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带着栖凤花的花苞回来的时候,却得到大哥离开的消息。
稚嫩的笑容还带着脏兮兮的血痕,就这样僵在了嘴边。
二哥成曦见他一身伤的回来,问清了原由后,竟是没有加以斥责,只是将哭的满脸马糊的他抱了起来,大手拍着他的后背,一遍一遍的哄他入睡。
那朵他怎么也不肯扔掉的栖凤花苞,就被成曦栽在了小花园的五色神泥之中,待到它盛开的那日,成曦用了法力,将其冰封。
他告诉倾竺说,等大哥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了。
被寒冰封住的花朵,依旧艳红如火。盛开在凝结的时间中,只为等着悦己者归来。
何人归来,无人归来。
倾竺撑起身子坐在了床边,眼神哀哀的望着房间的某个角落许久。
冰封的栖凤花,即使过了千年,仍旧红的刺目。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直到过了许久,倾竺忽然自嘲般的咧了咧嘴角。
记得幼时偷偷去采栖凤花的时候,还一直在担心会不会被二哥发现。
现实中没有发生的事,却在梦里尽数的成了真。疼痛是那样的真实,他甚至依稀感觉梦醒后那里仍是带着刺痛。
自从大哥去世以后,他与成曦直接就像是隔了一道鸿沟,见面便是疏远的君臣之礼,言谈中也是处处的小心避忌。
双手无意识的揉了揉身后,倾竺笑的有些苦涩,二哥已经很久没有那样打过他了。
梦中的那顿责罚,竟是莫名的有些。。怀念。
不易察觉的笑容刚刚爬上嘴角,便因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而瞬间湮灭。
倾竺拢起衣袍,下床正要去查看,脚步声由远及近,却不曾在门外停止,那人竟是不吭一声的直接推开了房门。
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倾竺心中不悦正要斥责来人的放肆,却在看清那人面孔后慌乱的吞下了所有的不敬之语。
“陛,陛下。”倾竺看着突然到访的成曦,先是脑子空空的愣了半响,待反应过来时连忙屈身单膝跪地,垂首朗声道,“倾竺参加陛下!”
成曦面色平淡的从他身旁走过,随口应了句,“起来吧。”
“是。”倾竺依言起身,面对着成曦的方向,恭谨的低着头。
成曦看他还穿着里衣,只是随便的披了件外袍,于是问道,“刚睡醒?”
倾竺有些尴尬,刚刚梦醒的他只觉的自己快要分辨不出到底何为现实。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也只敢盯着地面,他小声道,“臣失仪了,还望陛下恕罪。”
倾竺站在成曦面前他极力的想冷静沉着,闪动的双眼还是流露出了不少的紧张之色。
成曦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细细的打量着他站的僵直的身体,倾竺自成年后身子拔高了不少,容貌却还是带着些许青涩。
其实倾竺生的很漂亮,他们的母亲曾被称为妖界第一美女,虽是被强行掳来为妃,但先狼王对她也算是极尽宠爱。
成曦生的英挺俊朗,倾竺却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年幼时一双大眼睛像是永远都聚集着水汽,我见犹怜的样子活像个小姑娘,直到长大以后眉眼展开,才显露出男儿气概。
倾竺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粉粉嫩嫩的一团总是喜欢黏在成曦身边,翘着因为法力不够还未能完全收起的小尾巴,伸起小胳膊软软糯糯的喊着要抱抱。
那时蚀念与成曦历久了宫中的黑暗与争斗,内心早已是一片阴霾,而倾竺的出生就像是那拨开云雾的阳光,生活似乎开始有了新的希望。
真诚的笑容,单纯的信任,没有算计,没有圈套,那是他们的弟弟,是骨肉至亲。
可纵使蚀念与成曦尽心呵护,也免不了日日为他担心。
倾竺是继蚀念后第二个金系狼妖,划破天际的白色闪电足可以成为先狼王的噩梦。
蚀念对倾竺疼宠至极,总是纵着他去做他自己喜欢的事。
那个时候,蚀念总是看着倾竺的背影,喃喃的说,不知倾竺心中这份天真,我能为他保持多久。
我没有的,我真希望他能有。
成曦每每听到此处,都会沉默很久。
他不知道蚀念经历过什么,也不想去了解。
倾竺日渐长大,能力也逐渐增强。成曦能感觉到狼王对他日日増深的仇视,心里也是愈发害怕。
蚀念对他骄纵使得成曦总是担心倾竺会犯下什么错误,会让旁人抓去了把柄。
也是因此他对倾竺开始严厉了起来,他总是用戒尺来告诫他要万事小心,疼痛印在身上,方能记得清楚。
想到这,成曦心底苦笑,他看了眼站在他身前的倾竺,知道这孩子对他的惧怕已经成了习惯。
成曦把视线飘向别处,悠悠道,“我听墨涟说,你喝醉了。”
倾竺埋下表情,应道,“是。”
“如今朝堂上居心叵测之辈不少,你最好随时保持清醒,免得落入旁人的圈套。”成曦硬着声音道,“你向来不胜酒力,日后这种东西,还是少沾为好。”
倾竺听完此话,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能说道,“陛下教训的是,臣记得了。”
成曦早就习惯了倾竺这样的应和,他坐在桌边,表情看着很是随意,“说到朝堂,倒是让我想起了一桩事情。”
倾竺略一抬眼,“陛下请讲。”
“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单凭一己之力是远远不够的,万事要懂得周旋,莫要太过急躁。”
并没有曾经那样的疾言厉色,成曦话说的很平淡,甚至还透出淡淡的疲惫。
“晟渊虽然自负,但对朕还算是忠心,你和他的关系不要闹的太僵,一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倾竺一听便明了,成曦指的是他上次因着墨涟而与晟渊在殿内争斗的事,不知怎的,心下竟是有些难过。
倾竺低低道,“臣明白,这件事臣自会处理好。请陛下放心。”
“遇事三思而行,是最基本的道理,以后这样的差错,不要再让我看见第二次。”
倾竺俯身,沉静应道,“是。”
成曦看他一眼,随后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到他身侧,继续道,“你记得就好。我这次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你要准备好,这中决不能出现什么纰漏。”
☆、接触
这边成曦与倾竺低声耳语着,而与此同时,沐湮与洛桀刚刚结束谈话,洛桀便从沙发上站起身,示意要送沐湮离开。
沐湮随着他站了起来,说话口气依旧不善,“洛桀,我方才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危言耸听,你最好都放在心上。”
洛桀懒散的把双手□□口袋里,笑道,“我自有我的处事方法,不过你刚才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日后再有关于沐临的事,我会斟酌处理。”
“我会抽时间再回来的。到时候,别让我再看到同样的场景。”
听着沐湮带有威胁的冷言冷语,洛桀却是应的轻松,“沐临留在我这儿,我不会像你一样惯得他一身的臭毛病,你要实在心疼,现在就可以带他走。”
沐湮一听他说完,锐利的双眼瞬间扬起,却是咬了咬牙也没说出一句话。
洛桀见状,也知道他心里的矛盾,遂不再与他玩笑,诚心道,“我答应你,会考虑他的感受,这样你可安心了?”
沐湮对洛桀向来是信任的,他垂下眼沉默了半晌,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沐临卧室紧闭的房门,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白皙纤细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努力握了两次也没将门旋开,沐湮闭了眼呼了口气,随后侧过头来对着洛桀,轻声说道,
“我带着沐临初到人间界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怀疑,我每天,都会做些饭食给他吃,小临喜欢,也习惯了。。”
“你说做饭?”洛桀问道。
“你不用勉强,这只不过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事了。。”沐湮苦笑着失落道,“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我知道了。”洛桀很干脆的打断了沐湮的话,他笑了笑,“这不是什么难事。”
沐湮抬起眼看着他,似是带了些感激,却也是一闪而逝,他大力拧下把手,像是怕自己后悔一样,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门外。
沐湮离开后,洛桀一人在空空的房间里站了半响,随后他踱了两步,拿起茶几上余下的半盏凉茶,仰头一饮而尽。
空茶杯顿回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洛桀看着沐临所在的卧室房门,没什么犹豫的直接走了过去。
屋内一张不大的床上,隆起的被子昭示着主人的存在,可即便是如此,小屋内仍是显得空空荡荡的。
沐临其实并没有熟睡,他趴在床上,头侧在一边,眼睛失神的望着某一处发呆,纵使听见门响他也依旧没什么动作,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洛桀看着他,却没有走进,他只是倚靠在门框上,略一偏头看了看沐临的表情,随后说道,
“你哥走了。”
沐临表情不变,双眼依旧空洞,他甚至连冷哼一声都没有,淡淡的声音却充斥着不屑,
“所以,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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