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楷换好鞋就把炮炮从包里拎了出来,在一旁翘首以盼许久的Noosa迅速凑了上来,用鼻尖不停地在炮炮身上乱嗅。
顾楷领着俞向柏走进客房,让他把换洗用品放下。客房的装修风格和客厅差不多,黑色的单人床上面铺着一层绒毯,看上去就特别的柔软舒适。要不是顾医生也在房间里,俞向柏真想直接上床滚一圈再下来。
等到了睡觉时间,俞向柏终于如愿以偿,洗漱后换上了睡衣滚上了绒毯。
这就是顾医生的味道啊!
他把头埋进绒毯里使劲蹭了蹭,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俞。”他忽然觉得自己听见了顾医生的声音,他猛地从毯子里拔出脑袋,看向身后。
顾楷站在开了一半的门口,手中还拿着一杯热牛奶。
俞向柏的姿势很是古怪,一脚半跪在绒毯上,另一只受伤的脚耷拉在床沿,他的上身像是虾米一样弓起,头颅却像是鸵鸟一般埋在毯上。他仗着自己麦色的皮肤看不出脸红,但表情却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被撞破秘密的尴尬。
“我敲了几下门,你没有听到。”顾楷一手还搭在门上,解释一般缓缓说道。
“嗯……我太投入了所以没有听到。”投入什么?投入装鸵鸟的游戏吗!话一说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顾楷点点头,把热牛奶放到床头,“喝完再睡。”
“晚安。”顾楷说道。
门一关上,俞向柏再度把头埋回了绒毯里。
“啊啊啊我刚才都在说些什么!”他一下一下地用头撞着软软的毯子,把毯子弄出一块圆圆的凹陷。
刚才的动作实在是太傻了!
顾医生肯定嘲笑他了!他都看见顾医生嘴角的小酒窝啦!
他捧起顾医生带进来的热牛奶,热乎乎的液体下肚,却依旧安稳不了胸腔里跳得凶狠的心脏。
脱脂纯牛奶不是没有甜味的吗?为什么顾医生给的牛奶却甜到他的嗓子都在发痒?
刷完牙后,他就这么带着一肚子的兴奋试图入睡,他努力地合上眼皮,催眠自己:“不睡就有黑眼圈,有黑眼圈就要会顾医生发现,这么丑不要被顾医生看到……”
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俞向柏睡得很沉,一夜无梦。
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听见房间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正是周末,顾楷不用上班,一大早就和Noosa去晨练,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豆浆和包子做早餐。
当俞向柏洗漱后推开门的时候,正巧遇上晨练结束的顾楷。
顾楷刚换上拖鞋,身上还穿着运动T恤和短裤,一条白色的毛巾正搭在他的肩头,短短的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仿佛都冒着丝丝热气。
“顾医生早上好。”俞向柏看着顾楷,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一大早就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顾楷的心情仿佛坐上了直升机,轻快地飘上了天空。
“早上好。”他说道。
“你先吃早餐,我洗个澡再来。”顾楷指了指餐桌上打包好的包子豆浆。
等到顾楷用毛巾擦着半湿的头发走出浴室,俞向柏正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等着自己。
顾楷身上正穿着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露出他结实的手臂和肩膀。俞向柏一看就再也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目光像是用强力胶死死粘在了顾楷的身上。他觉得对方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从头到脚都散发这一种正在勾引着自己的气息。
顾楷一手用毛巾揉着头发,一手拉开餐桌椅,眼神分明在询问着俞向柏为什么还不吃早餐。
俞向柏努力把目光从顾楷的肩膀处撕下来,看向对方的眼睛,“等你一起出来吃啊。”
顾楷抿了抿唇,两个小酒窝又悄悄地冒了点头,但很快又消失得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Noosa和炮炮的饭碗并排放着,一大一小两只动物像是列队一样一起埋头吃着东西。它们吃完了自己碗里的,又开始惦念着主人锅里的。
Noosa挺着背蹲在饭桌边,死死地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正在吃包子的两人。而炮炮不明所以地跟着小伙伴一起蹲着,连动作都模仿着Noosa。但这只早就被主人惯坏了的大饼脸,没站一会儿就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毛茸茸的胖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炮炮一扭头就把扁扁的大脸压上Noosa的前爪,像是抓住了一个舒服的枕头一般用脑袋蹭蹭。Noosa恨铁不成钢地低头看着自己临阵脱逃的战友,却换来战友无情的甩尾三连击。
俞向柏低头看看毛球又重新抬起头,发现顾医生和自己一样,正用柔软的眼神看着小动物们的互动。
暖洋洋的气息不住在骚动,漫过脚底,爬上膝头,融入像芒果一样温柔甜蜜的晨光。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俞把脸埋进了客房的软毯子:啊!这就是顾医生的味道啊!
客厅里的Noosa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昨天去客房上滚了一圈,还被主人骂了呢……
顾医生:嗯……小俞刚刚喝了我的牛奶……
小俞:嗯……嗯???
——一点也不污。
第68章 洗澡
在顾医生家度过的周末,从早上美好的晨读开始。
俞向柏没有带手提电脑过来,却带了上了两本张教授布置阅读的文献。他和顾楷一人手中一本书,分头坐在被阳光沾染的沙发上。
客厅里十分安静,只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和俞向柏手中铅笔在文献上做标记的摩擦声。
俞向柏扭头瞄了眼低着头的顾楷:“顾医生,我突然很想唱一首歌。”
顾楷抬起头。
“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他嘴里唱着欢快的童谣,眼里尽是亮晶晶的笑意。
在暖色的光线下,顾楷睫毛的线条似乎都融入了空气,眼角眉梢都染上点点愉悦。慵懒的气氛正好,俞向柏分明看见对方上翘着的嘴角,和唇边浅浅的酒窝。
顾医生笑得这么好看,如果只有我能看到那该有多好。
他这么想着。
“啪——!”一声突兀的脆响惊起了沙发上的两人。
声音来自厨房那头,顾楷率先站起身走去,腿脚不便的俞向柏坐在沙发上使劲伸长脖子往音源望去。
一瓶酱油摔碎在了地上,玻璃碎片溅射开,酱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酱油味。
站在玻璃中间的是一脸懵比的炮炮,像是被定身咒语困住了一般,在散落了一圈碎片中央一动也不敢动。炮炮的爪子上沾满了深色的酱油,把黄白相间的的毛色染黑一片。
顾楷弯腰把炮炮拎起来,以免它的小猫爪被玻璃碎片割破。炮炮的身子轻轻地打着颤,他用大手轻轻地安抚被吓得不轻的小猫。
这时俞向柏也慢慢挪了过来,从顾楷手里接过蠢兮兮的炮炮。
厨房里只有炮炮一只猫,那么——Noosa呢?
顾楷皱起眉头,低声喝道:“酸奶,出来!”
一串轻飘飘的哒哒声远远地从玄关处传来,Noosa迈着稳健的步伐慢慢走了过来。
顾楷低头盯着Noosa,一人一狗对视了几秒,俞向柏几乎要被Noosa眼里的纯真和清澈给闪瞎了。
顾楷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暖意,冰冷得似乎像是被塞进了冷藏室:“你刚才在玄关?”
Noosa摇摇尾巴,大声地“汪”了一声。
“你以为你逃逸去了玄关就能当做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了吗?”顾楷抱着手臂睥睨着卖着乖的Noosa,“你背上一大片酱油已经出卖你了。”
Noosa的尾巴瞬间垂了下去,紧紧地贴在屁股后方,夹起尾巴做狗。
顾楷冷冷道:“学会撒谎了,还想肇事后假造不在场证明,罪加一等。”
Noosa讨好地想要上前蹭蹭顾楷的小腿,顾楷却无情地后退了一步。
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Noosa的前脚,“去罚站,这周的零食没了。”
可怜的阿拉斯加犬垂下了脑袋,不甘心地又叫了两声,见主人没有任何回心转意的迹象,只好垂头丧气地自己一只狗走到了墙角,面对着空间狭小的墙角一动不动地罚站。
俞向柏在一旁看得张大了嘴:“你们这是在对话吗?”
顾楷依旧抱着臂,看着去发展的大狗:“它知道自己做错事情要被罚了。”
俞向柏低头看了看依旧惊魂未定地趴在自己臂弯里的傻炮,无奈地叹了口气,“炮炮肯定也参与干坏事了,但是一看它这样我就不忍心揍它了。”
顾楷看着面前抱成一团的主宠二人说道:“没事,女孩子可以娇养。”
炮炮除了腿上被沾到了一些酱油,屁股上也被染开一片黑色。
顾楷低下头凑近炮炮,鼻尖在炮炮身上嗅了嗅:“酱油味太浓了,洗个澡吧。”他的发梢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在俞向柏的手臂上搔动,让俞向柏的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哦……哦,好。”俞向柏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短暂触碰的几根发丝。
“那Noosa不洗澡吗?”他突然想到。
顾楷答道:“先罚站,罚站完再罚洗澡。”
“罚洗澡?”俞向柏重复了一遍,“它不喜欢洗澡吗?”
“不是不喜欢,”顾楷看了看垂着头站在墙角一动不动的Noosa,“是特别讨厌。”
俞向柏闻言大笑道:“那可真是奇怪了,我的猫不讨厌洗澡,你的狗却怕洗澡,它们两个应该互换个身份。”
因为怕俞向柏脚上的石膏浸水,顾楷主动承担下了给炮炮洗澡的任务。俞向柏搬了个小板凳坐到浴室门口,观摩顾医生洗炮炮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