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追逐游戏的欢乐满足不了孩子们的玩乐心。三只穿着玩偶服的汤圆再次挤成一团,神似冬天里团成一团相互取暖的多毛小动物,不愧是COS的最高境界,毫无违和感。
容大同始终牵着弟弟的手,眼巴巴询问张苏安的意见:“表哥怎么办?他在叫我们呢!看样子是个矫健老头儿,追了这么久也没摔倒。我们也不认识他,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有什么事情?”张苏安摸了摸连汗毛也没有生长的光洁小下巴,陷入完全不符合三岁孩子的深思,忽然脑中叮咚一响,“我猜到了!”
收到两个表弟崇拜又欣喜的目光,张苏安更加得意、简直要眉飞色舞。不过,他没有大声喧哗,而是压低声音制造出神秘气氛:“我猜……他可能是个人*贩*子!”
“吓!能(人)贩子!”容小异或许连人*贩*子是啥都不知道,居然像模像样感慨一句,“好腻(厉)害!”
容大同成功被弟弟萌到,小脸红扑扑、牵着弟弟的小手紧了紧;表面装淡定,嘴里却附和出一句:“烧死他!”
张苏安没有说话,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正在原地喘气的黄永伦眼睁睁看着汤圆们耳语,却完全无法从对方清澈的眼神中判断出自己就要大祸临头。
小孩子其实没有太多拐弯的心思。哪怕容大同提议放火对付黄永伦,其中也没有掺杂过多复杂的情绪。对人对事,汤圆们只把握两大原则:喜欢,或者讨厌。绝不会像大人一样,我看你不顺眼,我就要千方百计给你穿小鞋、我就要处心积虑给你使绊子。孩子们的心思要“简单粗暴”得多:我喜欢你,你是牛奶糖;我讨厌你,你是牛便便!牛便便你敢蹬鼻子上脸使坏?我就烧掉丫*的!
于是,当看到三只汤圆挨挨挤挤回头走过来时,黄永伦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伪装还是挺成功的。
噔噔噔……耳边全是小脚丫落地的碎步声,仿佛杂乱又轻快的鼓点。
黄永伦已经情不自禁得意起来,摸了摸口袋里的几颗糖,想着如果熊孩子好好表现就赏给他们。
黄的黑的红的蓝的白的……玩偶服都是带着大长耳朵的,大长耳朵又本身具有亮丽颜色。黄永伦看着,又飞快皱了皱眉。果然啊,熊孩子还是太过扎眼,这世上只有色调统一的牧师袍子才好看。
就算心里不太喜欢,黄永伦仍然可以挤出看似自然的笑脸:“哟哟哟……宝贝儿慢点跑,可别摔倒……”绝对演技高端、影帝附身。
隔得远时没注意,到了近前才发现,三小只全都绷着脸呢!
可怜做惯了反派和幕后boss的黄永伦仍然没有危机意识觉醒,满脑子都在盘算如何哄骗孩子们帮他传信。
“老爷爷”被三只“宠物小精灵”贴身围住,在外人看来,这是抱大腿的祖孙之乐。而事实上,黄永伦眼前白光一闪,半边身体立刻僵住。
要知道,三小只都是来历非凡的混血儿,出生就有护体神通。这道白光,正是容小异小朋友吐出的冰炎。只要中了冰炎,体表逃不掉火烧火燎的灼痛,内里血肉经脉却被冰封。只不过容小异实在年龄太小,使出天地异火也只能让黄永伦“偏瘫”。
黄永伦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人物,吃了暗亏强忍不出声,还能活动的那只手赶紧去掏黑曜石魔块。
一道绿光闪过眼前,黄永伦脑子里喀噔一下——身体“全瘫”了。
原来,他原本好着的半边身体,中了另一种异火——张苏安小朋友的幽碧火。
幽碧火是产自九幽之底的一种毒火,要论凶残程度,还在冰炎之上。至少,冰炎不会带来腐蚀性的无间断痛苦。
可怜的黄永伦先生,此时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屹立于小区的小花园中。他右手前伸,似在打招乎、又似乎想摸一摸可爱的小朋友;他左手回收、指间触到口袋,正如帕金森病人缩着。拐棍倒在地上无人捡,他却好端端一动不动站着。仿佛,他就是天地间一座逗*逼的丰碑!
如果以为这样就是结束,那也太小看三小只联手了。
眼前又是一道金光闪过,黄永伦只觉耳朵轰鸣,脑子和身体已经没办法试探出此时到底是何滋味。
金光,便是容大同的雷炎。
既然带了一个“雷”字,其灼烧产生的效果不言而喻,那是的的确确雷电焚身的“美好”滋味。耳朵轰鸣,那是只有身中雷炎之人才能听到雷怒。
“为什么……”半僵不僵的嘴,只能含混而勉强地吐出三个字。黄永伦的眼角,有泪划过。
今昔何昔,不知人间岁月;天雷滚滚,方晓活着苦*逼。
终于,眼前等来了那道黑——黄永伦昏厥过去。
是受不了三种异火焚身而虚弱?还是气闷被三个加起来不足他年龄三分之一的孩子“算计”?世界太复杂、人心太复杂、答案太复杂……无人知晓。
☆、第 83 章
“老人家”在小区花园里摔倒,立刻引来各路闲人热烈围观。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没有一个敢于上前帮扶一把,也没有一个拨打热线向有关单位求助。反正看热闹不要钱,大家将小小一块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不知怎么搞的,话题的风向突然吹向三只汤圆。
“这仨孩子可是倒了霉了!这是你家里的老爷子不?”
“你们爸妈呢?这老头家里人指定跟你家撕*逼呢!”
……
种种不利言论,此起彼伏,也不知这帮好事者是真关心还是幸灾乐祸。
容小异往哥哥容大同身边靠了靠。他不是害怕,而是不确定是否要向这帮碎嘴子喷一口冰炎。
容大同护住弟弟,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扫来扫去,尽量记住每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尽情发表“高论”的人。只要弟弟被吓得哭鼻子,他就要让这帮人付出代价,哼!
相较于容家双胞胎,张苏安的家教没有那么严格。毕竟,他的两个爸爸,一个是月魔、一个是狐妖,都是不羁于世的种族。所以,听着耳边被人叨叨没完,张苏安小朋友翻了个大白眼,朝众人做鬼脸:“关你们屁*事!一群蛋疼或者没蛋的鱼唇人类!”
一石惊起千层浪,三岁小孩不大的发声让围观群众陷入诡异的安静。三秒之后,各种指责声立刻回击,人们都在愤怒,完全忘了倒在地上的“大爷”黄永伦随时有可能驾鹤西游。
只消心中无杂念,任尔东西南北风。张苏安小朋友表现出大大超越这帮成年人的情商,不管人们怎么指责,他完全不往心里去。对两个表弟耸耸肩,然后以诙谐的口吻说道:“看吧!这就是人类。是不是很愚蠢?”
容大同和容小异连连点头,朝众人露出的眼光中便现出鄙夷之色。
那鄙夷眼光仿佛尖针扎在众人心头,这下子,玻璃心的围观群众又把矛头指向汤圆们的家长:
“这是谁家孩子呀?太没有教养了!”
“小时候就这样,长大后怎么得了!?简直就是祸*乱*社*会嘛!”
……
倒了血霉的黄永伦仍然昏迷在地上无人搭理。汤圆们倒是想冲回家,可惜这块区域早被围得连苍蝇都飞不进。正因为出不去,所以张苏安才对人群白眼冷语。
正当唾沫横飞,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之际,圈外传来一声冷笑:“要救人就快救,不救就赶紧死开腾块地!围在这里干什么?学习翔(香)港占*中啊?傻*逼没脑子,尽干些二愣子事!”
声音不大却出奇的清晰,一字一句传到听者耳朵里,每个音调都是炸雷。
“人民群众”彻底愤怒了!尤其是小青年们不能忍,回头就准备骂脏话。结果,转身之际就愣住了。
长相、身材都不必细说,只说那微微上勾的眼尾——眼光轻轻瞥过来,似笑非笑。千种柔、万般媚,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一颗春*心还能够不安萌动,就会被那小眼神勾得心痒难耐,恨不能立刻将那人抱在怀里亲*热一番。
擅媚者,狐也。只是,这人虽是年青男子,但气质与一贯慵懒的天狐苏半夏大相径庭。但,能够仅凭一个眼神就魅惑这许多人类,自然道行非凡。此人,正是苏半夏的兄长,孕育了张苏安的大狐妖苏金婴。
好*色之心人皆有之,但人群里仍有少部分面露不忿。他们居然不被媚术所惑,想要开口斥责苏金婴。这些人并非心正身直、柳下惠附身,而是他们年事已高,早绝了情*欲之事,面对媚术自然安稳。
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一道高大威武的身影就靠到苏金婴身边;嘴角一勾,说不出的邪魅狂狷:“是谁在为难我儿子?”明明只是一个问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一种黑*帮老大的匪气和霸气。
法*治社会,老百姓或者不怕兵哥哥、不惧警*察蜀黍,但一定对黑*社*会心存顾忌。为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混黑*社*会的多是一帮不懂法的二球货——他什么都不懂,拿着法律白皮书也跟他说不通。老百姓也是横的,但最怕不讲理的。
一时间,围观群众觉得压力山大。尤其是高大男子身后呼啦操围过来二十几个龙精虎猛的墨镜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