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打算何时开始与我学艺?”待程氏走后,太白问。
程风还真没想过能跟他学什么:“你打算教我什么?看相算命看风水?”
太白平心静气地说:“学——修心。”
程风恍然大悟:“我以为只有和尚才念经。”
太白:“……”
大魔王真不得了,这么轻易就识破他准备进行洗脑教育的意图。
“你不喜欢?”
程风:“当然不喜欢,我又不想出家。”
太白想了想:“那就这样,明日起我带你出去攒功德,理论结合实践。”
程风不明白什么叫做‘攒功德’,但是他对‘出去’两个字很感兴趣,小孩子都喜欢。
“那我就不用念书了吗?”他问。
太白想也不想就说:“你再投十辈子胎都不会是文曲星,读书是在浪费生命。”
太白来的这些天,说过那么多话,只有这句说进了小魔王心里——原来这家伙是我的福星。
小魔王矜持地抿抿嘴,心里有几百只青蛙在欢跳,面上还要维持着‘我很想为往圣继绝学’的纠结。
“这事我说了不算,要去同娘亲请示。”
太白点点头:“应该的,好好同她说,不行就交给我。”
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方才都是为师一面之词,风儿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可以告诉为师。”
程风歪着头,一脸不明白:“将来?长大成人以后?”
“对,若合情合理,为师可以帮助你。”
哪怕是魔王转世,也该有他的人生。太白发觉自己有些武断了,若他向往功名利禄,现在让其修道,恐会修成怨。
程风想的将来跟太白有点不一样,他恶狠狠地说:“我不想看到二叔那一家,不想看到娘亲受欺负,我想做大英雄,坏人都不敢来招惹我。”
太白静静地听着,神色淡淡。程风说完之后问道:“你可以帮我吗?”
“为什么要是英雄?”
程风:“啊?”
“英雄首先是为善,与善相对都是恶。若为恶,恶至深处其相对就都是善了。做英雄很难,做恶人相对容易些。”
太白不知为何会突发奇想对大魔头说这些,也许就是一时好奇。
程风还小,善与恶只能唯心而定。
“恶人就是像父亲那样吗?喝醉了就欺负我和娘亲。”
太白怔了怔:“或许…还要更坏一些。”
“不要。”程风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要做英雄,把坏人都打死。”
“做英雄会很累,比做坏人要累百倍千倍。”太白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若坏人要写十篇大字,你就要写一百篇。坏人写一百篇,你就要写一万篇。很可能这一世你都写不完,赢不了坏人。到时,你怎么办?”
大字的比喻正中程风的红心,他不可避免地动摇了:“做英雄这么累啊?那我不做大英雄了,就做个不坏的人好不好?”
太白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善与恶,不要排斥坏人,有时候不应该把好坏分的那么明确。你若想简单,做个安安静静的普通人便好了。”
程风听出来了,他的便宜师父是在教他,什么也不学,整天疯玩就好。
他眯着眼睛瞪太白:“我怎么觉得是你自己不知上进,就预谋着来带坏我?”
太白又被他打败一次,赶忙举手投降认错:“是为师错了,大英雄想学什么为师就教什么。”
“总之不想写大字。”程风暂时把英雄狗熊放在一边,当下说服娘亲别让自己读什么劳什子书才是大事。
小魔头一溜烟跑了,太白失笑着摇了摇头。从敞开的窗户外吹进来一阵微风,太白看着被风卷落的一片树叶,若有所思。
程氏的意思是,不指望孩子能高中状元,但也不能让他变成个一无所知的混混。
太白保证,文化课程不会落下,品德教育也会重视,生活技能将因材施教,总之决不让程风荒废了大好年华。
出于对‘神仙’的盲目信任,程氏不知自己儿子即将被拐,反而还感恩戴德。在太白再次推拒‘答谢’之后,这种崇拜被冲到顶峰。要不是儿子还要继承家产,程氏甚至动了让他认师为父的念头。
对了,太白在凡界的名字叫李长庚。
“长庚,你说的实践就是带我陪你‘练摊儿’?”
程风满脸无聊支着下颚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旁边挂了面小旗,上面用苍劲的大字写着——看相算命,问鬼收妖。
太白似在打坐,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有嘴皮动道:“徒儿,不可直呼为师名姓。”
程风深深地怀疑他在装模作样,菜市口这样喧闹的环境如何能入定?
“我还没正式拜师呢,不能算师徒。”
“那何时拜师?”太白脾气真的非常好。
程风抬眼望天:“看吧,先让我考核下你的人品和本事。”
“……”太白心想,这话让李耳听到了,最少会嘲笑自己五百年。
“徒儿,看来第一课为师要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日落西山,程风看着空空如也的钱罐。
“你这造谣撞骗的生意不咋样啊!”
太白手里拿着把色泽温润的紫砂壶,里面总能倒出清澈的茶水,冷热适宜,源源不断。
“没事就好,表示天下太平。”他不以为意地抿了口茶,神色泰然。
“那你在傍上我娘前是如何生活的?”程风好奇道。
“贫嘴。”太白笑骂,“为师乃世外高人,餐风饮露亦可逍遥。”
程风回想这两日:“我见你还吃肉。”
“为师拜的又不是如来,”太白正准备好好跟他普及一下儒释道的知识,忽地目光一顿,面上沉静下来。
“乖徒儿,咱们生意来了。”
“咦?”程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从街对面的古董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那人面色晦暗,一路长吁短叹。经过摊位时,太白出声道:“我观这位老爷面相凶险,再不救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人停住脚步,忧愁的面容突然变得凶神恶煞,他几乎是在咆哮:“我都这么倒霉了,你个假道士还要落井下石咒我。”
太白无视他的责难,反而温文有礼地请他入座。
“您先坐,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同我说。”
那人警惕地看着他:“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恕我直言,您已经命不久远,只有我才能救。”太白伸出手,“请让我看看您的手相。”
那人愣了一愣,戾气褪去:“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上有老下有小,如何会去…”
太白叹了口气:“护城河不是个好去处,水不仅不够深,还很臭。”
程风在一旁好像听出了点门道,不可思议地瞪了他一眼。
“道长…求您救救我!”那人缓过神来,激动地对着太白下跪叩拜。
一般百姓都怕被人跪拜会折了寿,诚惶诚恐地把人拉起来。程风暗自观察,发现那神棍就像习惯了这些一样,坐的四平八稳,安之若素。不身居高位还能端出这么好的架子,真是太会装了。
太白虚扶了一下,示意那人起身:“若你命中有此一劫,我是不会管的。可邪祟为祸,我定不能袖手旁观。”
“邪祟?”那人讷讷地跟着念了一遍,似在回忆什么。
“摊开手。”
太白执起他的手,神情逐渐变得严肃:“你给我如实说来。”
对面二楼的窗扇被关上,一道红色的人影飘出。
“主人,那相士又来坏事了。”
窗户旁坐了一位紫衣公子,生得眉清目秀。本该是很和善的面相,却在左边眼角上长了一粒朱砂痣,平添了几分凶煞。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值得我出手,若连扬琴都奈何不了,哼,就随他去吧。”
红衣人是个女子,她微微诧异道:“主人拿扬琴试探,就不怕…”
“我最不喜挖个人心还要扭扭捏捏的废物。”
红衣女子勾了勾唇,恭敬地行了个礼:“是,属下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我就很开心了!!
要是看完肯顺便收藏一下…嘿嘿嘿…作者菌会笑醒!!
☆、带徒收妖
那中年男子名叫周辉,原是布庄的老板。两个月前在古董斋买了一支花瓶,怪事就此开始了。
周辉好赌,买了花瓶后他就开始逢赌必赢。他高兴过后,野心也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就开始不务正业,每天都混在牌桌上。有一天他妻子打扫卫生不小心摔碎了花瓶,周辉当日就输了快倾家荡产。
他回家将妻子狠狠打了一顿,他妻子气不过,就上吊了。不过因为发现得及时,人没死,昏睡了两日后又醒了过来。不过周辉认为,醒来的妻子,不像原来的那个了。
“就是说,你认为她被什么附身了?”
周辉慢慢地点了点头,还是有些犹豫地说:“我也不确定,阿梅明明什么都记得,说话也很有条理。可我…就是觉得她不对。以前阿梅很爱唠叨,至那日起,没人同她说话,她能一天不开口。她不抱怨,不发火,好像把我打她的事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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