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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白化光环 完结+番外 (好大一卷卫生纸)


“你还不信?他对那孩子可好了。”
“要不是没人敢问他,至于来问你么?”
燕行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直接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众人反应过来伸头去看,已是残影不留未来兽世之古医药师。他一天一夜不歇,风尘仆仆赶回兮华峰。
终于在山门前看到了君煜。
君煜俯身正对那孩子说着什么。
燕行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师兄,分明眉眼间还是一贯的漠寒,整个人却莫名温和起来。
这人绝对不是徒弟。
他走上前去,想也不想,“大师兄,你儿子啊?”
那孩子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燕行才终于看清了他腰间的剑。
精巧的短剑,濯珠为饰,华美的好似装饰品。
然后他直接跪了下来。
半响,终于回过神,“……师父?”
剑圣嗯了一声,把桃花酿抛给他,“来的正好,送你一坛酒。”
燕行下意识接过来,从地上站起来,神色还有些恍惚。
走到兮华峰时,他忽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师父回来了!”
笑声惊起林中寒鸦飞掠。
剑圣回头瞪他一眼,“难道你以为老夫死了?”
燕行不笑了,忽然又有点想哭。
他看着匆忙跑出来的几个人,觉得大家似乎都想哭。

剑圣回来了。这是天下间的大事。
但卫惊风最怕麻烦,也不愿人知道,于是这消息就停在了兮华峰。
山上的生活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他还是不习惯这副模样,在君煜面前就算了,对着其他徒弟总有些别扭。
殷璧越被他打发出去,同洛明川另辟一峰。
“你二人修为境界到了这般地步,又是合籍道侣,合该自立门户了,总赖在老夫这里算什么。”
殷璧越谨遵师命,在沧涯山脉中寻了一处灵脉纯净的,起名叫‘兮明’。沧涯山便这样有了第七峰。
燕行更好打发,剑圣只说了一句,“人在心不在,趁早下山去!”
“老五?让他别来,那么有空,不如在浮空海上修个桥啊。”
刘欺霜提笔失语,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认真的,回信到底该怎么写。
剑圣转头就对她说,“欺霜啊,有时间出去走走,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是闷在房里抄道经。”
柳欺霜应了,春风化雨时节便下了山,不知去向哪里。
在剑圣心中,才不管她是否堪破生死关,又经历过多少人世离分,她依然是雪原上那个小女孩。还年轻着,有大好的时光与未来。就该去入世去体会,去浪费去后悔。
人都走了,剑圣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玩小兔子灯了综影视之勾搭渣夫。
兮华峰又有些寂寥。像是很多年前,卫惊风刚捡了君煜回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遍天的云霞,满山的野树野花。
春去秋来,云卷云舒。修行不知年岁。
算起来这是他在兮华峰停留时间最长的一次。
他自信不欠天地,不欠沧涯,可是要说生平无愧事,却觉得终究是亏欠君煜的。
大徒弟跟他回来时,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他带人驾云不知道挡风,喂招时下手没个轻重,下山一趟也不说多久。
这些君煜不会同他讲。全靠他这次重历少时,才慢慢懂得。
正如他对殷璧越所说,他真不是个好师父。
君煜陪他练剑时把握好分寸,每次随他下山都拉着他的手,好似怕他累,又怕他走丢。不知从哪里学了手艺,时常做些小玩意给他。卫惊风还真是少年心性,玩两天就腻了,却都攒着没扔。
君煜远比他做的好。
“记得你小时候初上山,我与你学习说话,你一天能说上许多,如今怎么又退步了?”
“平日里无可说之事,也无可说之人,自然会退步。”
剑圣心想这不行啊,看来说话与修行一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得重新练起来。
于是万事从头来过。
对大修行者而言,十余年的光阴,不过是白驹过隙,花下醉一场酒的功夫。
卫惊风转眼又长成了神采扬飞的翩翩少年。时光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境界逐渐恢复,他又要抱着剑下山游历,再也不用徒弟陪他了。
阳春三月,春山如笑。
君煜送他到兮华峰的山道前,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成为青天长空下一点模糊的轮廓。
独自转身回去,坐在案前擦剑时,突然觉得这十余年,不过大梦一场。
梦醒之后人世如故,一切没有不同。
作为弟子,师父的每一句话,他都仔细倾听认真践行。
只是有一点,他从不认同。
“兮华峰是家园,不该是困住你的牢笼。莫给自己横加桎梏。”
那人永远不知道。
沧涯山不是牢笼,兮华峰也不是桎梏。
真正能困住他的,只有剑圣卫惊风。
君煜慢慢擦着剑,春山笑平滑如水,映出他眉间的寒意。
忽然身后飒然微风,明亮的光线被挡住,室内倏忽暗下来。
他回过头,神色微讶,
“不是要去见天地么?”
剑圣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不见了,没什么意思,不如见你。”

第118章 燕行番外(一)

燕行遇见卫惊风那天,略阳城已下了半月的雨。秋风秋雨愁煞人。
整条花街浸在氤氲的水雾中,还未入夜,没有彩灯红绸,只有巷里不时走过几个撑伞的姑娘,一手提着裙摆,仔细绕过青石板上的水泊,身姿轻盈,裙角在风雨中翻飞。
春袖楼里尚未点灯,全凭大敞的木窗与堂中火盆照亮。喝酒的人什么三教九流都有,往往是七八个呼朋引伴,凑成一桌,各地土话混在一处,大笑与叫骂声响彻大堂。
窗边的少年公子白衣佩剑,独坐一桌只会让人觉得风姿卓然。
至于角落里旧衣乱发,背上负刀的小子,虽是游侠打扮,却因为面容稚气,更像个市井小混混,这般情境下独坐便显得孤独落魄了。
他恍若未觉,要了一坛最便宜的西风烈,配一碟醋泡花生,自顾自喝的津津有味。
忽然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打破喧嚣热闹,“客官,你们酒钱还没结。”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柜台后那个水灵标致的小姑娘站了起来,杏眼瞪的圆圆的。
而那六七个已经走到门口的大汉也停下脚步,爆发出一阵哄笑,骂骂咧咧的转过身。
堂中喝酒谈天的,还有常在盘龙岭一带跑生意的商人,此时便有抽气声接连响起。紧张神色感染了其余不明所以的酒客。
满脸横肉的大汉们,显然很满意自身的威慑力与眼下的死寂,他们向柜台走去,有人半路抬脚踹翻了一张桌子。劲气激射,木桌碎的七零八落。
就像是某种约定俗成的信号,酒客们抛杯弃盏,慌不择路的向门外冲。
大堂转眼就空了。
为首的大汉已经走到了柜台前,笑出了一脸横肉,“你不懂事,爷不计较,只是兄弟们恐怕不答应,你说这怎么办?”
又是一阵哄笑,伴着各种污言秽语。
身形单薄的小姑娘没有说话,像是吓傻了。
眼看柜台要被一砍刀劈开,惨剧将生,但今日注定不同。
“喝酒付钱,哪来的怎么办?”
原来是那个独坐的小混混,站在了柜台之前。
他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以至于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盘龙岭的山匪见过世面,又练过浅薄的锻体功法,打量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不是硬茬。若是修行者,气息与威压都与常人不同。
此时有恃无恐的啐了一口,“哪来的王八羔子,滚。”
燕行没滚,侧身闪开迎面打开的拳头,便要伸手抽刀。
还没碰到刀柄,忽觉身后微风飒然,一个鹞子翻身跃上酒桌,刀在鞘中作棍使,反手一击正中对方心口。
那人又与匪首拳头撞在一处,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燕行上窜下跳,游鱼一般在他们中间缠斗,酒坛杯盏全如明枪暗箭一般为他所用。
他借力打力,身法灵活,看似潇洒至极,可惜寡不敌众,不多时便见了红,被人摁翻在地。一脚踹在心口。
“这狗崽子!你叫一声爷爷,今天饶你一命……”
话没说完,燕行一口血沫啐了上去。
众山匪被激起了火性,发了狠,也不用刀,脚下踹的越来越重,大有将人活活打死的架势。
露华姑娘从柜台的暗格摸出一把剑,卷起袖子就要上。
“铮——”
伴着破风之声,匪首直直向后倒去。一支木筷,死死钉进他大椎穴。
定睛再看,那个被人遗忘的白衣公子已放下酒碗,手上拿着剩下的一支筷子。
燕行勉强睁大眼睛,血色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见一句,“凄凉宝剑篇。”
他心想,什么玩意儿啊。
众山匪一拥而上,大砍刀虎虎生风。
那公子眼皮未抬,又从筷筒取了一只筷子,“羁泊欲穷年。”
燕行使尽浑身力气依然站不起来,撑着刀半跪在地上吐血,腹诽道,打架就不能专心点?现在是念诗的时候么?!
“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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