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士凉说,“你听说过创。世吗?”
“对不起,没有。”
“世界能量是守恒的你知道吧?我是虚无,即是万物归零,我的存在就意味着另一种能力的诞生,就是创。世。我最近发现,只要有足够庞大的灵质,再运用上创。世的能力,就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秩序,打破宇宙循环。”
“哦,听起来so easy啊。”
“并不easy。首先,我们要在茫茫宇宙找到创。世;其次,世间有如此庞大灵力的只有帝神,需要将灵力过渡到创。世身上以后,创。世才能完成这项伟业;其三,我无法保证创。世是一个致力于拯救世界的中二病,我们需要用英雄主义感化他,因为……结束以后,创。世会死。”
安以乐沉默片刻,“那个……我只是做了一个联想,你说创造新的世界秩序需要两个东西,一个是帝神的灵质,一个是创。世的能力,对吧?那你有没有想过,创。世是是朕呢?”
“不可能。”士凉当机立断,“创。世能力会使灵质剧烈振荡,人会变得暴虐狂躁失去理智,你看是朕那样像吗?”
“不像。”安以乐说,“可我只是假设啊,那万一是朕就是创。世,你会拿他去换你哥吗?”
“当然会啦。”士凉语气轻松,“因为我并不爱他啊。”
当你知道灵魂其实是物质的,可控的,那么爱情便不再抽象。
它和愤懑,憎恨,悲悯是一样的,都只是灵魂振荡中的一段弦规律。当你觉得你爱时,你爱了,当你以为自己不爱时,心理暗示就会缓解你的痛苦。
士凉不知道,是朕当初一遍一遍地强调士凉并不爱他,对是朕有什么好处。不过自从士凉意识到自己那不是爱时,确实轻松了不少。
轻松的课堂,轻松的午餐,轻松的下午茶。
那天,士凉接到了萧尧的电话,萧尧如约成为学校的交换生,和士凉的学校在同一个城市。
下午,两人约在一起喝下午茶。
“呆多久?”
“就三个月~短期交换,就是来玩的。”萧尧叼着吸管,“你这个学期结束就要回去了吧?”
“不回去了,我学分可以在这边修。”士凉说,“你每年假期都回家吗?他们怎么样?”
“我年年都回去,哪像你这没良心的,跑出去两年连个电话都不给我们打!”萧尧忿忿地咬了口饼干,“钱哥坐飞机跟打车似的,隔三差五就回国一趟。军座……还那样吧。台哥要出专辑了你知道不?我去,他这还没正式出道呢,就上了两次微博头条。这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靠脸吃一辈子饭。”
“哦。”士凉点头,“还有呢?”
对呀,是朕呢?
“还有谁?”萧尧一愣。
“其他人呢?”
“其他……哦,我小叔家的狗生小狗了。”
“ = = 你小叔是谁?”
“萧肃啊,咱们校棍。我没和你说过吗?”
“= = ”那一刻,士凉领悟了死么咔嗤眼的精髓。
“没谁了,我就和这几个有点联系。”
“是朕呢?”士凉终于问出口。
“啊?”萧尧满脸困惑。
“是朕呢?”
“是朕?”萧尧觉得自己大概听错了,没有再理会这个话题,“对了我前段时间玩了一个新游戏,它那个官……”
晚上,两人各回各家。
士凉拖着疲惫的身体,重重地陷在床里。
‘你走吧。’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离我远点。’所以他来了大洋彼岸。
士凉删除了一切能够看见是朕消息的通讯软件,不再去看他的个人主页,没有给是朕打过一个电话,连那块有他的大陆他都不想再次踏入。
两年了,没有一点他的消息。
哪怕是今天,士凉终于鼓起勇气说出那句‘是朕呢’,竟一无所获。
想他了,想他的声音,他的指骨,他的肩膀,他的味道,他黑色的发和眼睛。
士凉知道那不是爱啊,但是他是真的中毒一样喜欢着这个人,一个看似内心高冷,眼睛却会笑的男生。
他对是朕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不爱你。’
可为什么那天,是朕听到这句话时,眼里在笑呢?
‘他也不爱我了吗?一定是这样的。’两年了,士凉幻想过是朕敲响他的房门,或者接起一个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可是是朕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他一定也很累了。’他想。
压抑不住的愤懑用上胸腔,士凉一个打挺坐起来。
“Fuck!”
DJ端着红酒杯,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洛杉矶夜里的繁华尽收眼底。
房门被重重推开,DJ从容转身,举起酒杯,“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宝贝儿~”
士凉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把夺过酒杯,随手丢开。
杯子掉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咚,洒出的红酒晕染了鹅黄色的地毯。
士凉一把将DJ推到沙发上,自己顺势骑坐而上。他扯走DJ的领带,又粗鲁地拽开他的衬衫。
DJ嘴角挑着玩味,没有说话,也不反抗。
士凉低着头,去解DJ的腰带。他手上的动作很急,扯了几次才解开。
“怎么了,宝贝儿~”DJ扬着尾音,声线却低沉。
士凉停下动作,抬头看向DJ,他红着眼眶,眼神坚定又倔强。
“我们做吧。”他沉声道。
沉默,大约三秒。
“克。”DJ嗤笑,“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士凉恼了。
DJ忍住笑意,用他粗糙的大手一把捏住士凉的两腮,用力一扯。士凉整个人被他拽得前倾,不得不双手撑住,趴在他的胸口上。
DJ看着士凉的脸,“你这张嘴,这么小,含得下男人的巨大吗?顶着你的咽喉,腥气灌进你的鼻腔,窒息,干呕。还是说你想在我面前张开双腿。”
士凉面色冷厉,“你废话真多。”
“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DJ问,“自我释放,还是自我毁灭?”
“我要疯了。”
DJ笑了,他松开士凉,抬手,将士凉的碎发别在耳后,用他前所未有的温柔。
“Toki啊,这不像你。”他说,“你如果想那小子,就回去,去找他,把他狠狠地打一顿。切掉他的手指,切掉他的脚趾,把他锁在你的阁楼里,让他不得不留在你身边,然后告诉他,你爱他。”
第119章
CA984,洛杉矶至北京。
眼底是阔别了两年的城市,士凉无心去看。
他坐在出租车上,心里矛盾复杂混乱,又很亢奋。
见到他,我要说什么呢?是二话不说毒打一顿,还是冲上去抱住他?是故作淡然地打个招呼,还是藏着心事擦肩而过。
现在是七月初,正直期末。和他当年走时的时间,差不多。
下了车,士凉直奔宿舍。
113的门开着,士凉径直走进去。
然而他期待的身影不在。
而且,是朕的床位是空的,桌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有人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是朕呢?”他脱口而出。
“啊?”殷陶小槑摘下耳机,这才注意到士凉,“天呐!士冥!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想你啦!!!”
士凉扯动嘴角笑了笑,“那个,是朕呢?搬出去住了吗?”
他指着那个空床位。
“你说谁?”
“是朕啊。”
士凉看着殷陶小槑困惑的脸,慌了,恐惧了。他猛然想起萧尧,那天提起是朕的时候,他也是这幅迷茫的神色。
“是……朕?”小槑疑惑,“这屋就我和甄羽住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话音刚落,士凉已经跑了出去。
他像丢了东西一样在校园里跑着,遇到人就问,你认识是朕吗?
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他问了李程,王将,甚至兰切。
是谁?他们说。
太阳快要落山了,操场的看台很高,夕阳在边沿镶一条红框。
是戎坐在那里,面对着远处日落的地方。
士凉静静地走到是戎的身后,站在看台下。
“两年了,你才想起来找他?”
“是朕在哪?”
是戎眯着眼,眼里映着远处的夕红。
“创。世,用尽帝神级的灵质更新宇宙间的每一颗粒子。新世界里,不再有命运的束缚。”
“是朕在哪?”
红发的身影缓缓抬起了手臂。那手的掌心微曲,好似捧起了空气。
“晨间的露水,午后的阳光,你眼前扬起的飘絮,宇宙间最遥远的星际。“是戎转过头,“是朕他,就是创。世啊。”
轻风掠过指隙,吹起了士凉额前的发。
‘我还是觉得,你把刘海撩起来最好看。’
心里的惶惶不安一瞬间坐实了,士凉反而不再恐惧,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闷。
“什么时候?”他问。
是戎继续背对着士凉,语气平和,“七月十三号,两年前。”
七月十三号,正是士凉搭飞机去了美国那天。
是戎说,宇宙的循环早就打破了,人类不会随着黑洞覆灭,士冥也无需为此搭上性命。
他说,最初他们三人的唯我和傲世,让他们帝神之外的一切视为构建新世界的瓦砾。人类,地球,包括你,都是齿轮计划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