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阿瑟自信地款款走到戴维爷爷身边自我介绍后,戴维爷爷有些局促地红着脸跟阿瑟握手,阿瑟感觉不太对,果然,听见阿尔特自我介绍道:“您好,我知道您,阿瑟·米尔先生,我是沃尔特,现在在联邦军校念书,马上毕业后要进入军科所工作,很高兴认识您。”
阿瑟的小心肝要碎成了渣渣,敢情又是年份不对啊,戴维爷爷还是没毕业的学生呢,连军科所都没进,怎么可能接触到“安邦要塞”,他怎么老是吃算错年份的亏啊。不过阿瑟看着酷似自己好友的脸,实在反感不起来,便友好地交谈了几句。
原来沃尔特是头一次来这种场合,他父亲也在政府工作,便带他一起过来见见世面,沃尔特紧张得要命,连饮料都不好意思主动去拿。阿瑟看到他青涩的模样,想起自己笨手笨脚的好友戴维参加场合的时候也是这个德行,便主动陪在了沃尔特身旁,给他介绍几个相熟的朋友,让年轻人不至于太冷场。
沃尔特比戴维高很多,其实是个高大的年轻人,他本来像根木头似的格格不入地杵在宴会厅里冒着冷汗,被友好亲切的阿瑟攀谈以后,稍微松口气,他实在是太感谢阿瑟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人。沃尔特一直跟在阿瑟身旁,阿瑟在同旁人打招呼的同时,还时不时问一问沃尔特的学业,走到餐饮区的时候,阿瑟瞅了瞅四周的人,小声对沃尔特说道:
“我很饿,你呢?”
沃尔特老实巴交地点点头,阿瑟继续道:“平时吃太多速食营养剂,实在是难以下咽,宴会上美食这么多,可又为了维护面子不能猛吃猛喝,真是煎熬。”
沃尔特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抿了下嘴巴,说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多拿些,没有人认识我,我不怕丢面子,你再从我盘子里取,就不显眼了。”
阿瑟一愣,好吧,书呆子的爷爷听起来没那么呆嘛,他笑着点头,说着:“太好了,那个鱼子寿司看起来非常美味,罗斯刚才还在门口跟人炫耀是从水产所专门运过来的,我要多吃两个。”
沃尔特带着憨憨的笑容去取,阿瑟装出跟沃尔特交谈的样子,趁没人注意就从沃尔特盘子里挑起一个鱼子寿司塞进嘴里,笑得像是偷腥的猫,俩人就这么默契地配合着,吃遍了晚宴上那些昂贵的菜品,直到罗斯重新朝阿瑟走了过来。
罗斯并不友好地瞪了沃尔特一眼,没有打招呼,直接对阿瑟说道:“亲爱的,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请先去二楼房间里等一小会,我马上过去。”
阿瑟刚要开口,罗斯立刻道:“看在我辛辛苦苦从遥远地方给你物色礼物的份儿上,千万不要拒绝。”
阿瑟一想,本来也是要找时间跟罗斯谈谈,他准备给罗斯点线索,让他去遥远的国度寻找真爱,而不是纠缠在一个男人身上。阿瑟同沃尔特告别,沃尔特跟阿瑟要联系方式的时候,阿瑟实在没有办法拒绝跟好友戴维那么相似的一张脸,毫不犹豫地就给了通讯号,沃尔特红着脸目送阿瑟上楼,甚至还准备再拿点糕点一会给阿瑟继续吃。
二楼是贵宾接待室,貌似罗斯没有说是哪一间,阿瑟往里走了走,看到只有一个房门上显示着“使用中”,阿瑟想都没想就推门进去了,一进去,当机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伊登·奥斯顿将军会出现在这里?
阿瑟目瞪口呆之时,伊登坐在那里悠闲的看着阿瑟,开口问道:
“吃饱了?”
☆、第七章
阿瑟很快镇定下来,他微笑着对伊登欠身,问候道:“晚上好……奥斯顿先生。”
伊登没有穿军装,不过仍旧是一套黑色修身的礼服,散发着金属一般冷硬的气息,阿瑟临时改了称呼,没有再称呼伊登的军衔,好吧,阿瑟承认,这么美丽的夜晚,如果是出现了一位有过结的军方高官,实在是大煞风景,阿瑟决定选择性无视,将眼前的男人看成出席宴会的路人甲先生。
阿瑟见伊登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又一欠身,说道:“抱歉,我大概是有错了房间,打扰了。”他说完就转身,已经迈出去门槛半步了,听到身后的人说道:“过来。”
阿瑟在心里默默地竖起了双中指,翻了个小白眼,再转身时又挂上了标准的微笑,他说道:“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伊登像远古慵懒傲慢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抬起手指,指了指一旁桌案上的精致食品,说道:“吃吧。”
阿瑟其实早就看到这间屋子安装着镜面玻璃,楼层又高,所以在伊登的位置上能够很清晰地将宴会大厅的一切尽揽眼底,阿瑟确定这位大人毒蛇一样的眼睛肯定看到了他在底下胡吃海喝,所以才一再……找茬。
阿瑟决定当听不见的,说道:“奥斯顿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还有人在等我,您知道,我不过是有错了房间。”
伊登从座椅里起身,走到摆放精美小点心的桌前,摘下手套,捻起一片点缀着白色奶油坚果的暗红小块蛋糕,对着阿瑟勾了勾手指。
阿瑟在心里狠狠骂了伊登的祖宗,装成懵懂无知的德性,坚决不挪步。
伊登像是拥有着极好的脾气和耐性,信步走到阿瑟面前,抬手将点心递到阿瑟嘴边,脸上带着莫测的浅笑,示意阿瑟张口。
我们可怜的阿瑟觉得眼前的情景太诡异,他往深处一想,浑身一哆嗦,脸色煞白地靠在门板上,惊道:“你想毒死我!这是违法的!伊登奥斯顿,你怎么可以藐视法律来谋杀一名手无寸铁的无辜公民!我是无罪的!你怎么可以……”
伊登看着阿瑟小嘴皮子巴哒巴哒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就范,有点烦躁,伸手捏住阿瑟下巴,将小点心猛塞进阿瑟嘴巴里,阿瑟又惊又吓,想吐出来,可伊登又把他嘴巴捏上了,于是我们优雅的阿瑟米尔先生,一不小心就被卡住了,他猛推开伊登,扶着墙惊天地泣鬼神一顿咳嗽,呛得眼泪珠子咕噜咕噜往下掉,好不容易将蛋糕上点缀的那个小坚果咳嗽出来,阿瑟觉得自己小命又去半条。
伊登瞧着阿瑟的小样,心情好了很多,他从阿瑟踏入宴会厅的时候就在留意了,看着阿瑟跟罗斯那家伙很是亲密地拥抱,这家伙还一脸春风荡漾地跟旁人打招呼,好像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似的,更别提他跟一个傻大个似的卷毛黏糊在一块,还一直从卷毛盘子里取东西吃!伊登心情挺微妙,他记忆力好得很,他明明记得阿瑟·米尔跟他示爱来着,还说自己就是他的注定之人,怎么一转眼就去趴在别人身上邀欢了,伊登挺不爽。
请原谅我们伊登·奥斯顿大人,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样理解确实没什么错,谁叫阿瑟非得编造出什么“近在眼前”的胡话呢!要知道还没有人敢在伊登面前提过这样明晃晃的挑逗话题,除了我们大无畏的阿瑟。
伊登看着阿瑟可怜巴巴的小脸上都挂着眼泪了,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他发自肺腑地微笑道:“说过让你乖乖过来。”
阿瑟气得瞪圆眼睛,大声道:“看来我要在索赔账目上再添上新的一笔了,奥斯顿将军,您这是对我极大的侮辱!一定要逼我起诉您吗?那将会是本年度联邦皇室最大的丑闻,请您自重。”
伊登看到阿瑟炸毛,心情更好,说道:“起诉?阿瑟·米尔,你刚才应该跟最高法院的院长拥抱得更久一点,最起码要比跟罗斯的拥抱更加热烈,不过即使那样,我估计他也不敢受理。”
阿瑟已经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地硬碰硬,便整理了整理衣服,迅速擦掉嘴角的蛋糕屑,轻咳了下,说道:“我知道您并不是真的相信我关于‘笔误’的解释,但是您该相信军科所的忠诚度测试,奥斯顿大人,请不要再纠结于这点小事。”
“小事?”伊登看着他,说道:“我不认为是小事,一丁点疏忽,可能会酿成不可损失的大错。”
阿瑟心里咯噔一下,泄了底气,咽了口唾沫紧张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我是说……我的‘笔误’,万一真的是什么巧合,我的意思是,跟军方的一些行动代号产生了巧合。原谅我的大胆猜测,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能让特殊任务部队的长官亲自审理。”
伊登仔细瞧着阿瑟,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玩味地打量着阿瑟,半晌才打破沉默,说道:“你太急于结交权贵了,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的动机。”
阿瑟无奈摊手,说道:“您该知道我的职业,我需要获取尽可能多的讯息。联邦成立以来一直受低生育率的困扰,我如果多促成一些佳缘,也算是为联邦的壮大做出了贡献,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多结交些人总没有坏处。”
伊登说道:“获取讯息?是在洛克的床上,还是罗斯的床上?”
阿瑟一愣,“唰”涨红了脸,他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指责过,与其说被侮辱,不如说是极其尴尬,阿瑟气道:“您是巴不得我快点去状告您污蔑吗?伊登·奥斯顿先生,这种话不能乱说,我们只不过是朋友,而且……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伊登眼睛微眯,说着:“是吗?不知道你喜欢得是哪位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