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脚步,炎祈并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知晓鹤童是华羽的记名弟子,单论资历,鹤童入门比他还早。且鹤童贴身侍奉华羽,与其说是鹤童有求,不如说是华羽有命。
人家给了面子,炎祈不会故意去交恶于谁。再看华羽不顺眼,华羽也是他的长辈,又是少见的同类。修真界的“兽人”数量可真不算多。
说实话,鹤童所说的事真不算大事,甚至不必用个“求”字,只是让炎祈若遇见鸦杀,传个讯息令其回宗一趟罢了。
至于为什么是炎祈……鹤童解释道:“庚瑶师姐也出宗去寻了,不过师兄要去找魔道的麻烦,说不定能与鸦杀师兄碰上。”
“小事而已,只是我未曾见过鸦杀师兄。”炎祈回想一下,他对鸦杀的印象还停留在莫宗主几句调笑的话上——会被逼哭了的小鸦杀?
鹤童同样想到了这点,从袖中抽出一轴画卷,徐徐展开了,“其实只要见了鸦杀师兄,就知道是他了。”
嗯,话是华羽说的,鹤童想想觉得还是多准备点的好,才自己循着记忆画了一副肖像。
丹鹤擅书画,于符箓一道天赋异禀,鹤童的画,自然再好不过。画中是一个黑衣冷面的男子,若说炎祈的俊秀容貌还缓和了些许冷厉,鸦杀却是让很多人第一眼生出的是畏惧而非对容色的欣赏。炎祈心有信仰心有归宿,鸦杀却是像极了拣尽寒枝不肯栖的黑鸦,这大概就是差别了。
难怪会有见到了就能认出来这样的话,身上戾气重到要透纸而出了,又不是魔修的,除了以杀为名的鸦杀,还有哪个?
“我记住了。”炎祈凝神看过一遍,示意自己已记下了,鹤童才御风离去。
离宗前的小插曲,也不过是插曲罢了,炎祈最多在心里感叹一下男大十八变之类的,给鸦杀传讯的前提,是他碰得上。
说是说都是去找魔道麻烦的,可是炎祈所接任务,对付的都是筑基期魔修,而鸦杀早先杀死的血手道人是金丹期。魔道中人行事乖张暴戾,没什么同道中人的友谊在,都是各圈各的地盘,轻易碰不上的。
挥剑斩下又一个任务目标的头颅,站在满地碎石枯草之上,炎祈皱着眉甩去剑上沾染的鲜血,收起头颅,一把火把尸体和这处居所一起烧成了灰烬。
“这便是魔修?”
现在炎祈一点都不意外人与妖之间的矛盾会消弭了,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魔修。别看魔修和邪修重合率挺高的,但二者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正邪说的是品性善恶,而魔道——魔修掠夺灵气为己用,是逆天道,而道修参悟道理,吸纳灵气时更似植物光合,反哺共生。魔修在灵脉汇聚之地待久了,灵脉都会被废掉,哪个道修愿意自家旁边多这么个恶客?
换一个筑基弟子,看得也不会比炎祈更明白,他有着和灵力不同体系的另一种力量,有了对比,反而让他对灵气更为敏/感了。即便魔修获得力量更迅速,炎祈也不会为了不可知的力量背弃信仰,追求力量的兽人们永远清楚什么更重要。不说第一世各种环保标语四处可见,兽世之时,他才真切体会到了自然的伟大。
“兽神在上,我该做点什么。”炎祈目光凌厉地扫过周边荒凉阴森的环境,终究还是选择闭目祈祷,为了这个地方被掠夺的生机。
作为猎食者的他并不慈悲,只是对生灵心怀尊敬。
之前炎祈愿意花费一些时间在赶路上,偶尔钻个林子给自己改善伙食,松快松快,了解魔修本质之后,他的行动就加快了。
倒不至于就恨不得杀尽所有魔修了,炎祈看着任务单,他领下的任务是他的责任,早一日完成,也早一日解脱被掠夺地域。魔修不仅掠夺灵脉,人的血肉灵魂,也是魔修的养分。
“自诩正道,莫非就不会杀生了,你也杀人,也弱肉强食,何必苛责于我?”
“呵,说完了?”炎祈又不傻,和个魔修耍嘴皮子,能动手他就不动嘴。
那魔修要拖延时间,炎祈的大招也需要酝酿嘛,不然他会听人说那么多废话?真要比讲道理洗脑,炎祈好歹当过几十年首领,不会输给别人,他可以说道修不会竭泽而渔,而无论品性如何,做人要有底限,还可以说杀人者人恒杀之……
但是没必要,炎祈心志坚定,不会被轻易蛊惑。不弃剑已经饮过好些魔修的血了,企图乱他心神的,更不止面前一个。
随手裹了裹伤,名单上剩下的名字只剩下两个。炎祈的剑一在不断的生死之战中得以完善,而剑二也有了头绪。不知旁人的剑如何,炎祈的剑,注定要在血与火中成长。
各种各样的敌手,都是他的磨剑石。
炎祈感到可惜的是,他再未遇见过可以把他逼到绝处的人。像是钱守那样专门研制出对付妖修的法宝的人,到底是少见的,炎祈却始终记得那回差点被控制的屈辱,一日不曾停过对神识的磨练,那团小火焰,已经可以变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狼了。
月色沁凉,炎祈行走在枯枝残叶上,踩踏间发出咯吱的响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清晰地衬出一份孤单之感。然后,他打了个喷嚏。
嗯,楚南泽想徒弟了。
主要是徒弟锲而不舍地回回入梦,不想不行。不知为何他梦里居然看见尚且年幼的徒弟,比拜师时还瘦小,和一只老虎搏斗,弄得一身的伤,却露出开心的浅笑。
难道是预示着徒弟受伤了?楚南泽默默地拎着寒霄剑去猎了一头云门虎,留着徒弟回来吃烤虎肉。
而到了第二日,楚南泽往天河峰去了,“我要算一卦。”
清毓眯着眼,懒洋洋道:“师弟信我?”
楚南泽直言:“这回又不是解梦,我请你给我徒弟算个吉凶。”
“解梦……哼,解梦我也能行。”清毓嘴上抱怨,却不会吝惜于帮着算上一卦,只是算个吉凶,连龟甲都用不上。
掐指算一算,清毓心里有谱了,慢吞吞喝完茶,才笑道:“无事,吉卦。”
小有波折,归来是肯定能平安归来的。而会受点小伤这种事,就不同徒弟控讲了,回来的时候伤肯定好了。
楚南泽不算很满意,他连犹豫都没有,拿出一根银色发丝放在桌案上,“算详细点。”
有本人的贴身东西在,卜算可以更精细,至少清毓看出来,炎祈是现在就有流血之兆。这个不好讲,未免师弟担心,清毓把卜算方向偏了偏,得了另一个卦象。
他眉目含笑,先对楚南泽道了一句“恭喜”。
“喜从何来?”
清毓眨眨眼,“你徒弟最近走了桃花运,到时给你领个徒弟媳妇回来,要不要恭喜?”
楚南泽:“……”
呵呵!桃花运?孽徒!
☆、第四十七口锅
楚南泽的脸色可不算好,怎么可能好得起来?他才不想要什么徒弟媳妇,他想要自己成为……不对,他是准备把徒弟养成媳妇!
然而清毓说炎祈走起了桃花运。他的徒弟可能会对别人笑,对别人撕开那冰冷的的外壳,楚南泽想想就心里发酸。不过桃花运的话,或许不是徒弟看上了谁,而是有人盯上了徒弟呢?
“你似乎并不高兴。”清毓眯起眼睛,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格外狡黠。
楚南泽没好气地开口,“哪个这么不要脸面,我徒弟还小着,居然好意思下手!”
清毓:“……”
“还小?”清毓差点给呛着,默默地搁下了杯子,狐疑道:“炎祈已经快比你都高了吧?”
楚南泽灌了一大口茶,压下心间火气,更是对不知名的情敌谴责不已,简直禽兽!他盯上徒弟,还准备养一养再下手呢,到底哪个恋童癖辣么不要脸!
他握着剑,止不住地冒杀气,忿忿道:“妖修,十几岁的妖修还是幼崽你知道吗?我徒儿前两年才换的牙!”
也是心疼炎祈师侄……清毓半晌无语,这种黑历史都被师弟给记住了。他突然心头一动,又算了算,大惊道:“哎呀,果然不对。都说阴阳交合,你徒弟怎么像是……被男人看上了,有一段时间了啊,我就说虽是与火相对的调和之象,却怎么都不像是属阴的!”
轮到楚南泽沉默了。
最近盯上徒弟的男人……楚南泽耳后根泛起红色,而后脸色数变,呵呵,他才骂了不要脸皮的人,徒弟的桃花运,怎么听怎么像他自己啊。
算一算自己开窍的时间,也是最近啊。梦到徒弟的情况越来越频繁,楚南泽发现劳什子的欲擒故纵,把自己给陷下去了——每天都发现比昨天更想徒弟一点。
“算了,徒弟的事自然是他自己做主,便是喜欢男人,也不碍着别人。”楚南泽不着痕迹地转变了口风,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个不拘于世俗眼光的好师父的形象。
清毓很理解楚南泽对徒弟的维护,修真界徒弟控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而且,他无比赞同地点点头,“我们修真人士,是不在乎那些的。”
修真者可求长生,虽然说得夸张了一点,但他们活个几百岁并不罕见,对血脉传承也没多大执念,且修为高深之人的确不易有子嗣,道侣是异性或同性有何关系?
楚南泽不再多话,他还沉浸在徒弟桃花运的事件中。幸而他没有再说什么,否则他必定会在清毓面前露出马脚,要知道比起纯情的头一次盯上人的楚南泽来,清毓觊觎明止渊不是一年两年了,在某些方面敏锐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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