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它升到我可见的高度时,从左到右化为了扬沙。砂石在空中快速穿梭,彼此碰撞,劈啪作响。
我清晰的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在升温。
是戎站在那一片砂石中央,轻轻抬手。顿时,空中无序运动的颗粒开始顺时针高速旋转。
起先,我还能听清空气摩擦的风声,而之后这声音越来越尖锐,再之后,我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能看到那黑乎乎的一团。
是煊还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黑乎乎的一团逐渐缩小,最终跳跃在是戎掌心之中。
虽然那黑色的能量球只有鹅卵石般大小,但是我知道这里面所蕴含的能量是可怖的。至于有多恐怖,我恐怕想象不到。
是戎肆意地把玩着手中的能量球,抬头看向是煊。
是煊轻轻挑眉,不知道他是不悦还是愉悦。
这时,从我的右方传来了一阵嘶鸣。
一道气流划过长空,向是煊的身后逼近。
顺着这道气流,是煊也把右手从口袋中拿出。定神凝视,那道气流竟是一把空气铸成的大剑。
大剑破风而入,是煊单手握剑。打算与是戎正面对冲。
是戎余光瞥到逼近自己的气斩,一个俯冲迎面而上。
我以为下一秒的世界一定是狂风大作黄沙漫天,两人的攻击相互碰撞撕裂大地。
可是,没有。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在两人接触的瞬间响起。
万物静止了。
包括那至始至终都在默默飘落的雪花。
灰色的天空和苍黄的大地在视野尽头交织成一条波浪线。灰黄两色的图纸上,点缀着晶莹的小白点。
那些雪花晶片在半空中停滞,随后像是有人转动了发条一般,开始以一样的速率自旋。
好美。
那一刻,我是这样感慨的。
可是,那雪花却越转越快,就和方才是戎的那个能量球的原理一样,无数的小雪花最终形成了一个个小型黑洞。
至于它的密度为何会如此之大,恐怕就要依靠暗物质来解释了。
以我的视角,四周到处都是悬挂于半空的微型黑洞。虽然目前不足以构成任何伤害,但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氛我还是读得懂。
一定就在这两秒以内!
我心里默数了一二,果然,一股力量破天入地般向是煊和是戎袭去。
巨大的气浪将尘土掀开,力量对冲的白芒与漫天扬沙纠缠成一幅印象派,那一刻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阵撕裂次元的声音刺破我的听觉神经,我气血上涌,突然很想吐。
周身的空气泡再也无法承受外界的压力,我不轻不重地落在了这片经历了太多的沙漠上。
扬沙随风散去,空气中弥漫战斗的焦糊味。
尽管我的胃很痛,嘴里都是铁锈味;尽管我的脚踝扭伤了,眼睛也被扬沙迷得隐隐作痛。
可是我移不开视线!
在那片沙幕之后,站着三个人影。
“你看,我就说他生气了吧~”最先听到的是是煊的声音。
是煊将手中的大剑往身后一插,整个人懒散地靠在剑上,一脸看戏的神色打量着是戎。
是戎则是盯着自己方才握着能量球的手,愣了神。
两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哈?!”
“你他妈?!”是戎分分钟爆炸,冲着背对着他的人怒道,“疯了吧?你想全灭吗?”
那位突然加入战斗的黑发少年面对着我,背对着他们。
他们三个站成了一个三角。
底边的一个顶点劝道,“好了是戎,今天就这样吧。”
另外一个底边顶点无视劝说,指着黑发少年的背影炸毛道,“他威胁我!”
那个黑发的少年低着头,面带倦意,根本无心理睬身后的两位熟识。
尽管是这虚弱的背影,也足以宣示着震慑全场的杀意和怒气。
他的出现也让气氛绷到了极点。
空中那零星分布的小黑点仍在那里转着,悬着。
战斗还没有结束,这随时可以撕扯时空的无数个微型黑洞正在四周叫嚣着危险。
虽然是戎仍是一副杀气腾腾的神色,但是我知道他早已失去了战欲。
是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黑发少年的背影,随后扶着剑站直了身子。
他手指在大剑上一滑,剑便消失了。
“走吧?”他上前拉住了是戎。
“啧。”
说着是煊一手勾住是戎的肩膀,低头小声劝道,“他起床气大,你不就是因为老吵他睡觉,才被他塞进大狱的嘛……”
“我靠!你他妈到底是不是来劝架的?”
“戎戎乖啊,走吧走吧……”
“诶呀……好气啊……”是戎老大不情愿地被是煊拽走,还不忘回头甩那位突然登场的少年几个眼刀。
黑发少年穿着一件纯棉的白半袖,一条简单的牛仔裤。他的右手抓着那件蓝白色外套,一副被吵醒的样子。
我就站在他不远处的正对面,他没有抬头看我。
那名少年迈着疲惫的脚步缓缓向我走来,蓝白外套的衣角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一道痕迹。
他左手轻轻揉捏着紧皱的眉心,闭着眼睛,好像很不舒服。
我就这样看着他,看他一点点靠近,直到我的视野再也装不下他。
鼻翼间又充斥起那人熟悉的味道,他惯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我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时的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不敢抬头直视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比我要高一点点,我这样低着头,正好看到他的锁骨。
这时,我的肩头一沉,他的额头抵住了我的肩膀。
他将重心压在我的左肩上,双手无力的垂着,我竟不知所措。
“是朕?”我叫他。
“恩……?”他有气无力地随意应着。
我连忙伸手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托起,“你回来啦?”
他抬起左臂勾住了我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我身上。
他的身体还是比我想象中沉的多,为了不让他滑下,我只得圈住他的腰际紧了紧,“回去睡吧。”
他的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没有了回应。
我知道,他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是朕同志,身为并列男主角你死了快20章了才回归,请问此刻你有什么感想吗?
朕朕:(-p-)zzzzzZZZZZZ
第40章
给我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因为我突然跑到埃及而感到惊讶,她说她在新西兰。
好吧,我告诉她我会照顾自己,过几天回去,而且我没有家钥匙。
我妈说她知道了,她这周就回去,让我自己先玩着。
挂了电话,我自觉省了省吾身。
我觉得,我的神经大条可能属于母性遗传。
毕竟我们刚刚在聊的可不是“妈妈我忘记带钥匙了你快点下班”这种话题,我们俩个可是横跨半个地球!
把手机揣进口袋,我就像妈妈叮嘱的那样做起了世界尘埃。
我飘到是朕的床边,这哥们睡了三天三夜了。
经历了那日是家三兄弟历史性的会面后,我便把昏睡的是朕带到了当地高档的酒店住下。
DJ人很MAN,给的卡更MAN,我丝毫不忧心生活费用的问题。
我们住的是一间套房,他住里屋,我的床在外侧。
不过这三日,我从未在我的床上安稳地睡过。
不得不承认,我有些不放心。我担心一旦离开半步,是朕就又会不知所踪。
倒不是我有多想他,只是最近我经历了好多事情,等他醒来,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好吧我就是想他了。
平时除了吃饭,我很少离开是朕的房间,困了便在他的床边趴一会儿。
负责清扫的保洁每次都会疑惑地用余光偷瞄这个自从入住便一直沉睡的黑发少年。如若不是他的胸腹还有着轻微的起伏,这保洁阿姨恐怕要吓得报警了。
终于,在这个第三天,保洁阿姨忍不住上前和我搭话。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如果不舒服,去叫医生吧。”
我笑笑,安抚道,“没关系,他没生病,只是需要睡眠。”
送走保洁,我端着方才服务生送来的早餐,坐到了是朕床边。
“你吃吗?”我问他。
他呼吸均匀。
“你三天不吃东西会死吗?”
他紧闭双眼。
“也对,你被车撞了都死不了。”
我不再自讨没趣地找这个不可能回应我的人搭话,自顾自地喝起粥来。
是朕回来的这三天,电视里很热闹。
无论你换到哪个电视台,都是海啸地震火山喷发等等这样的事情。
所幸的是,这些突然爆发的多重自然灾害都发生在无人居住的山谷或海域,所以没有发生人员的伤亡。
当然了,即使这样这也足够人们热闹一阵。
一时间,各种学说兴起,其中以玛雅人末日预言和近现代嚣张人类遭到了大自然的警示为主流。
电视里正播放着几个媒体人对人类工业化进程的批判,我莞尔,关了电视。
是朕平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与我看过的其他睡颜不同,他睡着时是不会动的。眼睑的弧度,睫毛下的阴影,甚至连呼吸都被弱化到几乎不可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