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众人依旧在看。
这几天，穿奇装异服上街已经不稀奇了，H市平时也常常见到这种人，更别说最近三天有个漫展的场地就在附近了，人们早就见怪不怪，而吸引他们频频去瞧或者干脆盯着的，当然是别的因素——比如说脸。
在一个姑娘撞了电线杆以后，两位修士不得已加快了步伐，快速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而在几分钟后，随着一声“我要去看漫展”的呼喊，如梦初醒的人们有的继续自己的事情，有的转了方向，去漫展门外排队买票了。
主办方应该给一个推广奖，真的。
邵羽租了个摊位，也已经把摊位号挂在了微博上。他们俩到得挺早的，可粉丝们到得更早，望着摊位上黑压压的人头，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了退缩。
“你先上？”
“我对这个世界不太熟，还是你去吧。”
“等等，因为你要见小碧，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可是他们认识的是你啊，烧鱼大大！”
烧鱼：“……”
竟无法反驳。
邵羽打了个响指。
这点声响理所当然地淹没在人声中，而随着这小小的响声，水和风汇聚，降温了的空气流动起来，形成一阵冷风吹向摊位前的众人，让他们猛然有种站在空调面前的感觉，还是被调到最低温度的那种，一时间整个人都木了。这时候，有两个人分开人海走来，面含微笑，姿态优雅，举止出尘，似是久居世外，不食人间烟火……很难形容，总之，和所有人的画风都不一样。
不知道是主办方还是粉丝准备的，这摊位前已有了桌子椅子，邵羽不客气地拉着于歌坐了下来，然后示意某人讲话。
于歌：“……”
好吧，一人一次。
剑修挥了挥爪子，迟疑着打招呼：“嗨？”
仿佛暂停键被取消，围观人群瞬间激动了：
“啊啊啊烧鱼大大！”
“没化妆？我不信！让我摸一下脸！”
“求摸脸！”
“渔歌大大我是你的粉！我相信你才是攻！快告诉我真相！”
“没错烧鱼自证逻辑不通！”
“边去，烧鱼大大求签名，签到我手上就好我去纹身！”
“签我内衣！”
“滚，你个汉子有毛内衣！”
“求合影，求合影，新买的数码相机求开苞！”
“排队！”
“我先来的！”
漫展工作人员急匆匆跑来：“大家不要拥挤，不要拥挤，请排队，注意秩序，不要给摊主带来麻烦……”
在他的努力下，粉丝们总算排好了队，杜绝了可能出现的争吵、斗殴、踩踏事件。
“呼”，工作人员擦了把汗，松了口气。
早上开始，他就在注意这个摊子了，人太多就是心里发慌啊，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摊子，没见海报标牌之类的……他好奇地转身去瞧，目光突然凝住了。
依然没有海报和标牌。
但坐在桌后的两人，已经抵得上所有宣传。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长得特别漂亮的那个对他笑了，双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唇张开了，无声地说了“谢谢”二字。
他、他对我笑，还跟我说话了！
仿佛被什么趋势着，工作人员走上前去，努力让自己严肃一点，却还是挡不住满脸的喜色，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笔，激动道：“能签个名吗？”
邵羽一笑：“好呀。”
排队的粉丝纷纷在心里竖起了中指：竟然被他拿到了烧鱼大大第一个签名！心机男！
第228章 火车
青藏铁路。
火车上。
沿途的风景很是美丽，于歌和邵羽频频往窗外看去，天空似乎越来越高了，景色也显得愈发纯净，如同水洗过的画卷，对比起来，更接近天元大陆了。
他们准备去大雪山。
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三年。
两年对于修士而言只是短短一瞬，而对于凡人来说，这些时间里，足以发生很多事了。比如烧鱼大大封笔、微博也停止更新；比如邵岳和罗素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比如邵爸即将退休，身体倍儿棒，正计划着退休后和老伴一起去旅行……
在哥哥家和父母家辗转居住，即使证件足以乱真，财产也是旁人几辈子赚不回来的，他们也没有买房子安定下来的想法，在山川洞府里待了那么长的岁月，狭小的钢铁丛林对修士而言或许反而是种束缚。
每次出门都要隐匿痕迹，现代方方面面的监控太多，银行卡、路面监控、人群的眼神……就连微博，也有对烧鱼十分迷恋的粉丝尝试人肉。
邵羽看得出，于歌并不是那么习惯。
他们在天空之上遨游，开启隐身法阵将飞舟和人的痕迹都抹去，以免在卫星上留下痕迹。那时候到处瞎逛，除了要小心撞到飞机以外没有任何需要顾虑的地方，遇到好风景便降下舟头披上伪装游玩一番，那段时间，于歌非常开心。
咳，至于逃掉的景区门票……
忽略吧。
鉴于邵羽是个宅，出门只认识公交和地铁，于歌不是本土的，即使经过努力能看懂国内地图了，国外依然抓瞎，再加上语言不通又耗时间，还要考虑拿这些证件去办签证会不会穿帮的问题，两位修士愉快地达成了一致。
——他们就这样进行了一趟全球旅行，基本上没有给各地带来创收的机会，修士你懂的，不吃饭不喝水不洗澡都没问题，餐风饮露，以天为被地为席，好在各大旅游区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有这两个人的存在，不心塞。
最开心还是在海洋底下玩的时光，没人没监控，两个半妖舒展身形，龙还是小龙，只有十来米长，而鲲虽然是小鲲，但体积不可忽略，一出场就把深海大王章都吓得远远逃窜，引发了一连串海洋事件什么的……
忽略吧。
洋流改道，气候变化，鱼群迁徙，深海中有黑色超巨型阴影，疑似某种生物，几个国家如临大敌地以为外星人来了小心翼翼地派遣各类潜艇下探什么的……
还是忽略吧。
总之，在邵羽和于歌玩了个爽，都双眼亮晶晶地给哥哥报道的时候，彼时还未结婚的邵岳按照他们的大致路线搜索了一下当地的新闻以后，终于了解到这俩的破坏力有多大，即使他们仅仅是去旅游的。
这种家有俩熊孩子还揍不动的感觉，真酸爽。
好吧，邵岳很了解，这并不能怪他们，只能说是两个世界的情况不同。
为了人类的和平，为了美好的明天，为了正义和秩序，也为了不要哪天听说某国动用核武器给外星人来了一下狠的这种传闻，邵岳诚恳地告诉两个弟弟：玩的时候务必收敛一点。
邵羽早已想好了。
地球的灵气比天元大陆少得多，阴阳双鱼在将两人送来之后便沉睡了，久久没有恢复的迹象，目前最靠谱的推测就是吸收的灵气不够，而系统处于亚空间，并没有办法放灵石进去更别说布阵了，而若是所处的环境灵气足些，说不定对白泥黑泥它们有好处。
他们在歪歪扭扭前进的一路上，找到了个相对而言灵气充裕的地方。
大雪山。
草原、红日、雪山。
这里是西藏。
此为邵羽遥望布达拉宫得出的结论，并非是他突然点亮了地理技能的缘故，于歌失笑，想想这人在天荒还嘲笑裴祈安是个路痴，自己其实也好不了多少——当然，裴祈安的确是个路痴。
两人已经和家人说过了，要去这儿定居。
海拔高，无人烟，非常有仙人范儿，好吧最后一句是说笑的。
鉴于证件办下来以后从来没有发挥作用，再加上他们不太清楚怎么从天上往西藏走（前次是乱飞的），在回到地球以来，两人终于第一次用上了身份证，买了火车票。
办证窝点的程家兄妹知道这件事的话，也不知会不会痛哭流涕。
妹妹也许会，哥哥肯定不会。
毕竟前者是消失了踪迹的烧鱼大大的粉丝。
漫展之后，两人便没有再次出现在公众之前的经历了，那次的抛头露面说到底也是为了让于歌见见小碧，了却一桩心事，而如果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时间足够长久，那么总会有那么些有心人发现，他们脸上没有岁月的痕迹。
至于粉丝感叹的“签名合影成绝版，佳人高远渺天际”之类的……
不说了。
总之，他们现在在火车上，准备去西藏正经地旅游一回，再去找那个灵气充裕的雪山挖个洞府定居，然后再把消息传回去给亲人。
秉持着出门在外，不要太过引人注意这点，邵羽和于歌如今的形象是两个清爽的短发青年，容貌也不如原本出色，按照全息游戏的说法，容貌下调50%，也只是有点小帅罢了，比不上电视里的小鲜肉。
当然，一个人给别人的感受，并不完全是由相貌决定的，鉴于两人还没有到完全返璞归真的境界，或者说即使返璞归真了也是天元大陆的模板依然带着古风古韵，他们依然是很吸引人的，只不过从那种一眼看上去便移不开眼的惊艳变成了要多看几眼才移不开眼的惊艳，并且两个惊艳的等级也不同。
而在火车上，想要邻座只看你一眼，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