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他出生时抱走了他?”
“是李司。”
突然,我的大脑里闪出了一个声音。竟然是最初校棍的一句话,校棍告诉我,李明出意外后,他作为校领导见过学生家长,似乎是李明的一个哥哥,很高很白,戴副眼镜。
“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是李司作为Toki的监护人?”
“监护人倒是算不上,但是Toki一直生活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虽然继承了神格,但刚出生时神格还没有苏醒,随着年龄的增大就会渐渐意识到自己的不一样了。”
呃……我弟从七岁时就和我不一样了。
他继续,“自生自灭。似乎一直活在放养状态。”
这是网页版养成游戏吗?
“是朕早就布置好了一切,Toki出生后,只要等他完全苏醒,计划水到渠成。”
你们当我弟弟是猪吗,养肥了宰了吃?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完,指着晶石柱子,“你看他身上那么多伤,我听说他的职业还是个恐怖份子,杀人放火是他的业余爱好吗?”
“一方面是虚无神格有趋恶本能,另一方面……他可能有点饿。”
“饿?”
“别忘了Toki是虚无之神,所以当初是朕的数据里,Toki的灵魂质量为零,既是灵魂的死亡状态。而唯一能让他灵魂增重的方式,就是让铃铛们响两声,也就是说,人类的痛苦是他灵魂的食粮。不然他无法生存。”
“他口味真重,怪不得人们一难过就感叹沉重的灵魂。”我擦了擦额角的汗,“可Toki难道就没想过摆脱束缚,找是朕报仇吗?或者说,破坏是朕的计划?”
开玩笑,我弟弟要是那么容易驯服,那也太不随他哥了。
“首先,Toki能力觉醒前是打不过帝神的。破坏计划的唯一方式就是让身为核心人物的自己死亡。可是他如果在半苏醒状态提前夭折,虽然地球不会如是朕所愿化为大黑洞,但同样会被虚无笼罩,所以人类终归逃不过这一劫。Toki也不会逃过这一劫,因为是朕会再造一个地球,悲剧再次上演,直到计划成功为止。所以这是摆脱不了的束缚。”
“进退两难。”我说。
口袋中橡胶手链的晶石亮了,我知道这是祭典的工作人员在找我了。
“呼……”我轻呼一口气,站起身,“我得回去了。不过似乎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答我。齿轮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兰切笑得很无奈。
“你不知道?”
他点点头。
“好吧……”我说,“还有,你也没有告诉我是朕为什么要转生为人。”
他同样表示不知道,但是他说,“是朕转生后,记忆化整为零,关于齿轮计划的事情是一点点想起来的。所以他在计划中的位置变得被动了。是煊这些年背着是朕有了新的动作,比如是朕虽然知道Toki是虚无之神,可并不知道Toki和李司有接触,也没有见过Toki,更不知道Toki的身体藏匿于这个暗室。这些应该都是是煊主导的。他特意取是朕的灵魂作人类素材的目的也不得而知。而是朕转生为人的目的,看似是个任性的决定,但他似乎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我就想告诉你,这三兄弟不是一条心。”
“哦,知道了。”我转身往台阶上走。
“Soul!”突然兰切在身后叫住我,“有一个事情我要再和你强调一遍。是朕绝对不像你印象中那么有人情味,亲情,友谊,爱情,包括对人类的悲悯他都可以舍弃,你别忘了他的计划可是拿全人类陪葬的,当初我们一起参与计划的伙伴都死在他手里。”
“我们人类常常用冷酷绝情来形容这种人。”我转过身,“背叛,你想让我背叛是朕?”
“怎么?”兰切眉梢不悦地一挑。
我笑了,从台阶上一个一个走下来,“你那么恨我同桌,难道要我轻信你的一面之词?”
“你不信?”
我笑得更开了,“不,我信。”
说着,我走到兰切身前,“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事情,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作为回报吧。”
我告诉他,是朕的神格在我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士凉:今天的我也是这么饿
是煊:今天的我也好想死
是戎:今天的我也是这么帅气
士冥:今天的我心也是好累
是朕:今天的我怎么又是待机状态?
萌萌:明天见朕朕Honey~。
第89章
对话在我想结束的时候,恰到其份地结束了。
我前面说到,参加擂台赛的目的除了吊打兰切解恨,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他询问齿轮计划。他是我同桌的前侍神,这个问题问他最恰当。
他的话是真是假,有几分水分,我无处考量。但从逻辑上讲,他的话都是说得通的。
我作为Soul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或许我曾经是知晓齿轮计划的。
五瓣花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组织,没有分级,没有结构。人类因人类的目的而聚集,诸神因诸神的目的而聚集。而Soul,似乎只做过了一件事。
安以乐说,五瓣花的起源是我曾经发出的一封邮件,然后便是回复邮件的人类获得了徽章。这个徽章可以让有罪之人减轻负罪感,而我的目的似乎是收集罪恶的波长。
人类的罪恶是虚无生存的依仗,那我收集这个超弦波长的目的呢?我果然曾经是知晓齿轮计划的吗?
在这个组织里,像是有无数根红毛线,信徒们抓住了线的一头,而在线的那一头,他们将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创始人称为Soul。我抓着这一大把线头,是想牵引他们去哪呢?
如果说人类单纯是为了得到救赎而成为Soul的信徒,那么五瓣花里的诸神,比如兰切和白杨,目的似乎非常明确,他们都想是朕死。
所以自始至终让这个组织运转的人都是他们,兰切因为同伴被是朕所杀所以要复仇,白杨也有着他的目的,而且据我所知,窥觊是朕神格的叛神数不胜数,所以叛神们都因一个目的聚集在五瓣花——杀掉是朕。
如果我同桌的死亡能够中止这个齿轮计划,那么我建立五瓣花的目的似乎明确了,让计划中止,解救Toki。
我趁工作人员没有催我,四处游荡了一番。
回到祭典现场后,被李司叫了去。换衣服,戴面具,我架着那身厚重的衮服,安安静静地坐在场边等待太阳西下。
我告诉兰切是朕的神格在我这里,他应该知道圣礼一结束我便会将神格归还于是朕,所以这一切都会发生在这个黄昏。
不知名的号角吹响了,天边的滚云骤然加快了速度。
一击,鼓声,一击,鼓声。
鼓声沉稳有力,我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一个仪式。
前面是通往殿堂的石阶,我站在台阶之下,盯着石柱与斜影的角度。
时间到了吗?
是煊和是戎走在我前面,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步骤——我们将走到台阶之上,用神格点亮悬在半空的星石,以此来宣示帝神的至高无上。
轮到我了,我拖着沉重的衣摆迈上台阶。石柱下的影子渐渐偏离,达到了我预期的位置。
好了。
我心想。
也就是在这时,身后传来墙体断裂声音,这并不是墙体断裂,而是速度快到划破空气。
尼布罗萨的空气成分比较粘稠,如果不是我身外包裹了一层空气膜,我会感觉像活在一罐水泥里。
一块星石笔直地冲我袭来,我还未转身,反倒先看到脸侧的空气被冲开了一道裂痕。就像切西瓜似的,刀刚落,瓜先裂。
啪。炸裂声在我背后响起。
“士冥!”我听到是戎在叫我,“你没事儿吧?!”
溅起的石灰遮挡了视线,我痛苦地捂住口鼻,向后退了一步。
我当然知道是谁要置我于死地,我可是放话出去,说神格在我这里。除了在圣礼之上杀我取神格,还有更好的时机吗?没有。那你觉得我故意暴露神格是找死吗?当然不是。
我同样知道刚才是谁救了我。
“咳咳咳……”我皱着眉头挥开面前的石灰,“太慢了吧卧槽。”
“多准时。”是朕抄着口袋,踢走脚下的碎石子。
“拉倒吧!”我指着远处的柱子反驳他,“明明说好那个柱影和柱子之间呈37度角的时候你就来了,你看看现在已经是35度4了,是不是迟到!”
“……你有病吧。我明明说的是五点六十,你能不能用手表看时间,为什么要看柱子……你是原始人吗……”
“不服憋着!”我愤然离场,灰头土脸的从这爆土狼烟中走出去,赫然看见袭击我的敌军。
好家伙,我再也不说兰切是大肉囊了,他那副皮相和我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相比真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我吓得一个趔趄,赶紧后退两步抓住友军的胳膊,“就是这玩意儿要杀你啊?”
是朕嫌弃地瞥了一眼我抓着他的手,“想杀我的人多了。”
大怪兽每喘一次粗气,周遭的碎石都会被吹开。是煊用气膜包裹住在场参加圣礼的群众,将他们撤离到远处的半空中。
“兰切居然骗了我……”大怪兽的声音居然自带混响,像是有千百个人一同开口。
“不是兰切骗了你,是我骗了他。”我接话道。
是的,我从暗室出来以后,不是说我四处游荡了一圈么,其实那时我去找了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