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 (浮游的蜉蝣)

　　沈灼走到一个花瓶前，拿起来掂了掂，问爱人：[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牵引着什么。]
　　大白天又有点冷的仓鼠靠着沈灼的脖子迷迷糊糊地摇头：[不知道，什么都感觉不到，你拿过来我碰碰。]
　　沈灼将瓶口凑到他面前，仓鼠伸爪在瓶口挠了一会儿，甩爪，踩在沈灼肩上抖抖毛，然后钻进沈灼内衣胸前的口袋里了——这还是他变成仓鼠后专门买的衣服，就为了方便他取暖，毕竟他变仓鼠的这三个月刚好是冬天。
　　[我觉得，]窝好后，莫淙烁说，[我们应该去见见那个与这栋别墅连接在一起的人。]
　　[我同意。]沈灼将花瓶抛了两下，然后顺手将之放回原位，瓶口向下的。
　　“照原样摆。”吴坤说。
　　沈灼：“不是没损坏就行吗？”
　　时桃：“他强迫症你不知道吗？”
　　吴坤翻了个白眼：“对啊，我强迫症。”
　　时桃缩了下肩膀。
　　沈灼只好将花瓶翻了个身，再移动几毫米，完全摆回原位。摆完了发现时桃还盯着自己。
　　“那个……”时桃干笑，“我能摸摸仓鼠吗？”
　　沈灼：“废话，当然不能。要摸去宠物店摸。”
　　时桃：“那不一样，宠物店的仓鼠很脆弱的，万一摸死了呢？”
　　莫仓鼠从沈灼的领口探出脑袋，对时桃眨眨眼。
　　时桃心都要化了，她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但是，没有饲养天分，养啥死啥，而且小动物大概能看出她的杀伤力，所以都很讨厌她靠近，于是她只能看人养，连想要摸摸都不是被躲就是被咬再不然就被抓。她对能摸小动物已经绝望了，但是，摸摸人心的动物总可以……好吧，有恶兽守护，还是不可以嘤。
　　沈灼指尖按在莫仓鼠的脑袋上，将他按回到衣袋里。好好藏着不给人看。
　　吴坤拖着三只魔兽去向苏燚交任务，苏燚非常痛快地付了报酬，然后提出了另一个委托：“可以帮忙做血祭吗？”
　　吴坤：“请找咒术师。”剑师擅长砍出血来，但血祭是什么玩意就不知道了。
　　苏燚：“不，不是那么专业的血祭，就是……嗯，做饭前处理食材那种的。宰掉，切割。”
　　“用装盘吗？”时桃忍不住插嘴，被吴坤瞥了一眼后老实了，但是，苏燚却说：
　　“方便的话，能做成菜最好，请放心，报酬方面一定不会亏待各位。”
　　只擅长烤肉的两位剑师以及连烤肉都成问题的火系魔法师还有只相当于魔兽眼珠大的仓鼠：“……”
　　“这事你应该委托厨师。”吴坤良心建议。专门做魔兽肉的厨师，价码虽高，但到底只算是普通工作，比起来职协下委托找职业者还是要便宜得多的，最重要的是，人家专业、可靠、有保障。
　　苏燚笑着摆摆手：“那可不行，普通厨师是无法处理活着的魔兽的。”
　　也因此魔物类食品在美食界始终只是个鸡肋。没办法，普通人要食用魔物肉受到了很多限制，其中一条是食材必须交由专业机构进行预处理，现杀现吃绝对不行，因为容易被魔气侵蚀。而可以随意食用魔物的职业者中注重口腹之欲的又是少数，所以魔物类食品很难成气候。
　　当然，最重要的是，魔物的口感并不怎么好——普遍最大的特点是很有嚼劲，太有嚼劲了——营养价值也一般，既不值得人像曾经吃河豚一样冒生命危险去享受，也得不到营养师的推崇。
　　吴坤：“宰杀这事我们可以帮忙，等厨师来了再宰，保证食材新鲜。”
　　苏燚：“不一样的，职业者处理魔兽和厨师处理魔兽是不一样的，请务必接受我的委托，我知道这事有点古怪，但是……也只是有点古怪而已了，你就当是，我个人的怪癖吧。”
　　古怪不古怪倒没所谓，全博雅最古怪的人都是职业者，但是有点麻烦啊，关键是肢解这事对他们自身没多少益处。报酬不是重点，帝都学生接任务没几个人是纯粹冲着报酬去的，任务过程中的收益——实力上的以及魔核等额外副产品——才是他们所看重的。
　　看出他们的不太乐意，苏燚请他们稍等，他去联络了某人，然后回来对他们说：“这件事情对你们的实力有促进作用。”
　　没人信他。当然的，一个普通人来对职业者说某件事有利于职业者的实力增长，典型的外行人对内行人指手画脚，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实际上，我只是一个代言人，”苏燚说，“真正委托你们的是一位人鱼女士。”
　　[喵？]幻坎竖起了耳朵。
　　吴坤：“别墅不是你的？”
　　苏燚：“那是我的，人鱼女士也是暂时租住在我的房子里，但这并不影响她借助我来下委托不是吗？你们知道的，人鱼都很富有，作为一个商人，我是不会拒绝这样豪爽的雇主的。”
　　人鱼的泪水可化为类似珍珠的珠宝，而且是非常极品的珍珠。大部分人鱼都并不喜欢流泪，一生中可能只会流泪几次，而且他们有将自己的泪水送给珍视之人的习惯，所以他们的泪水珍珠作为商品是非常稀罕的，价格自然极高。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如果人鱼愿意卖，他们只要卖一颗泪珠，一辈子的生活问题就不愁了。此外，海底宝物无数，即使博雅人凭借现代科技已经可以探索深海，但是怎么可能比得上水生水养畅行无阻的人鱼呢？
　　时桃：“她用人鱼之泪雇你？或者海底珍宝？”不管哪种都太奢侈了。
　　苏燚笑而不答，只问：“你们愿意接受这个委托吗？”
　　冲着人鱼也接了——人鱼盛产的不仅有土豪而且有美人，去饱饱眼福也好。
　　当四人见到江蔷时，他们就理解了苏燚为什么那么尽心尽力地为这位人鱼女士服务，不像个商人倒像个管家。
　　人鱼是个凶暴的种族，海上霸主之名绝非自封，任何种族想要用海道就必须得到他们的准许，不然，在海上打起来哪个种族也占不了人鱼的便宜。他们的凶残甚至经常让人忽视掉他们的美貌，哪怕他们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也莫名地散发出一股凶煞之气，让人不是胆寒地想跑，就是不爽地想揍。
　　但是江蔷女士并不符合那样常规的人鱼形象，她非常美。其实严格说来只能算是人鱼平均水准的美貌，但是她缺乏凶气反而柔弱，这种柔弱甚至是病弱感让她的美丽毫无保留地散发了出来，吸引力爆棚，美得惊心动魄。
　　咦？问苏燚是不是就折服在这爆棚的美丽之下？苏大商人表示：是的，以那样的美貌不断落泪，他被彻底地折服了——那一场落泪他得了二十七颗人鱼之泪，江女士非常大方地任由他将落在地上的泪珠全部收走，一颗也没要回去——别说当临时管家，就算要他当临时仆人全方位伺候这位女士的吃喝拉撒都没问题。至于临时的时效有多长……只要江女士还这么爱哭，伺候一辈子都行。
　　当江女士看到接任务的三人走来时，她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然后惊喜的泪珠一颗颗滑落，看得三……四人目瞪口呆——在他们的认知中，人鱼之泪几近传说，基本就不在外族尤其是在以贪婪阴险著称的博雅人面前哭——只有苏燚很淡定，习以为常地且身手敏捷地在江蔷落泪的第一时间便飞奔到她身边，展开一块丝巾接住了所有泪珠。
　　[这人鱼养得可太值了。活的金矿啊。]沈灼忍不住跟爱人嘀咕，[但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幕好像见过？]
　　莫淙烁正在仓鼠作息的强制下困得有点迷糊，看着那些人鱼之泪发呆了一会儿才说：[说不定我们真的见过她，她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啊。]
　　“沈先生！”江蔷女士终于将惊喜之泪落完了，开始正常说话……呃，话的内容不太正常，“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您，真是上天的恩赐，神迹般的缘分。天，我的心脏，我简直要不能承受这样的喜悦了。”
　　沈灼：“……”
　　莫淙烁：“……”
　　吴坤和时桃同时以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沈灼，然后看向莫仓鼠。
　　吴坤用气音说：“你这狗胆肥的，当着向导的面见出轨对象？不是，作为已有百分百契合向导的哨兵，对其他人相当于被阉了的你，居然还能出轨？柏拉图吗？我怎么不知道哨兵还有这么纯粹的浪漫情怀？”
　　沈灼：“滚！信不信我真阉了你？”
　　吴坤：“哈，你先平息你向导的怒火再说吧。”
　　时桃没听太清两人的对话，虽然她站得很近，但哨兵的轻声交谈轻得还不如蚊子声，不过吴坤说‘怒火’二字时口型特别明显了，她辨识出来了，于是附和道：“熊熊燃烧。”
　　沈灼：“砍死你们两个啊。”

　　第215章 次品

　　“沈先生……”江蔷冲到沈灼的面前，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双手伸出又放下又伸出，仿佛要来个热情的拥抱，但又碍于什么而不太敢，可是心中激情澎湃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那份不敢。
　　沈灼戒备地退了一步，觉得还不保险，又把吴坤和时桃拉来挡在自己与江蔷之间，才谨慎问道：“这位女士，我们认识吗？”
　　江蔷顿住，愕然地看着沈灼，潸然泪下：“沈先生……”那委屈的语调让正常人都会于心不忍——可惜见证这一幕的就没正常人，苏燚喜悦这姑娘又落泪了，吴坤和时桃只有满心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沈灼觉得自己冤死了，手已经握上了伴生剑，只是考虑到砍死人鱼会闹出种族矛盾才暂时按捺住没有动手，然后莫淙烁，在想了许久后终于圈定了时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