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蛇妖变成人形走到他面前，低声呢喃道，“怪不得吸取的灵力还不如金丹的修灵者，原来是附在借尸还魂。”蛇妖捏起他的下巴，啧啧叹道，“自出生起就附身到同龄婴孩身上，再过一年就要变成真正的人了吧？”
附身？人……
苏小乐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大脑却无法思考，身体仿佛脱力一般难以动弹。
蛇妖拨开贴在他脸上的乱发，故作叹息，“只可惜掩饰你体内灵力的人死了，让你这块香饽饽毫无掩饰地暴露在了世间。”蛇妖凑近他的颈飘然一嗅，熟悉的味道让它突然想起了什么，它顿了顿，才继续道，“熟悉的灵力，呵呵……对了，替你掩饰灵力的人，是我杀的。”
明明很随意的一句话却在苏小乐耳边如同惊雷般炸响，苏小乐愣了愣，呢喃道，“替我掩饰灵力的人？”是他的父亲吗？
蛇妖吐出信子舔去他嘴角的血渍，品砸一下，道，“看这味道，是你的父亲。”
果然……
明明在意料之中了，苏小乐还是不能接受。杀自己父亲的是这只妖，然而自己却无法杀了它为父亲报仇。
“很不可思议吗？”俯视着地上不停颤抖的人，蛇妖愈加得意，“我好心留了他在凡间的全尸，说到底，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苏小乐踉踉跄跄地站起，脸上的泪杂合着雨水浸入嘴角凉凉的，涩涩的。
“都这副模样了居然还能站起。”蛇妖眯起眼，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惊讶。“说了这么多废话，你也该走了，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说罢手中燃起淡淡的蓝焰落到他身上笼罩着他的身体。
苏小乐死咬着牙，身体是如凌迟般的痛苦，眼中只有蛇妖狰狞的笑。眼前一道耀眼的光泽闪过，疼痛慢慢吞没他的意识，朦胧中，他只听得一个懊悔的男声。
“小黑，我们来晚了。”
第2章 得救
再度恢复意识，苏小乐感觉自己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包裹着。那股力量很柔和，隐隐之中透着一份阴凉，他明明从未感受过这股力量，却对它是如此熟悉。
这就是死亡吗？
想起失去意识前那妖物狰狞的脸，苏小乐心里不自禁地生出一片寒意。
就这样死了，好像有些不甘心……
他能感觉自己已经对身体失去了控制，自己的一呼一吸是那么的清晰，视线中却只有黑暗，既看不见，也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包裹身体的那股力量渐渐渗入身体，自主地在体内流转起来，刺骨的痛慢慢遍布了全身。苏小乐难受地想哼哼，奈何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五感之中，留下的似乎就只剩下触觉。
力量在他体内流转过一个又一个周天，除了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流淌过的地方却是无比的舒爽。
洗淬身体？
苏小乐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来，这股力量似乎真的是在洗淬自己的身体。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尝试着驾驭这股力量的流向，却发现这股力量是被一股异于这股力量的控制力驾驭着。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如今这莫名其妙的处境不得不让苏小乐再度回忆起失去意识的前一刻。
那妖物说他是自出生起就附体到初生婴儿身上的魂姬，再过一年，他就可以完全变成人了。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似乎那时他还未死，而根据那妖物的话看来，那时的他显露出的才是他的真身。
这么说来他原本不是人？
虽然这很不可思议，苏小乐却不得不对此有几分相信，毕竟连妖怪都见过了，都离开自己的身体了，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想到这儿，他不禁琢磨起魂姬究竟是什么。
魂姬……姬应该是女的吧？他可是男的，怎么可能会是魂姬！
难道他的真身是个女人？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苏小乐能想象出自己如果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面部表情该会是多么扭曲。
一想到自己失去意识前还在那妖物的手中，苏小乐就不得不警惕起现在的境况。
那股控制这力量的究竟是什么，潜意识里他还是明白体内流经的力量于自己而言有很大的好处，那么那道控制力控制这力量的流动究竟想干嘛？
思索及此，苏小乐也不顾其他，开始一心一意地去控制流转自己体内的奇异力量，欲涂夺取这股力量的控制。
似是察觉到力量被自主控制了，那股控制力竟慢慢地松开了这股力量，只默默地引导着苏小乐自己控制这股力量流转体内。
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丹田涌出，被他驾驭着流经体内后又回到丹田变得更丰盈。身体因这股力量而带来的痛慢慢减弱，渐渐的，苏小乐能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正在恢复，似有似无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咔嚓……”
体内一声轻响，仿佛是这股力量冲破了什么关卡，强大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席卷他的全身，狂野地碾压过他每一条经脉，最后汇入丹田凝做一团，剧痛再次袭来，苏小乐忍不住地□□出声，堵在喉咙里的声音终于吼了出来，一片混黑的视线突然变得明朗。
“噗！”
还没看清周围的环境，苏小乐喉腔涌上一股腥甜，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蜷缩在地上不停抽搐。
“小黑，他竟然要突破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白衣男子蹲在他身边戳了戳他，话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这么快就是金丹修士了，真不愧是魂姬一族的人！”
黑衣男子收回阵法，替瘫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人点穴封住丹田，对白衣男子道，“他灵身太弱，突破得这么快只怕承受不了洗髓的痛苦，我们还是尽快把他送到九阴山。”
丹田被封，流窜在四处经脉那狂野的力量竟慢慢平息下来。疼痛渐渐减轻，苏小乐喘着粗气抹了一把冷汗，视线挪到身旁的两个男人身上。
两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身上的衣服都是同一个款式，一黑一白，类似现代cosplay的红丝勾边古装。白衣的男子一头银发过腰，松松散散地编了一条辫子搭在肩上，衣服也有些杂乱，他蹲在苏小乐身旁，脸上和熙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很好相处。相比于白衣男子的随意，黑衣男子严谨许多，头发用镶了红钻的黑玉发簪绾了一个端正的古式发型，衣服也是整整齐齐，脸上平淡得没有一丝表情。
“你们是谁？”苏小乐沉默了一阵，沙哑地开了口。
白衣男子脸上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凤狭微闭，狡黠道，“白妩，黑苌，阳间称——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他果然还是死了吗？
苏小乐脸色一僵，眼中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
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白妩笑得越发得意，黑苌也没有解释，只默默地看着。
愣了半晌，苏小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勾出莫名其妙的一笑，看似坦然，却是咬牙切齿，“不就是死了吗，好歹没有魂飞魄散，用不了二十年，我又是一个好汉！”
声音低沉有些模糊，白妩却是听得分明。他不乐地瘪瘪嘴，哼哼道，“谁说你下辈子要做人了？你这一世未成年，下辈子可是要投胎王八的！”
苏小乐：“……”难道不应该是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吗？活不到成年是他的错？
白妩瞥了他一眼，看他似乎不明白，又解释道，“这辈子少了你的寿命，下辈子补给你，王八可是很长寿的。”
苏小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什么，眼底寒光一闪，反问道，“你们把我从那蛇妖手里救下来，该不会就为了让我转世做王八吧？”
他记得他看过一本书，里面说灵体一死，就会化作精魄消散在天地间，历练万年才能重新聚成魂转世投胎。他既然能寄身在一具人体中，那也意味着他不过只是灵体。失去意识前蛇妖已经对他动了手，他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活下来，那么就只可能是有人救他，而眼前这两人，就极有可能是救他的人。
“你……我喜欢从别人手里抢魂，不行吗！”白妩一听脸色有些涨红，还想说什么，黑苌突然拉住他，“别闹了，先带他去九阴山。”
“嗤！”白妩不乐意地撇过头，走了几步身体突然腾空飞起朝着一面血色的天际而去。
看苏小乐欲语未言的样子，黑苌只说道，“到了九阴山，自然会有人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
“嗯。”苏小乐低低地应诺着点点头。事实上他除了说“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道劲风凭空而起，苏小乐冷不防地被带到空中心底一惊，很快恢复了正常，黑苌看了他一眼，只默默地带着他径自朝白妩追去。
脚下荒凉的景色飞速流过，苏小乐一边压制着内心对这一幕幕充满死气的景色那份心悸，一面还不忘暗叹着如果人人都能飞，免去了汽车飞机，地球的p2.5该会减少多少！
在空中飞行了近两个时辰，苏小乐的脸已经被空中的冷气刮得麻木。白妩此刻速度也慢了下来，并排着跟在黑苌身边。
照他们行进的速度看来，他们少说也飞了上千里，可在茫茫的天际中，苏小乐依旧看不到周围有什么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