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 (浮游的蜉蝣)

　　他一哆嗦就踩空了一阶楼梯，禹棉忙伸手稳住他：“慌什么，也不急在这几步路的时间。”
　　翟稀痛心疾首：“余震啊同学，大地震后余震是很频繁的。”
　　哟，你现在想起余震来了？收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想呢？“放心，”禹棉指指头顶上方，“楼梯一点新增裂纹都没有，我们该相信这种老房子，旧是旧，但当年都是良心工程，质量比现代的很多豆腐渣强多了。”
　　翟稀停下来踢踢脚下的那阶楼梯：“到处都是缺口。”
　　禹棉耸肩：“烂表不烂里。”
　　“喵……”沈灼不耐烦等这俩，提示他们别聊了，结果还没‘喵’完了呢，就听一声惨叫：
　　“什么鬼？！”翟稀拽着禹棉直哆嗦。
　　禹棉：“鬼什么鬼？这是猫，没见过啊？”
　　翟稀：“哪，哪来的？消无声息地突然出现，你觉得不诡异吗？”
　　禹棉：“……一直都在好吗？我带着它们从我寝室出来的，你跟上来之前它们就和我在一起了。”
　　翟稀恢复了些胆色：“乱说，我怎么没看见？还它们？不止一只？”
　　禹棉：“你眼瞎怪我咯？”
　　翟稀：“我现在也没看见！”
　　禹棉看看活见鬼似的抚着楼梯栏杆的翟稀，又看看走在靠墙一侧的背着仓鼠的黑猫，纳闷地指给翟稀：“你真没看见？难道是我见鬼了？”
　　沈灼甩了甩尾巴，翟稀谨慎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郑重地问禹棉：“我现在看见了。但你知道的，我们这栋楼的楼梯光线一向不好，艳阳天都不好，更何况今天还是阴天，黑猫在阴影处走，不注意的话是很难发现的，尤其这种生物走路又没声。”
　　禹棉点头：“知道知道，你眼瞎有理。”
　　翟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地说：“我现在特别注意了，然后发现了黑猫。可不管怎么说，这里虽然光线不佳，但到底还是有能见度的，仔细看肯定不会把那么大一个活物看漏……”
　　禹棉：“你到底想说什么？”
　　翟稀声音更低：“我想说的是，我这么仔细看了，但是我只看到一只黑猫，只有一只！不是‘它们’。所以，你可能真的见鬼了。”
　　禹棉：“……”
　　翟稀安慰他：“不过看起来猫鬼对你没有恶意，可能只是跟着这只黑猫来玩的。”
　　“脑补是病啊。”禹棉感慨出声，“谁跟你说只有‘黑猫’跟‘黑猫’才能用‘它们’来合并代指？我把猫跟你加起来叫‘他们’不行吗？你听得出来我用的是‘他’还是‘它’？”
　　翟稀：“啊？还有其他人啊？”
　　禹棉心累：“你的语文到底是怎么学的？代词理解困难，比喻也听不懂吗？”
　　翟稀也累：“你就直接告诉我除了黑猫还有什么不行吗？”
　　禹棉：“还有一只黑仓鼠，就在黑猫背上。那鼓起的一坨你以为是肿块吗？”
　　“真的啊？猫鼠一家亲啊？”翟稀弯腰伸手想去抓那‘肿块’，被禹棉警觉地拍开，以免他被沈灼狠挠一爪子，那可痛了，他以亲身经历为证。
　　“赶紧的，你不怕余震了啊？”禹棉扯着翟稀的书包带快步往下走。
　　翟稀：“哎哎，放开放开，我平衡感不好，你这样拉我摔你身上把你砸出个三长两短我不负责的啊。”

　　第237章 灾难

　　一场地震闹得人心惶惶，课暂时停了。家就在本市或者附近有亲戚的暂时离校，等待开课通知。没地方好去的就留在校内听从安排，能回自己宿舍楼住的就回自己宿舍楼，宿舍楼有变危楼倾向的就暂调到其他宿舍挤几天，等测定确认无危险了再回去。
　　禹棉的家不在本市，不过他在附近有租房，那房子比他的学校宿舍要结实得多……大概吧，重点是带着两只披着动物皮的人，他不好跟同学挤。
　　“说说这一年多你们遇到了什么事吧。”回到租房后，禹棉一边浏览新闻一边问两只，“失衡世界危险吗？你们进去以后我终于深刻反省，确实把那世界设定得武力值太高了，谁进去都像是送菜，你们没被欺负吧？”
　　“你真心反省？”沈灼和莫淙烁变回人形坐在桌子上，人形状态下，他们的体型变化更加明显，以前站着不过水杯高，现在坐着水杯也不过到他们的肩膀处……当然，还是娃娃高度。
　　禹棉按着胸口：“真心的。所以说说呗，我设定的世界到底怎么样？”
　　莫淙烁：“真心不过三秒。”
　　禹棉想再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沈灼抬手：“行了，我们也不是真跟你计较，还是说说失衡世界吧，危险度确实挺高，不过我们运气很好，遇到了一个好饲主，所以过得还算轻松。”
　　禹棉：“饲主？”
　　莫淙烁：“我们被人当宠物养了。”
　　禹棉：“聪明伶俐的宠物。如果我武力值够高碾压过你们的话，我也想养。”
　　沈灼：“我可算找到根源了，难怪柏因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将我们当成了宠物，难怪我们一直维持猫形化不回人形。你设定的时候就暗戳戳地在想把我们养成宠物吧？我们会降落在柏因家也是因为柏因就是你设定的自己在失衡世界的投影对吧？”
　　禹棉张口结舌：“……好脑洞。但有一个现实问题，作为‘创世’菜鸟，我不会做自身形态投影设定啊。这门课你们可是看着我学的，我会的你们全会，你们会的我不一定会。”
　　莫淙烁：“这个自辩很有说服力。”
　　沈灼冷笑：“但凡人想做，能不能成功、有没有效率先不说，但肯定是能做出点什么的。当人执着于某件事时，即使不会，也能以某种不自觉、无意识的方式间接做到。就比如，普通人摔倒时，下意识地都会用手撑地，没有人教过他们这么做，实际上胡乱撑地造成的伤害经常还会比什么都不做直接倒下更难处理，但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即使知道这一点也依然会在摔倒时那么做，因为他们本能觉得那样比较不痛。实际上，假如没有造成手部扭伤、骨折等问题的话，也确实是会比直愣愣地倒地不痛一些。他在‘创世’时，肯定本能地做了什么，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我怎么威胁他都不肯改设定。”
　　禹棉不吭气，左顾右盼，好一会儿后，问：“你们饿了没？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楼下前几个月刚开了一个小馆子，味道很好，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正常营业，我们先去看看吧。”
　　小饭馆正常营业。
　　这次的地震震源是在邻市的邻市，本市只能说是受到了一些波及，而且由于地质结构的关系，这波及的程度也比较低。除开由于自己慌张而造成的伤害外——比如禹棉玩笑似的提到的‘吓得直接从阳台跳出去’，忘了自己所在的楼层，结果摔伤自己，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还不止一起——被高空坠物砸伤就是最大的危害了。
　　不过地震本身就很吓人，尤其对本地人来说，评一句‘吓得不知所措’都算轻的。毕竟本市近数百年甚至可能是一千年来都没有遭遇过人可感觉到的地震。不要说地震发生时应对措施的日常训练了，大部分人甚至根本没有地震这个概念，只觉得那是故事中、新闻中的词语，跟自己没关系，还有不少人直到地震结束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地震，而以为是附近施工造成的震动——比起地震来，对本地人来说后者实在太常见了。
　　等地震结束后，之前慌张失措的、惊恐乱来的、冷静自持的以及反应迟钝的，都开始围绕着地震这个话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以及忧心忡忡。
　　本市由于天然的地理优势，不要说成为震源地带，就连被附近波及都受灾极为有限。但是，反过来说，连本市都被波及到有如此明显的震感了，震源地带及其附近的受灾程度有多大简直让人不愿意去想。
　　禹棉一边和一猫一仓鼠吃着偏早的晚餐，一边听电视上的新闻追踪，同时听周围聚集起来的人群的长吁短叹。所有人的心思都在地震和想方设法与地震灾区的亲友联系上，连猫鼠上桌都没人提出意见。
　　“你没有亲友在那片地带吗？”莫淙烁问虽然面露担心但明显是在忧他人之忧或者说是体现为人基本的同情心而非担心切身利益的禹棉。
　　禹棉：“没有，我是外省来的。本地的朋友多半都是本校同学。不过这些同学……倒有不少是本省的，可能也包括，那几个重灾区的。我不太清楚，平时也没有特意记过别人的籍贯。唉……但愿都好吧……”
　　比起莫淙烁来，沈灼对地震的灾难性没有多少实感，蓝星发展到现在，自然现象能造成的灾难极为有限。以地震来说，只要当地有一个土系或者重力系或者风系或者水系或者空间系中级职业者，基本在震动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能压制住。虽然除了土系外都压制不了太久，但是只要能争取几分钟，职业者协会派出的援助就能就位，然后将地震能量慢慢从安全的地点释放出来。如果当地本来就有高级职业者，那更是什么系都无所谓，肯定能控制住。
　　这是魔法方式的控制。就科技来说，地面、房屋、物品的固定方式等都可以尽可能将地震能量从地下传导到空气中，即使没有职业者的帮忙，在遭遇大地震时，多半也就是一定的财物损失，人员伤亡基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