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 (浮游的蜉蝣)

　　“这有什么奇怪的，贵族里面这种事情多着呢，”双人宿舍的邻居李蝉笑道，“贵族自诩这是一种自制，结合但不绑定，既治疗了狂躁症，又不会失去自由，多么两全其美。不过说实在的，能做到这个的通常契合度都很低，绝不可能超过百分之五十，普遍只有二三十，甚至十以下。不要说你们这种百分百契合，但凡七十以上的契合度，想结合但不绑定，一次两次也许可能，但以年计时，我反正是没听说过。”
　　李蝉是魔法师学院六年级生，也就是说，她是一位六级魔法师，而且是一个即将突破到七级的六级魔法师，见识方面绝不是莫淙烁可以企及的。关键是，她为人很温和，在莫淙烁这个一级魔法师面前也一点不端架子，难得回校一趟遇到有疑问的学弟，也不管熟不熟以及将来还有没有相处的机会，都很和善地答疑解惑。
　　莫淙烁想了想莫伯爵大人的做派，觉得他不像是心思这么活泛的人，又问：“有没有可能哨兵和向导结合，想绑定但绑定不了？”
　　“哎哟，这个啊，还真有。”李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绑定的前提有三个，向导对哨兵敞开身体，哨兵对向导敞开精神，向导和哨兵的精神强度足够支撑双方的融合过程。缺一不可。第一个条件是最容易满足的，因为就算向导不愿意，精虫上脑的哨兵也会强迫向导敞开，而在身体对抗方面向导真的不是对手。第二个条件，其实也是可以强迫完成的，同等级下哨兵对抗不了向导的精神探求，当然这个的前提是向导想要进行精神交融，精神交融可不会带给向导多少快.感，反而会带来很多束缚感，不是面对愿意交托人生的对象，向导可不会做这种事情。而第三个条件，正常来说，向导和哨兵的精神强度都在这个标准之上，可是，凡是都有例外，我们评判天赐者与否的唯一标准是看有没有精神体，有很少的情况一个人有精神体，但是他的精神力值却在水准线之下，这种人实际来说跟护卫伴侣是一样的，而护卫伴侣不可能完成绑定。”
　　“你猜，你遇到的是哪一条失败呢？”李蝉笑问，但并不准备要答案，说完便迎上了她的哨兵。
　　哪一条啊……莫淙烁也笑，他觉得三条都有可能。第三，虽然并不知道具体数值，但是他肯定莫伯爵的精神力值确实偏低，甚至可能并不比护卫强，要不然自己是向导的事在伯爵府那么多年怎么会丁点儿不被拆穿？他可不觉得自己的信息素伪装技术从一开始就好得完美无缺，事实上就算是现在也漏洞多多，学校里多的是人一见面就能发现。第二，云殷夫人对莫伯爵绝对没有交心，彻底的精神交融需要向导全心投入，那位夫人可不一定愿意做。而第一，身体方面嘛，莫伯爵不是会在这点上强迫人的，而云夫人那么端着的人也未必愿意彻底敞开。
　　那对夫妻还真是很有点研究价值，太多违反常理的东西了，对他塑造第二辈子世界观造成了不小的障碍。莫淙烁心想。
　　莫淙烁觉得人生总是意外不断，上辈子活得好好的，突然穿越了；这辈子小时候想做个老实低调的小透明，结果觉醒了；以为觉醒成了伴侣，结果发现测错了，是向导；想着既然被定位成了伴侣，那伪装成伴侣也没什么不好，结果遭遇百分百契合哨兵，亏得他防患未然地先更正了资料，不然装久了再戳穿实在难看。
　　这糟心的人生，莫淙烁决定再也不做人生规划了……不，他连短期规划都不想做了。
　　“不是说只是找剑师或者体术师组队吗？你连身都卖了？”就隔了一天便发现本来连恋人都没有的舍友婚姻状况成了已婚，时桃表示自己惊呆了。
　　“……别提这个了，”莫淙烁表示自己很心累，“我们说回组队的事情，我之前发的申请，有几个队伍给了回应，我把愿意接收火系魔法师的几个编号发给你了，你自己联系看看吧，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时桃还没回过神来：“啊，你不是招婿而是入赘啊。”
　　……怎么觉得这用词这么扭曲呢？莫淙烁无奈地看着时桃。
　　“没关系，我理解，夫唱夫随，我不会去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新婚蜜月的，我自己去联系这几队。”
　　莫淙烁更无奈了：“注意安全，一有不对就撤，别冲动，别逞能，别在死地跟人吵架更不要打架。”
　　“唠叨是已婚人士的通病吗？一结婚就感染的？”
　　“……上课见。”谈不下去的莫淙烁总结告辞。

　　第020章 黑猫小队

　　百分百契合真的是非常坑的一种关系，见面就结合，结合就绑定，绑定就已婚，一条龙服务一个停顿都没有。
　　“你想有什么停顿？百分百契合绑定后根本没有拆分的可能，不标已婚还能怎样？保留未婚状态？容我提醒，你们没有犯重婚罪的身体条件了。面对其他人，你们跟被阉了没有区别。”
　　司院长的说话总这么戳人肺腑，莫淙烁表示有点扛不住，颤巍巍地解释：“我只是头一次听说学校里还给办婚姻登记的。”体谅一下他从院长手中接过结婚证书的心情……关键是为什么证书都下来他才知道自己已婚？！就算不给说‘不愿意’的机会也好歹提前通知一声吧？
　　司寇懒得理他，沈灼在他们绑定的当天就宣告了他们是百分百契合的事实，之后水纱倾又亲自确认了该契合度。学校当然是不给办婚姻登记，就算是号称城中城的帝都学校也没那职能，但百分百契合太特殊了。以水纱倾九级职业者的威望，她断定了百分百契合，婚姻登记处自然就会立刻给办好送过来。
　　别提什么个人意愿，在这方面百分百契合没有选择权，那已经不是他们个人的问题了，百分百契合的绑定对双方的实力都有极大的促进作用，历史证明，但凡百分百契合，两个高级职业者几乎就是铁板定钉的事情。反之百分百契合绑定后却分离的，绝大部分都会短命，勉强活下来的也终生在分离时的等级徘徊更多的是下降，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再上升一级。
　　所以怎么选择还用说吗？人类世界不可能容许两个高级职业者因为什么感情问题而损失。既然上天注定你们要在一起，那么你们就在一起吧，必须第一时间结婚而且不准离婚。
　　人.权呢？莫淙烁心累，但毫无发言权。
　　司寇不是专门让莫淙烁来领结婚证的，那玩意领不领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实际意义，反正资料库里记录了就行。他要说的是狩猎问题。
　　“你和沈灼一起的话，我可以批你的狩猎申请，但是你们要谨慎行事。沈灼比你高一等级，也比你更有经验，行动时你听他的。但你要注意，尽快学会狩猎中的各种技巧，因为哨兵和向导搭档，向导才应该是那个主导行动的人。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自己是向导所以拔高向导的地位，而是作为魔法师，远程职业，我们更容易观察全局，所以我们也更应该掌控全局。剑师在细节方面更容易发挥出他们的能力，分心全局他们不是做不到，但是本末倒置了。不要拖你的哨兵的后腿，别一直让他在战斗的同时还要顾虑他的后背。”
　　“是的，院长。”莫淙烁答道，之前因为结婚证而郁闷的神色不见踪影，那只是个玩笑，而这则是要命的。
　　“不过也不用太紧张，”司寇淡淡笑了笑，“你欠缺的只是经验。在等级方面，你们的差距并不太大，单说水系你离二级的距离也不算远，如果不是我要求你兼顾其他四系，你一年内升入二级应该没什么问题，再慢顶多也就是两年而已。但我还是要说，在你五系都进入一级前，我不会批准你进入二年级的。”
　　“这个你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我正在努力。”
　　“继续努力。出去的时候转告门外那个，就算绑定了也别一天到晚在魔法师学院里瞎逛，这里并不欢迎哨兵游荡，不管是什么状态的哨兵。”
　　“……是，院长。”
　　出了院长室，莫淙烁看向跟着自己来却被院长关在门外现在满脸哀怨看着自己的沈灼：“……你听到了吧，我就不转述了。”院长说话时没有开隔音阵，院长室的基础隔音还没好到能够用一扇门就挡住哨兵的听力，沈灼被关在门外时的怨气实在是传递了不少给他。
　　“领结婚证居然不准我进去。”沈灼还在怨念。
　　“我这只有一份，另一份应该在你们院长那，梁岑院长不是让你去找他吗？”
　　“结婚证居然分开发。”沈灼越发怨念。
　　这确实有点过分。莫淙烁心道，但不准备附和，不然没完没了，只能转移话题：“这周末去死地？”
　　“好啊，我们重组一个队伍，我从原来的退了，这次要取个队名，因为要用一辈子的。”沈灼心情稍好了点。
　　要取什么名呢？莫·取名废·淙烁看向幻坎，它喜欢干这个。
　　幻坎当仁不让地从莫淙烁的伴生空间里叼出本字典开始翻。
　　“你不觉得你的伴生空间里塞的东西有点太杂了吗？”沈灼提出疑问。半径近七米的球体几乎被塞满了，里面还没有诸如床啊、书桌啊、躺椅啊这种大型家具，也没有棉被啊充好气的气球啊这种轻飘飘但很占位置的玩意，柜子倒是有好几个，但那是用来将物品分隔开的，莫淙烁的伴生空间是真的被塞得扎扎实实满满当当——他自己都说不完全到底塞了些什么进去，反正所有权标了他名字的，除了有一点在宿舍外，剩下的就都在伴生空间里了，现在还要加上沈灼的东西。要不是所有放入伴生空间的东西都跟他的精神有了一丝联系，每次找东西都是个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