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淼刚从床上爬起来,他怕冷,揉着眼睛爬起来打了个寒颤,“你去北极了?”
祁江指了指门外,说:“没有啊,我去了小操场。”
白淼淼睡意昏沉,“哦”了一声下了床,迷迷糊糊去洗漱。今天周末,图书馆还要过一会儿才开门。低年级周六周日都放假,高年级有些考试班还要补习。
祁江虽然不补习,但是也雷打不动地照常起卧,他们树木类对睡眠时间要求不多,也不怕热也不怕冷,某个层面上来说,倒是非常适合焚膏继晷凿壁偷光什么的。
他往包里塞了一个馒头,今天有个班今天讲试卷,是祁江跟着做过的一套,他得赶紧过去蹭课。
“诶,”祁江灌好水塞包里,回头看白淼淼,“李漓呢?”
白淼淼打了个哈欠,呜呜啊啊地说:“今天他不来玩儿,沉香不在……”
“是么。”祁江若有所思。
“等下你若看见了晋流芳,千万别提李漓的事儿,明白吗?”白淼淼说。
“哦。”祁江点头。
他想了想,“那盆花是沉香?”
白淼淼正在用爽肤水拍脸,“对啊。”
“沉香她……她是晋流芳的什么人吗?”
“其实我们这边谱系乱得很,硬要说起来,大概就是姐妹吧。”白淼淼沉吟了一下,“晋流芳是自称哥哥,那大概沉香就是他妹妹吧。”
什么叫大概,祁江不懂。他们妖精,尤其是植物类的妖精,亲情血缘其实说起来也不会像人类一样用生理上的共通来维系,不过就像是张红湘和刘潇,那就是他的父母,不是大概这种不确定的说法。从第一天开始就是。
“沉香她……是不是灵力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你自己去问晋流芳吧——不,你还是别问了。沉香就是晋流芳的逆鳞,谁碰谁倒霉,你看李漓,小时候还一起爬墙过河呢,说翻脸就翻脸。”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白淼淼嗤之以鼻对他,“你现在才看出来啊?”
他拍好了脸,到里间换衣服。“我和李漓和晋流芳都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为什么……”
“李漓那蠢货喜欢晋流芳的妹妹,还在双方家长面前声称这辈子追着人家不放了,色胆包天,晋流芳能放过他吗?”白淼淼懒洋洋伸了一个懒腰。
祁江不太理解,“为什么呢?有人喜欢自己的妹妹,应该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吧,为什么晋流芳会不高兴呢?”
白淼淼弯下腰,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以后会懂的……”他数了一下手指,“也十几年了吧,谁知道李漓为什么这么喜欢沉香。”
祁江心想,他也就才活了十几年,李漓喜欢沉香就喜欢了十几年了。李漓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那朵叫做沉香的花儿。哪怕它只是一朵不说话的花儿。晋流芳一定也……
“哦。”祁江说,他也许什么也不懂,可是他在此刻,忽然明白了那朵花对于他为数不多认识的一些人来说,是何等珍贵的事物。
“晋流芳手上的那个户口,是为沉香准备的……”祁江喃喃道。
“什么?”白淼淼没听清。
祁江摇摇头,“没什么。”
白淼淼回头看他一眼,说:“你不是要去蹭课吗?你得赶紧了,我听到预备铃响了。”
祁江心里暗道不妙,抓了书包就赶紧跑。
祁江从后门偷偷溜进去,上面讲评的老师若无其事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表示,继续讲题。
祁江摊开自己的试卷,对着黑板上选择题正确答案一道一道地勾了起来。
“这道题我们上周的时候讲过,谁再做错自己去抄错题集十遍。”
祁江羞愧,公式又记错了。他翻出错题集,在那个公式下面用红笔狠狠地画了两道杠。
他正为着错题焦头烂额,那边凤凛大清早打了个电话给实验室里连夜蹲数据的小徐。
“凤老师,您是来查岗的吗?我在实验室呢,真的在,学弟也在,不信我叫他听电话……”小徐挠着鸟窝一样的头发,把一边坐在墙角打盹的学弟推醒。
“不是,我是想让你明天跑一趟基地。路费继续报销。”
小徐满头问号,“跑行政处吗?”
“不用——你还记得祁江吧?”
小徐回答:“嗯,那个灵力异常的桉树精。”
“……我低估了这次会议的用时,可能还要一个多星期才能回去……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祁江的人形维持快到极限了,你去看看他,如果有什么异常,马上把他带出基地。”
第 18 章
18.
这个班的学生基本都知道有个小学弟经常过来蹭课的事情,不知道是谁从杂物仓库新搬了一套半新不旧除了桌腿摇摇欲坠其他都很完美无缺的桌椅放在最后一排。反正这个班是个中级考试班,考合格的学生就会升入高级班学习,不合格的就继续考,班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少。毕竟初级班考入中级班的难度和中级班考入高级班的难度不是同日而语的,所谓哭着进去,笑着出来。
老师讲评完试卷坐在讲台上宣布自习,几个学生拿着试卷上去问问题。祁江借了前排学长的笔记抄,抄到放学还没抄完。
“学长,能不能借我……”
“没事没事,你慢慢抄吧,我不急着用。”学长爽快地答道,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下课了,他站起来招呼几个同学一起去吃午饭了。
祁江抄啊抄啊,好不容易抄了密密麻麻一整面,视线越写越模糊,不知不觉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这个班只补上午的课,祁江一觉睡到夕阳晒屁股。学生们见还有人在都刷拉拉跑了,竟然也没人把门锁了。
祁江在梦里还在稀里糊涂背公式,梦见自己在考场上写卷子,明明还有十五分钟就收卷了,考试题目却一个也看不清。这时他听见叩叩地啄木鸟啄木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一只毛色艳丽的啄木鸟正扒在一棵大树上,明黄色的鸟喙在大树上哒哒哒地叩着。
叩叩叩,叩叩叩。
祁江咚地猛地一抬头,没有什么啄木鸟,只有坐在对面对他横眉倒竖的晋流芳。
“你搞什么鬼?”
祁江捂着磕红的额头,迷茫四顾,天色已经晚了,他能闻到余晖特有的清凉的气息。“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路过发现又一间教室没锁门——话说你真的在哪儿都能睡啊?”他揉了一把祁江的头发。
祁江看了看表,坏了,他还没抄完笔记,学长已经走了,他不好把人的笔记私自带回去,万一别人明天要用,找不到该多着急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写啊,写完了快走,教学楼大门九点锁门。”
“哦哦……”祁江忙不迭地抓起笔,他写了几个字,又抬头望晋流芳,“你不走吗?”
晋流芳挑挑眉,说:“你管我。”
“哦……”祁江乖乖低头抄笔记。
晋流芳抱着胳膊看他抄笔记,“学到哪儿了?”
“语文学到古诗了……”祁江羞愧地说。
晋流芳想了想,古诗,那应该也就是初级刚开始的程度,他问:“春眠不觉晓?”
祁江眼睛一亮,点头,“嗯!”
晋流芳漫不经心翻着他摆在桌面上其他的习题集,上面密密麻麻用红笔写着改错,“数学呢?”
“三角函数吧?”祁江头也不抬地说。
晋流芳:“……”
祁江写了几个字,突然默默地说:“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晋流芳问,他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也是这样,灵力值很低,凤叔叔说我这样的,以后化不化得成人形都很难说……但是你看,我这样的都能化形了,沉香也……”祁江讷讷道。
“沉香和你不一样!”晋流芳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哦。”祁江说。
晋流芳噎住了一下,才磕磕巴巴,气势全无地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祁江低头继续奋笔疾书,说:“本来就不一样啊。”
晋流芳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才好,左顾右盼望了一下四周。祁江一心一意抄笔记,水性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刷地移动着,密密麻麻。
晋流芳看他的手。祁江化形本来就小,就像个普通人类中的十六七岁,树木类化形大多容貌只能算清秀,和娇美,华丽都沾不上边,除了他们的眼睛真的非常非常黑。他的一双手也像是小孩子一样白白嫩嫩的,只是握笔的指节都积了厚厚的茧。晋流芳记得第一次看他握笔,还嫌弃他的握笔姿势的时候,那些茧都还是没有的。
他不知不觉说出了声:“有必要吗?”
“什么?”祁江抬头看他。
晋流芳看到他的神情如常,知道他刚才没有介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又轻浮了许多,“我是说——你才预备班,有必要这么拼么?学那么多有什么用?你想当秦沐云第二?”
祁江停下笔,抬头看他的眼神极尖锐,余晖给他的眼神镀了一道仿佛古兵刃的湛然刀光。晋流芳不觉悚然一惊。
“我当然和你们不一样。”祁江平平淡淡地说,他的眼神却透着压不住的火光。晋流芳觉得他要哭,又觉得他在生气,“我没有别的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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