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吧。”永乐的声音突然在凝滞的气氛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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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念回到洞穴的时候,洞穴外面和里面已被消毒了一遍,空气里也没了那种让人觉得难受的气味。虽然空气改变了,但洞穴里的气氛却还是让人觉得难受。
吃过少量的解□□后,那些中毒的兽人也慢慢陷入了昏迷,其实能昏迷对他们就是最好的缓解痛苦的办法,昏睡中,也能让药效发挥更高的效果。
单念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花淳安前面的吕云天。
吕云天只是在单念回来之前的不久才来到了洞穴,听完花贝的细想解释后,他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花淳安。
花淳安的脸色比起没吃药前,已经红润了不少,虽然还是带着苍白之意,脸容上更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潮红,在吕云天看着他的时候,他居然像是察觉到一般,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清醒了过来。
他的精神也不错,仿佛刚才差点半步踏入鬼门关的人不是他自己,脸容还是一贯的温和地看着吕云天给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别担心,花贝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我会好起来的。”
“嗯。”吕云天点点头,看着花淳安有些憔悴的脸却还是带着那种温和,让人温暖的微笑,他的眼眶却不觉地红了。
花淳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心中也忍不住酸楚着,但是也没多少力气,再次昏睡了起来。
握着花淳安的大手紧了紧,吕云天有点后悔,他还没跟自己最深爱的伴侣举行一个证亲的仪式,还来不及给他最重要的一个承诺,虽然他知道,花淳安不会介意他会不会做这些表面功夫,但此刻,他却忍不住想立刻抱着花淳安,去完成那一套复杂的证亲仪式,可是……
天上还是布满了那些意外不明的大胡鹫,飞行族和鹰族几乎到了灭族的境地,花淳安也已经病重……他忍下了自己的冲动,把花淳安的手放进兽皮被子里,就大步踏出洞穴外。
还不到第二天,只是过了一天后,花淳安已经开始再次毒发了。他是第一个毒发的人,因为花淳安是亚人,天生比兽人体弱的体质,让他体内的药物根本就达不到其他兽人两天甚至三天才发作的药效。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过的单念立刻奔到花淳安的前面,亲手接手了照看花淳安。
尽管单念亲手照料花淳安,开了很多效果甚微的药物,但是花淳安还是一个小时比一个小时的虚弱了起来。
到了晚上,连同花淳安在内,已经又有三四十人再次毒发了,虽然没有花淳安严重,但是已经开始离毒发到死亡的世界,也只剩下两天不到的时间了。
花贝一言不发就组织了所有的药师跟医师,进入到羽部落药物最多的那个小丛林里发掘解药,虽然希望不大,但是比起什么也不做,这也不为之多一个念想。
花淳安看着那个在漆黑的夜里也要坚持去寻找药物的身影,喃喃道:“我就是放不下花贝,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我不在他的身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
“什么真相?”单念为了一碗药后,才有点好奇地抬头看着花淳安。
花淳安再次喝了一口单念喂给他的水漱走口里那些苦药的蜜水才道,“花贝其实是我的弟弟,可是我不能让花贝知道这个真相,我不愿他记起以前的那些事……小念,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以前那些事,你要替我看着他行吗?”
单念沉默许久,才道:“淳安,你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我们。今天族长还提起,待这次部落的危机解除,他就跟你举行证亲仪式。说起来,我也从没参加过这里的证亲仪式。”
花淳安还是温柔地一笑,“如果你没拒绝羽风,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就是羽风最快举行证亲仪式了。你的出现,是让我们最意外的……以前我们总是以为羽风这个人,定会孤孤单单一辈子……小念,如果这次羽风在羽部落里,那么他或许就会跟着出事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念,你会后悔当初拒绝羽风的证亲要求吗?”
☆、第五十四章
或许这次羽风的离开和自己的话,能让单念想明白一点事情。花淳安见单念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于是他也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休息,说了这么些话,已经让他精神有点坚持不住了。其实按理说,他不应该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但是羽风不同其他人.更因为他跟单念的相处中,看出单念的性子居然跟他表现出来的有很大的不同,单念的性子说清楚了就是慢一拍,还有些呆,但是对待病人跟药物时,却又完全相反,如此矛盾的性格,让逐渐了解他的人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会后悔吗?
单念从没想过这些事情,不是花淳安提起,他甚至都忘记了,出事的飞行族原来是羽风管辖的族群,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羽风此刻在的话,他会怎么样,至少不会这么的冷静。其实,只要一想到羽风也像花淳安那样躺在那里,半只脚突入鬼门关,单念就觉得自己心跳有点不能自持。
那时觉得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对待羽风就不能跟他一样,回报同样的感情,所以他也不能接受羽风,生怕自己会伤害那颗真挚对他的心。
一开始拒绝羽风的原因,是他记得凌冬说过爱情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它来了就是来了,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就牵动了你整个思绪。也是因为凌冬那种为情所困,那种失去理智的痛苦让单念觉得爱情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美妙,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下意识地就拒绝了去爱一个人。
感情的确是没法控制的,他自己也不能。此刻,他才明白到,原来每一段感情,也不像凌冬遇到的那般,只有为爱而痛苦的疼痛。其实也不怪单念有这种想法,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特殊的环境让单念的世界里,除了医药跟单爷爷,凌冬就是伴随他长大的唯一一个人了。可以说,跟单爷爷和凌冬的相处里,凌冬起到的作用是更大的。单爷爷是一名医生,还是一名医术高明的名医,虽然已经隐世,但是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私人诊所,每一天也是非常忙碌。教导单念的时间,单爷爷当然就忽略了。
可以说,凌冬就是第一个教会单念爱的人,以前单念不明白自己对凌冬的感情,但是这段日子里,让他明白到,那是对父亲的爱,对兄弟的爱,更多的是对亲人一般的爱无异。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爱只有一种,这种爱,甚至能把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连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直到遇到羽风,他才明白了这种亲情的爱跟爱情的爱是多么的不同。再加上羽风对他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单念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被羽风打动了,如果羽风此刻在的话,开口要单念跟他举行证亲仪式,没准单念就会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可惜的是,羽风却在另一个地方,正跟着围着他的小海兽们斗智斗勇。
“风,你快想个办法,这些大海兽怎么跟上我们了!”曲夜见到那一群海兽居然在他们身后时,差点没把曲夜吓死,怎么这些海兽还没完没了一般。
直到天色将暗,他们跟踪着的那个人停下来猎食时,羽风他们在一里外停下来,只留下一个人监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烤着食物,曲夜这才发现了他们身后的大海兽的踪影,只见它们在偷偷打量着羽风一行人的食物,余光里还目光灼热地看着曲夜,铜铃般的大眼发出那种贪婪的目光,也不知是对着曲夜在留着口水,还是对着曲夜他们的食物流口水。当然,曲夜自己更乐于自欺欺人地认为是后者了。
这边的羽风早就发现了有几只大海兽不死心地跟上他们,只是一路没有提醒曲夜而已,此刻见曲夜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于是好笑地道:“雄性海兽的毅力可是不容小看的,除非你把它们打败,那么它们就会不敢纠缠了。”
“什么?跟它们打一顿?风,你不是说笑吧。”
“你觉得我在说笑吗?”羽风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水,虽然此刻他在微笑着,但是曲夜却不敢不相信了。
以前他有听说过王族的海兽的传言,那时他只是笑笑就过了,现在被这些海兽缠上了,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羽风也不再理曲夜说什么了,脸上的神色不显,却暗自拿出玉佩抚摸了几下。
曲夜在月色将至之际,终于清楚地看到那海兽身上的泥巴跟自它们离开海岸后身上黏黏的液体——那是因为它们常年喜欢待在暗水里而产生的保护身体的东西,虽然没有味道,但是看着也够瘆人,曲夜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如果要他杀人,他或许没感觉,但是要他跟这样黏糊糊的东西对打一场,他觉得自己还是直接杀了它们为好。
刀子正想甩过去时,羽风就道:“如果你想你一辈子都要杀海兽为生的话,你就把这群海兽杀了吧。”
“什么意思?”
这时,吩咐着跟着他们的兽人守卫在调制食物的夏五月也空闲下来,于是解开了曲夜的疑惑,“海兽是这个世界上最团结的兽类,所以只要你杀了它们一只,它们的族群就会集体来报仇,据统计,邻居王族里的海岸,就有几万只海兽,这个数量还是没有计算那些还没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