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脱离了这个困了我一个多月的玩意,向自由迈进了一小步。
在保持手上动作的同时,我进入了精神共享状态,驱策微型火鸟飞到电闸旁边,按照我原本的计划,等到自动机械锁解开,我能轻松地使用异能时,就利用微型火鸟燃烧电缆,断了整个研究所的电路。
事实上,我也确实让微型火鸟向集电箱喷射了火焰,但就在火焰即将熔烂电箱,烧到电线的时候,我的意识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一样,猛地从精神共享状态中抽离出来,接着我就看到一片空白的画面。
进行过多次联结试验,我清楚地知道我进入了联结状态,现在我看到的是释的记忆。
该死,我明明计算好了时间,当我做完那些动作的时候,根本连一分钟都不到。我想,这恐怕是急切的切尔森,让我进入联结状态了。
谢天谢地的是,释按照我的要求保持了记忆的纯净与安静,记忆一片空白,没有声音也没有画面,我就像在享受一个没有梦的睡眠。这样的状态,能让我不受干扰,也让我消耗较少的精神力。
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我能不能凭借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和精神力,慢慢地从联结状态中脱离?
这是一个冒险,如果失败,我的意识将会进入异次元。庆幸的是,释干净的记忆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抽离意识,这感觉很奇妙,我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灵魂脱离了自己本体,进入到别的个体,因此只有当我睁开眼,回到现实,或者自己身体作出什么反应能让我精神感受到的时候才算成功。
我想动手指。
在我大脑发出这个命令的时候,我从精神上感觉到了手指的颤动,这很令我兴奋,这意味着我正逐渐脱离联结状态。
我准备成功了,我感受到了身体更多的反应,比如扭动头部,挪动脚尖……快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我的意识就像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狂吸进去,眼前画面骤然从纯白变成一片血海。
是的,就像地狱一样,空气中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人体残肢像垃圾一样被随意丢在金色沙滩上,血迹就像用沾血的拖把拖行出来的一样,一条又一条,几乎要将整个沙滩填满。还没死去的、唯一一个活人痛苦地在地上匍匐前进,托着自己从被撕裂的腹腔掉落出来的器官,血手在沙滩上盖出一个又一个的血色掌印。
这是一座美丽的岛屿,两艘张狂的舰艇停靠在岸边,如同钢铁之墙坚不可摧。然而那看起来只是一个摆设而已,那里没有一丝人气。准确地说,是整座岛屿的人气都基本消失了。
趴在沙滩上姑且算是肢体完整的活人,身上穿着锐甲尖兵的盔甲,但那看似坚硬的盔甲却被掏出一个个孔洞。
沙滩上也洒满了蓝色的血液,数条重伤的深海人鱼正被同伴带回海里,显然,厮.杀结束了,胜利者是深海人鱼。
看到这一情况,我深刻意识到,我读取的记忆应该是之前切尔森所说的,政府派锐甲尖兵攻击深海人鱼的栖息岛屿。
天,这简直糟糕透了,为什么在这时候会让我看到如此混乱的记忆,我必须赶快切断联结状态,回到现实。
就在这时候,有股奇怪的力量冲击着我的意识,一种莫名的情感向我渗透、渗透,霸道地取代了我的个人思想,将我本体产生的情感挤压出去。
我就像被黑洞吞噬一样,慢慢地本体意识消失,再然后,我变成了“我”。
“我”看着沙滩上最后一个活人。
说实话,“我”还是不适应杀人的感觉,不,准确地说,是心理有个声音在阻止“我”,它用很清晰的声音提醒“我”不能杀人,不能让“我”的手沾染上人类的鲜血。
“我”因此而害怕得颤抖,担心那个声音的主人会惩罚“我”。可是,深深恐惧的同时,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渴望在叫嚣:新鲜的血液,太美妙了,它们散发的香味就像纯正的羊奶,“我”渴望着、渴望着尝尝它的味道。
“我”笑着舔了舔利牙,看着临死挣扎的人,他坚固的盔甲被“我”打穿了几个孔洞,头盔也像垃圾一样滚在地上,掉落在沙滩旁的身份证明牌,显示出他难听的名字:沃尔夫鲁珀特。
“我”兴奋地俯视沃尔夫鲁珀特的表情,这表情棒极了,看看他的脸,扭曲得像个美丽的魔鬼,还有血与汗混合的液体,像漂亮的瀑布一样流下……很高兴,看到他痛苦我感到非常高兴。
不够,想看得更多一点……如果“我”当着他的面吃下他的心脏,他会不会更痛苦一点?
哦,这个想法不错,那就这么做吧。
他们带走了我亲爱的喀释,还攻击我们的栖息岛屿,不能让他们死得太容易了,要慢慢地折磨,慢慢地为喀释报仇。
就像这样……我俯下.身,张开嘴巴咬破他的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好臭,恶心的血味,难吃,还是直接吃他的脏器吧。
“我”抓住痛苦反抗的他,对着他烂了一个洞的胸口用力一撕,哦,脏器就像恶心的虫子一样滑了出来,铺在地上,浓稠的鲜血把细沙染得像血河一样漂亮。
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音干涩难听,“我”只听到“嗬嗬”的干音。
“我”抓起他的大肠,看了看,太丑陋了,“我”嫌弃地丢掉它,再抓起肾嗅了嗅,味道不错,先放着……“我”抓了一个又一个的脏器,最后在他痛苦的哀嚎中,掏出了他的心脏,激动地抚摸那还带着余温的器官。
真奇怪,明明是冷血无情的人类,心脏竟然热的。可是,流动着热血的丑恶人类,却抓走喀释,让我们被迫分开,让“我”在年幼的时候被迫离开亲人,在凶猛的海里流浪!
杀了他们吧,捏爆他们的心脏,伤害我们的人,一个都不能留在世上!
“我”立刻抓紧他的心脏,粗暴地送进嘴里……
☆、第三十一章 ·救援
不!不应该这样,快停下来,这简直就是恶魔,彻头彻尾的恶魔!
我强烈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那将毁了“我”!
但就在我产生自我意识的一刻,眼前像被关闭了显示器,画面骤然切换成乱七八糟的图像碎片,我感觉身体变得很轻很轻,仿佛要飘起来一样,在图像碎片拼合成的彩色隧道里穿梭、穿梭……
舱体外隐约响起了杂乱的声音。
有人在大喊:“培育员联结中断,脑电波异常……”
有人在命令:“启动紧急程序!”
声音像风一样飘得越来越远,我只模糊听到“异次元”这个单词,然后就听不清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图像碎片逐渐从彩色,变成单一的色调,然而我一直都没停下,还在穿梭、穿梭。
当图像色调变成惨淡的白色时,我猛然意识到,我正在堕入异次元,我的意识将永远停留在这里,而现实的身体将会脑死亡!
我还不能死在这里,我必须要回去,释还在等我。
可是,无论我产生多么强烈的意识与意志力,我都没有停下,我还在往异次元堕落、堕落,更不幸的是,我的意识正逐渐消失,我快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眼皮很累,想闭上眼,永远地沉入睡眠。
看起来自救的方法已经行不通,释,我只能靠你了,希望你能完美地实施我们的紧急方案。
精神共享。
我用尽残留的精神力,强迫自己共享微型火鸟的精神,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向已经暴露在空气里的电线喷射火焰……
滋啦。
电路彻底断开。
世界骤然一片黑暗。
……
亲爱的释,请记得我们的计划,在停电的一瞬间,带领其他人鱼冲出舱体,与那些丧尽天良的诺德族搏斗。
如果……如果,你救不出我,那么请忘了我,忘了你的喀释。
.
“萨……尔斯,萨尔斯!”
这什么声音,好吵。
还有……尖锐的警报声,太刺耳了。
“人鱼集体出逃……请求支援。”
“启动应急预案a……”
“啊——”
又来了,谁在尖叫,还有那些杂乱的脚步声,不能停下吗?
“萨尔斯,萨尔斯!”
声音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请原谅,实在太小声了,我听不清。哦,再靠近一点,让我听听是谁的声音。
奇怪,动不了。
身体好像负担了千斤重量,沉得抬不起来。动根手指看看……真艰难,这真是我的身体吗?简直像被丝线操纵的木偶一样,别扭极了。
“轰!”
又发生了什么事,这像是什么东西被强制撞开的声音。哦,声音变大了,可以听得很清楚了。
“喀释!”
这声音,我在哪听过……
嗯?什么东西抵住我后背,把我身体托起,还有膝弯,像被什么揽住一样,弯了起来……身体突然变轻了,有风往耳里灌,还有惨叫和枪击声。
发生了什么?等等,我这个羞耻的姿势是怎么回事,好像被人抱起来一样……
我猛地睁开双眼,刺眼的白光打在我眼球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红色液体从眼前喷涌过来。
腥臭的血腥味汹涌地进入鼻中,我惊愕地睁大双眼,飘到很远的意识立刻收了回来……接着,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