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记者姐姐道别,我和老萧找了附近一家subway吃中午饭,然后又撞见了一个熟人。
其实也没有多熟,就是上次酒店案件时,在粥馆被我忽悠的那个小警察。
小警察不愧是警察,记忆力超群,快速认出了我!
他仍以为我是个执行特殊任务的便衣同事,过来跟我打招呼。
“你好!”
“你好!”
今天小警察不上班,穿了条短裤,半袖上还印着个蝙蝠侠。
他脱去制服,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像个大男孩一样的小警察把餐盘往我旁边的桌子上一放,“你也来看首映式啊?”
“啊……对。”老萧去点餐,我负责占座,“你也是?”
“哈哈哈,这个漫画我追了好多年了,抽奖抽中了两张票!”他嘻嘻哈哈地捧着三明治,酱汁都流桌子上了。
说话间,一个人走到小警察对面的位置坐定了。
看来,这个人就是另一张票的主人了。
大热的天气,那人穿了一件白衬衫,掖进西装长裤里,很有白领的气质。
这时候老萧也回来了,我们相互打了招呼,就开始各吃各的了。
老萧喝着绿茶觉得不过瘾,又去旁边的冰柜里拿了一罐冰镇可乐。
拉开拉环,噗呲,里面的可乐瞬间喷了出来。我连忙帮他找纸巾擦拭。
闹腾了一下,我总算能安心吃饭了。
我一边吃,一边偏头看小警察。
今天的小警察与之前那副认真工作的禁欲气质完全不同。
他一手拿着三明治,激动地比划着,不断地对身旁的小白领讲今天的电影哪里哪里精彩。
小白领嘴角噙着笑意,不厌其烦地帮小警察擦拭着他桌子上洒落的可乐和面包屑。
“你不热吗?穿这么多?”小警察皱着眉问道。
“我下午还上班呢。”白领答道。
“哦,喝吗?”小警察把自己的冰可乐递给白领。
白领看着罐口被粘上的甜酱,有些嫌弃的偏头,“我自己再去拿一罐吧。”
说着小白领起身,也走到旁边的冰柜里拿了可乐。
他迎面走回来,这时一位挺胖的哥们突然站起来,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小白领手一滑,那罐可乐就嘭一声砸在地板上,然后咕噜咕噜地滚到我脚边。
我轻轻俯身把可乐拿起来递给他,“给。”
“谢谢。”小白领接过,对我道谢。
“不谢。”我微笑。
小白领和小警察比我们吃得快,先走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第30章
我和老萧一致决定在帝都住一晚,第二天一早赶飞机回家。
旁晚时分,萧尧和他几个住在帝都的朋友去面基,问我去不去?
我说我都不认识,你们去吧,我自己在酒店附近的胡同转转。
说转转,我还真的转转。
然后我就转进去了。
酒店的选址是老萧订的,这一片我还真不熟。
反正天色还早,我也不着急回去,索性沿着红墙根走,走哪算哪。
这个大个男人还怕走丢?
然后我就走丢了。
我记得当时我正在给安以乐打电话。
我说,“杀手大大。”
他说,“活腻了?”
我继续沿着红墙走,“想你了~”
他在那边霹雳乓啷地炒菜,“我他妈也想你,小爷对着你的档案看一天了。”
“诶呀感动感动!”我笑了起来,“能拜托你帮我个忙吗?”
“不加班。”
“别呀,没准能帮你找到Toki呢~”
“干嘛?”
“帮我查一个叫张靖泽的人。”
“……好吧好吧,不和你说了,我烧菜呢!”
“别挂别挂!还有一个事情求你!”
“什么?你那边信号不好!喂!喂!”
“你能……用你在我身上装的定位仪查一下我在哪么……”
“喂!我听不清了,你说什……哗……”
哗……电话里一阵电流嘈杂的声音。
我微笑着把手机放下,停下了脚步。
那一刻的我僵住了,不是我想笑,而是我的面部肌肉来不及褪去方才的笑意。
我眼前的,竟然是一片深海。
之所以说它是深海,是因为我正站在海底,而我眼前是冲天的巨大水柱。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水族馆里观看海底,我仿佛站在一个大到离谱的鱼缸前。
我走上前,伸手,竟然能触摸到水。
没有玻璃隔离!
这些海水脱离了重力原理,就好似我这边与海那边是两个世界,水柱垂直竖立,没有一滴水落到干燥的这边。
几只奇形怪状的生物游过,近在咫尺。
它们应该是看到了我,张开它们丑陋的前爪挠我。
我赶紧后退了几步,它们便缩回水里,游走了。
恐惧。
深海恐惧。
我的灵魂深处惧怕着两样东西,深海和宇宙。
而如今的海底,它并不是深不可测,相反,它水平地展现在我眼前。
我甚至能感受到水流携着一阵微风,在我眼前流过。
抬头,天有多高,海就有多高。
平视,浅蓝,深蓝,通往尽头的黑暗。
手机显示着没有信号,我敢肯定一件事。
对,我又进入了某个幻境。
转过身,我拔腿就跑。
顺着刚才来的路跑回去,可是越跑越绝望。
那条红墙像是没有了尽头,直到我筋疲力竭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一个院子。
一个老北京四合院,让我觉得违和的是,本该用红漆漆染的墙和柱,都变成了蓝色。
莫非这幻境加了滤镜?
这个院子很大,里面立着许多木质栏杆,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缎子。
像是个染坊。
天色很阴,四周扬着不大不小的晚风。
我看着那些挂在晾杆上的缎子,觉得很不适。
额前的刘海随风扬起,为何我眼前的绸缎却纹丝不动?
好奇心驱使着我走上前去,我发现那些绸缎都是不规则的,有的一大片,有的一小片。
正当我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咕咚。
我身边的一个染缸突然冒了个泡泡。
吓了我一跳!
染缸里有一坨东西翻了过来,染料如油漆般粘稠,我仔细分辨了好久,才明白那一大坨是个什么东西。
哦,是大腿肉。
……
我嘞个青春大艹!
这他妈是肌纤维脂肪层和结缔组织!!
那个肉絮还在他妈的飘动啊飘动我的妈!
我可能要跪。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我当时大脑一阵短路,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这么眼熟。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拍了拍我的右肩。
我根本不敢回头啊!!!
“买多少钱的?”那人问我。
“什什么……”我用余光勉强看清了那只手。
那只手非常干瘪,指骨分明,手指非常长,像是迪士尼老巫婆的手。
哦,她还做了美甲。
那只手抬起来,指了指晾杆上的缎子。
我这才发现,那些不规则的绸缎下摆有着几个洞。一个大洞,七个小洞。
如果我脑补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去掉了头皮后的人皮。
哦,呵呵呵。
“买多少钱的?”那手继续搭回我肩上,继续问我。
“呃……人民币收吗?”我试探着问问。
接下来是可怕的沉默。
“Hi Honey~指甲不错!”我侧眼看着那只手,心脏都蹦到嗓子眼了!
继续是沉默。
沉默是很可怕的,它代表着未知,与之伴随的是想象带来了恐惧。
我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哦好的,后悔了。
我身后的那个人,不,应该说是那个生物,长着一张没有眼睛的脸,没有双臂。至于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是从嘴里长出来的。
“买多少钱的?”他坚持地问着。我发现他说话的时候,会把胳膊移到嘴角,口水顺着胳膊流。
这哥们实在是长得太对得起我的勇气了,我打算逃一逃。
然后我就逃了。
跑出来以后我发现,方才那面长长的红墙变成了黑板。整个视野的颜色都变得诡异起来。
比如褐色的花朵,蓝色的枝叶,紫色的天空。
像极了幼儿园小朋友乱用水彩笔的画作!
顺带一提,小时候我最喜欢金黄色的水彩笔。
我撒丫子跑出去好远,而那个美甲甜心没有追上来。
松了口气,我想停一停。
而就在这时,指甲划过黑板那般尖锐的声音撕裂了我的耳膜。
这种声音令人难忍,我觉得脑仁要炸,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回头,那只手居然无限伸长,它划着黑色的墙体,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逼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跑啊啊啊啊啊!
我被抓住了。
美甲甜心的力道极大,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长长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血肉。
我整个人被她拽飞了,就好似抓着鱼尾巴,把鱼往地上摔的感觉,她抓着我的腿,将我狠狠地往地上甩。
我甚至可以预见,下一秒钟,我将化作肉泥更护花。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松开了我。
不过由于惯性,我还是摔的很惨。脸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