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包里应有尽有——
编织、刺绣、摆件、陶制的盘子和碗,以及帽子、衣服、鞋……撒了一地。一只陶壶骨碌碌滚到他脚边,撞上,停下了。
已经有人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米宝幸灾乐祸的甩了甩尾巴,道:“交易货币是可可豆,下一次集市在五天之后。所以今天好好把握哦。”
随后,猫姜黄色的尾巴消失在了人群中。
马小瑞:“哎哎你还没有告诉我物价……”
猫没有回来。
他开始收拾东西。
他擅长的是农业,却在农民、手工艺者和商人这三个平民职业中选择了“商人”,其实是有原因的。
无疑,商人所接触到的社会层面更广一些,也就更有利于他进入玛雅的上流社会。
他在地上铺了一大块布,把货物放在上面,摆好。
周围有人好奇地向他的摊子上张望。
☆、第2章
蒂卡尔城邦。
米宝在院子里凭空出现,抖了抖身上的毛,抬脚走进屋子。
“老板,你不信任他?”
“不可能信任。”
“可……他是一年之内唯一打开了游戏的人。并且现在看来……与他们毫无交集。”
霍钦无言。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是,毫无交集?万一是伪造的假象呢?
“老板,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米宝爬上了霍钦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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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瑞的货其实卖地不错。不知道物价没有关系,他告诉前来挑选商品的人说,没有明码标价,您看着给就行。
到了傍晚收摊时,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一小袋可可豆,地上的货物也少了大半。
他满意地弯腰,收起货物。然而再直起腰时,面前站了三个彪形大汉。
面色不善。
马小瑞愣了,定了定神道:“买东西啊?”
大汉:“买个屁!”
一分钟后,为首的大汉甩着刀,另外两个中的一个,手里拿着马小瑞挣来的一小袋可可豆,离开了。
马小瑞看着那三个人的背影,骂了一句“操-你妈逼”。
集市上已经人烟稀少,剩下的三两商贩看到了全过程,眼中却并没有怜悯和同情。
马小瑞叹了一口气。
他这么痛快就把钱给了地头蛇,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威胁了又打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初来乍到,生意却不错,碍着别人的事了。
他踢了一脚墙泄愤,之后看了看周围,只有几个孩子在打闹。
他眼神一闪,从腰上的小兜里掏出了两颗可可豆。
这是他的存货。
应该够买根玉米棒子当晚饭了吧……
然而,所谓“祸不单行”,也正是如此。
背后冷不丁地被人撞了一下,马小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中的可可豆却飞了出去。一个孩子叫闹着跑去了前面,后面的一个追了上来,却又猛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豆子,飞快地向前跑去。
马小瑞:“!!!”
“哎!你们两个给我回来!”他追出去。却又顾及着撒了一地的货物,几步后停了下来。
熊孩子跑得不见踪影。
……今晚没饭吃了。
马小瑞茫然地站了一会儿,默默收起了地上所有东西,又把袋子口绑紧。之后毫无征兆地,他把整袋货物用力地甩到了地上。
他颓然地坐了下来。
远处有一个水煮玉米的摊子,他拿着一顶帽子去碰运气,却被摊主骂了一句:“滚蛋。”
肚子抗议了好一会儿,马小瑞有点心酸。连眼圈都有些发红。
来到玛雅的第一天,出师不利。
以及,天大地大,不如饭大。
好、饿、啊……
一声尖锐的“锵”声把他从委屈里拉了出来。
“篮球赛招募人手!”来人带着几个随从,又敲了一下锣:“欲报从速!”
“篮球赛招——”
“哥,管饭吗?”马小瑞抬头问他。
那人看了他一眼,道:“管。”
于是,没有问他们从哪来的,是干什么的,什么样的篮球赛……马小瑞拿着笔,签下了一张协议书。
他看了,那纸上写的无非是什么安全问题概不负责之类的。
然而他没有发现,整个集市都静了下来,之前卖煮玉米的人也不见了。自从……这几个人过来之后。
马小瑞吃上了来到玛雅之后的第一顿饭。
毫不夸张地说,味道很好。马小瑞的胃口也很好。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其他人全都没有他这么好的胃口。大多都是啃几口就放下,然后开始喝汤。或者是呆愣着不动,更有甚者,直接放下碗,走进了屋子。
围在饭桌旁的全都是明天的队友或对手,一顿饭却吃地沉默寡言,尴尬异常。
只有一个叫许尔的小伙子与马小瑞一起吃到了最后。但是看他脸色,苍白如纸。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马小瑞凑上前去,问道。
“没,没有。”许尔看了他一眼,说道。
“马小瑞。”他伸出了一只手。
清瘦的小伙子放下手中的饼,握了上去,一瞬后又放开。
手心里有汗,手掌冰凉。
马小瑞:“你紧张啊?”
“你不紧张吗?”许尔反问。
马小瑞笑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紧张什么?”
许尔一下子变了脸色:“你是从外地来的?”
马小瑞点头,看他实在是状态不佳,道:“要不,你还是早点进屋休息吧?”
许尔一脸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晚上,马小瑞躺在床上,仔细思考着许尔的话,越想越不对。
不就是篮球赛吗?难道,并不是仅供娱乐?输了之后还会有惩罚?
“猜对了。”
马小瑞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
正前方有人打了个响指,随后,桌上的油灯亮了。
米宝端坐在他的床上。
四目对视。几秒后,米宝首先忍不住了:“马小瑞,你还真是胆子大。”
马小瑞:“???”
“你知道这球赛是干什么的吗?你还记得这里是玛雅吗?你就参加?直接跟你说吧,输掉比赛的人会被用作人祭。”
马小瑞愣住:“什么?”
霍钦的话浮现在了脑子里:帕伦克是礼仪之邦,祭祀繁多……
祭祀……繁多……多……
祭祀,用人啊……
“等等米宝!”马小瑞伸出了一只手,咧嘴凑过去:“那你能把我带出去吗?”
米宝:“那属于强行更改游戏剧情,我会有生命危险。一旦我出事,游戏就会崩溃。修不好的话,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回现实。”
马小瑞:“……”
“那如果我输掉比赛被杀,会不会回到现实?”
“会。”
马小瑞松了口气。
“但是你首先会被开膛破肚。”米宝眯起眼睛补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祭司会把你的血涂在自己脸上,然后把你的内脏挖出来。之后你的皮会被剥开,尸体会——”
“停!”马小瑞捂着眼睛制止:“我我我赢。”
“那我给你说比赛规则。”米宝扬着下巴甩尾巴。
“球场四面都有围墙,每面墙上有两个石环,也就是篮筐。一共有八个篮筐,一边一半。”
“球是一个橡胶球,比赛过程中不能用手碰,只能拿膝盖和屁股顶。没错你没听错,就是用膝盖和屁股……”
“只要进球比赛就结束了。但是输赢以犯规次数的多少来计。所以,你千万不要用手碰球……”
马小瑞:“……”
一个打惯了现代篮球的人,你现在告诉他不能用手去碰球。就跟告诉老母鸡不许再生蛋一样……
整整一晚,马小瑞都睡得极不踏实。米宝临走前真挚地把爪子放在他肩膀上说:“希望你能赢”,这个画面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甚至渗透到了梦境里。
天蒙蒙亮他就醒了。跑到院子里面去练高抬腿,还不时地撅撅屁股。
简单的一顿早饭过后,所有人都被带到了球场上。他们被随机分成了两队。马小瑞正好和许尔一队。
他看着许尔的脸色还算是镇静,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事实上,连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声锣响后,比赛正式开始。
对方首先控制了球,拼命把球顶向自己这一队队员的手掌或脚边,逼着人犯规。
马小瑞非常不适应这种传球的方式,高抬腿跳着运球。诚然练了一大早,却还是因为玩不溜,球每次到了他这里,很快就会被对方抢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午的日头也渐渐毒烈。场边上屡屡敲响锣声,代表着有人犯规。计数牌上的分数在长,两边都不少。
却没有人进球。
马小瑞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小瑞!”许尔大叫了一声,他扭头看,球正好冲着自己飞来。
情急之下,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接。手伸出去的一霎那,又堪堪换成了膝盖。
然而,手指尖还是碰到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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