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觉得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没有驳了他的好意。
暮色四合,一轮残月高悬。
我们换上夜行衣悄无声息的翻进院里,一剑惊鸿不喜欢黑衣服,我哄了好一会儿才答应换上,面罩是怎么也蒙不上去了。索性我们脸上有着一层□□,若是不幸被看到,麻烦薛岚再做一张便是。
暮云山庄守卫虽是森严,对我们却不是难事,护卫武功毕竟不算顶尖,加之他们太过依赖机关,反而越靠近越松懈。
第一道机关是五行阵,踏出一步,脚下轰然耸起巨石挡住前路,面前的参天树木位置变换莫测,活路成死路。
薛岚对我道:“你现在明白潜入不易了吧,我们先回去想想对策再来。”
“不用。”
我拍拍石墙,感受了一下厚度,控制力度在石墙中心一砸,几乎是无声无息的,巨石从中间慢慢裂开,我像撕开薄纸似的从石心掰开一个可供人通过的裂缝。侧头对上目瞪口呆的薛岚和好奇的摆弄手掌的一剑惊鸿道:“走吧。”
这一路树挡砍树,石挡拆石,任他阵法变化,我只管向前。
薛岚跟在后面不住道:“如此精妙的机关,竟是被强行突破了。”
我道:“确实粗鲁,时间紧迫,只得如此了。”
“何止粗鲁……”薛岚看着我道,“我本以为你是顽固不化的世外高人,没想到心思这般活络,倒是我以貌取人了。”
我道:“认人自然不能光看表面,人之多面,岂是一眼能看破的。”
薛岚笑道:“刚夸你聪明,马上就变回木头了。”
我赞同道:“师兄也曾说我是块朽木。”
这时,一剑惊鸿扯住我的手,不高兴地捏住我的嘴,顺势还瞪了一眼薛岚。
薛岚掩面道:“哎呀,好大的醋味。一剑惊鸿你昨日没洗澡吗。”
我凑到他颈脖间闻了闻:“没有啊。”
一剑惊鸿黑着脸道:“我是玄和璧。”
薛岚道:“可怜,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这下好,还没取回剑,他们两先打起来了,第二道机关应声而起,箭雨扑面,两人一面斗法一面御箭,各占半边,狭隘的甬道内刀光剑影,箭雨纷飞,我稳稳地走在他们后面是半点危险也没有。
可怜了这墙壁与机关定是得全部重修,我手里攥着空荡荡的钱袋,从下山起到现在已是负债累累,待消除了人间灾祸,不知要花多少时日才能还上。
忧心忡忡地走到第三道机关前面,地下暗藏玄机,踏错一步即是万丈深渊。
薛岚咽了口吐沫道:“这里可不能用武力了,处处得小心,连墙都不能乱碰,出不了丝毫差池。”
“确实有点麻烦……”
“走到这里已属不易……”
“得罪了!”
“哈?哈……等等!”
我一手夹一个,凭借踏空之术倏忽已到对岸。
薛岚恍惚地看看我又看看地面,半晌道:“……好轻功。”
一剑惊鸿抿起嘴唇,幽黑的眼眸深处乍起一点亮光。我笑着问他:“再玩一次。”
他直接趴到了我的背上,我带他来回跳了好几次,直到薛岚重重的咳嗽,才收起玩心。
一剑惊鸿不高兴地别开脸,我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道:“回去教你。”
一剑惊鸿面无表情地反握住我的手,捏了捏我的小指。
薛岚忽然道:“不知我是否也有幸学上一星半点。”
我委婉道:“好友的功体不适合学习。”
我们修仙之术讲究蔚然正气,一剑惊鸿剑气凌然心地纯净学来容易,薛岚武功颇杂实为相冲,学而无益。
薛岚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快到我差点以为是错觉,还没抓住那点情绪,他已经笑吟吟道:“既然如此,好友可得教我点其他招数。”然后不等我回答,继续道:“过了三重机关,再无阻碍,走吧。”
再行数步,各种神兵利器已赫然引入眼帘。
青雪剑裹在上好的软黄布中置于紫檀箱内,一剑惊鸿指尖轻轻拂过剑身,寒芒一闪,剑气冲霄。
我瞥到与青雪剑摆在一处的金丝软甲暗道不好,还未来得及阻止,这件宝贵无比的防具已成了一剑惊鸿试剑的第一件牺牲品。
有一就有二,薛岚兴致勃勃地数给我听:“大漠刀王的绝代宝刀,醉仙阁的百年古琴,哦,那个是上代盟主留下来的铁盾,啧啧啧,唐门的袖箭都被你翻出来了,佩服。”
我越听越是头大,额角隐隐作痛,师尊,弟子愧对师门,未来的几十年光阴估计都要用来还债了。
室内的宝物毁了七七八八,一剑惊鸿尚未尽兴,这时,脚下青石转动,开出一道暗门,有道白衣身影倏的跳出。
“我就知你们一定会来取剑,恭候多时!”
四面墙上降下铁壁,将屋子从内牢牢裹住,形成密不透风的困地,唯一的出口便是暮云藏身的地道。
暮云庄主得意大笑,一时竟没发现自己的藏室狼藉一片。
我不知该说什么,向薛岚看去,他竖起食指比在嘴间作出“嘘”的手势。
——唰!
是天蚕拳套被劈成了两半。
——啪!
是玄铁甲胄被刺了个窟窿。
暮云得色未退,血色已逝,颤声道:“你、你做了什么!”
我不由上前一步,好在他受不住刺激倒地之前接住。
“庄主放心,无论花上多少时日,我都会赔偿你的损失。”
“我的损失……”
他像是突然被点醒,脑袋僵硬地转了转,视线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碎料残块。
“魔头,我今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暮云庄主目眦尽裂,霸道内力横扫而来,以玉石俱焚的决心不顾一切地攻来。
我正面接下他的拳掌,嘴里劝道:“请冷静。”
他充耳未闻,理智全无,起初还是顺着套路,到后面几乎是毫无章法乱打一气。
我是计划取完剑,与他当面交谈一番,但绝不愿意是这样的情景。
更麻烦的是,一剑惊鸿见他武功卓绝,按捺不住亦加入战局,三方混打,我既不愿伤到一剑惊鸿也不愿危及暮云庄主,他们两人时而联手夹攻,我被逼至角落还需顾忌薛岚。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我心一横,一手拽住一剑惊鸿,另一手覆掌为爪掐住暮云庄主的手腕向内一折。
“得罪了。”
内力震荡,暮云气海一滞,丹田受创,一口血喷出来,再运不了功。我揪住机会,点住他的几个大穴,抄起手刀将其砍晕。
一剑惊鸿见没了对手,意兴阑珊地收剑入鞘。
薛岚拍掌道:“精彩精彩,可惜太短,不够看。”
“你就别凑热闹了。”我摇头,“把暮云带回去吧。”
“你要拷问他?”
“只是找个适当的环境问他几个问题罢了。”
薛岚点点下巴道:“问问题的话,还是让行家出手吧。”
怡红院内。
暮云庄主面色涨红,青筋暴起,两只眼睛几欲喷火。
我同情地瞧了瞧挑着他下巴的素手,硬下心来移开视线。
薛岚说的不错,问问题还是得让行家出手,春娘不过是调笑了几句,就让一直面不改色的暮云庄主的脸色开始皲裂。
“武林盟主从来没到过我们这,是觉得奴家不美吗?”春娘柔若无骨地趴到他怀里,一根手指在他胸口上画圈圈,“盟主年纪也不小了,保养的这般好,真是羡煞奴家,小盟主是不是也和盟主一样俊俏呀。”
我瞧着暮云庄主肌肉抽搐的身体,又加重了两道束缚,听说人在极端气愤的情绪下是会激发潜力冲破穴道的。
与此同时,我拉着把一剑惊鸿悄悄退了两步,向暮云庄主问清楚以后,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被春娘缠上我怕是一息都招架不住。
“哎呀,盟主眼角的纹路不少,平时操心太多之故吧。”春娘言笑晏晏,“我的姐妹最是崇拜盟主,等会儿我把她也叫来一同服侍可好?”
待到春娘开始解他的外衣,暮云庄主再也忍不住,开口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这般侮辱!”
我道:“若是庄主愿意与我好好聊聊,我定会取下禁锢,备上茶水,择一雅处。”
“把这女人拖走,否则一切免谈!”他怒道。
春娘闻言,似嗔非嗔地瞪了他一眼,娇声道:“还没有得到奴家得身子呢,就要奴家走,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我稍想了一下自己哪里不好,何时得罪了春娘,令她连带着天下男子一同骂了进去。
薛岚看着我道:“玄兄别纠结了,她不是真的在埋怨,撒娇罢了。”
“撒娇?”
我的视线重新落回暮云庄主身上,看他怒到极致的模样,这娇还是少撒为妙。
暮云对上我的目光喊道:“让她立刻消失,我就回答你三个问题!”
“如此多谢了。”我对春娘道,“请姑娘先回去休息吧。”
“扫兴。”春娘卷着手帕道,“你以后可得好好陪我。”
我装作没听见,礼貌地把她送出去,关上门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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