴了起来,多了些肉后,线条柔软了很多。
大概是因为将要做母亲的缘故吧。
锡德里克微微低头,嘴唇似有若无地擦了一下霍根的唇角。霍根幽黑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睁大了。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刘芬声音传来:“元、元帅大人,您又来了?!”
锡德里克心中一震,连退几步,湿漉漉的手套擦在了霍根胳膊上。
锡德里克缩回手:“抱歉。”
霍根擦了擦胳膊上的泡沫,没有回答,抬脚走出了厨房。
第十四天,风雨
再次见到西本弗,刘芬有些尴尬。丈夫不是会说谎的人,霍根妈妈的死和西本弗有关,她该怎么接待这位昔日的元帅大人?
和西本弗一起来的除了欧内斯特,还有几个身形矫健的保镖。
霍根走过来,拍了拍刘芬的肩膀,让她回房间。
刘芬迟疑:“可……”
霍根低下头,安慰地看着她:“舅妈,去和舅舅待一起吧。”
刘芬看了看西本弗:“我还是给你们倒点茶吧。”说完,去了厨房。
欧内斯特感觉气氛奇怪,左右看看,朝锡德里克使了个眼色:“不给上将先生介绍一下?”
“不用了。”是重合的声音。
出人意料的,霍根和西本弗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锡德里克站在厨房口,也没过来,远远看着。
西本弗掀起眼皮看了霍根一眼:“坐吧,别累着了。”
霍根微微一笑:“抱歉,这里是我家,一般不欢迎不速之客。”
跟在西本弗身后的几名保镖微微变色,稍稍动了动。欧内斯特打圆场,道:“你就是霍根吧?我旁边这位,是锡德里克的爷爷,今天是作为都库塔家族的代表,过来向你表示感谢的,孕育都库塔可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呢。”
欧内斯特说着,示意那几名保镖上前:“这几个保镖,是上将先生特地安排给你的,以后你的安全,就由他们负责。”
锡德里克扫了几名保镖一眼,手插-进裤袋里,上半身靠在了厨房外的墙壁上,拿出通讯仪,玩了起来。
他按了几个号码,和对方聊了一会。
没人注意到他。
霍根没有看欧内斯特,也没有看保镖,道:“这算是监视,还是威胁?”
西本弗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安全是很重要的。锡德里克是都库塔家族最优秀的年轻人,也是第三代继承人。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你孕育的这头幼崽,将是第四代。你应该明白他代表的意义。”
霍根还没说话,楼上传来一个声音:“我的外甥和外孙,和都库塔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霍根抬头一看:“舅舅。”
张银河走下楼,不敢看霍根,拉着脸道:“元帅大人,好久不见了。”
西本弗眯了眯眼睛,回忆了一会,才想起来他是谁似的。
西本弗沉声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忘记当年的事吗?”
张银河勃然变色:“我不像元帅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敢忘?!”
西本弗道:“即使你怨恨家族,也不要把上一辈的恩怨强加在小辈身上。为了仇恨,毁坏孩子的幸福好吗?”
张银河一噎。
西本弗和颜悦色地看向霍根:“我们还是坐下聊吧。”
“没必要。”霍根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这几个人你自己带回去,否则缺了胳膊少了腿,不能怪我。”
西本弗眯了眯眼。
欧内斯特轻斥:“怎么跟爷爷说话的?他是你的长辈,苦心安排,还不是为你好?”
霍根瞥了他一眼:“你闭嘴。”
“……”
欧内斯特幽怨地看了一眼锡德里克。锡德里克一双眼睛全顾着注视霍根,没空看他。欧内斯特忧郁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自觉刚刚很傻逼,像个反派boss的走狗。
西本弗拄着拐杖,手心磨了磨龙头,微微伛偻,沉重地咳嗽了几声,慢吞吞道:“这就是你的家教了,你倒的确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
霍根道:“您一把年纪,自个跑上门来,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是年轻人,不好跟你争论。但您先是要把这几个黑帮头子塞进我家里,一点都不顾我们一家的人权和私人财产权,又在我家的地板上,抛弃您贵族的尊严,对我已经逝去的母亲进行人生攻击。我虽然小时候就没有父母养育,不懂家教两个字的意思,但却在和街头混混争论这件事的时候,懂了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