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没有。”岚说。
“是啊,你有足够的力量,下一场雪,”莫笑了,“掩盖一切的雪。有人告诉我,雪知道他自己有一颗肮脏的心,是你吗?”
岚稍微反应了一下词里面包含的意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每天下雪,我大概会相信世界就是白的。”莫自言自语。
岚觉得,自己懂了莫在表达什么。
“冷吗?”岚问。
“不冷,你冷吗?”莫反问。
“不冷,”岚回答,“但是如果你能再靠近我一点,我会更暖和。”笑。
“好吧。”莫往岚的方向挪挪。
岚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拥紧了莫。
似乎沉默了很久,直到岚打破了这沉默。
岚转头看着正在看雪落下来的莫,莫终而发现,也转头看向他。
岚笑了。
“笑什么?”莫问。
“不知道啊。”岚回答。
“冻傻了吧。”莫咧嘴。
“你才冻傻了,走吧。”岚说。
“去哪?”莫问。
“回家。”岚说。
谎言重复一百遍,就能变成真实了吧。
“嗯,回家。”莫点点头,笑了。
挑起下巴,想进一步做些什么,却忽而有马鸣声响起。
“啊,有人。”莫说。
勒米艾梵家族家徽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废墟外的路上。
“今天晚上吃马肉汤怎么样。”岚的笑的春光灿烂。
“好吃吗?”莫问。
“挺好吃的。”岚点点头。
“主教大人,本笃下雪了。”棕色的卷发,微微发福的中年人站在马车前,面带微笑。
“是啊,很神奇啊。”岚深沉的点了点头。
“主教大人,能让一座城市在如此热的天气下降雪的人,据我所知,从神学院毕业的,只有一人。”
“是吗?咱们上马车吧。”岚笑笑。
车夫把莫扶上了马车。
“岚,”德兰的神情严肃了下来,“你这样引起的恐慌,你计算过吗?”
“只有这一次,”岚拍了拍自己负责人的秘书的肩膀,“我知道轻重,放心,走吧。”
是夜。
莫在床上安睡,身侧的岚醒来。
身旁空了,莫似乎睡得不□□稳,岚手指挥动,淡金色的反应光一闪而过,莫随即陷入深沉的睡眠。
“东西在哪?”岚拉开卧室的门。
岚的管家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波斯银壶。
岚接过花纹美丽繁复的银壶,转身回到卧室。窗外,繁花的本笃在深夜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岚看着熟睡中的莫,似乎有点苦恼,随即拿起银壶,把其中的液体吸入自己口中。浓烈的腥味,不是多么好的味道,岚皱着眉头想。
随即俯下身,捏开莫的嘴,将自己口中的液体,灌入他的。
沉睡中的莫仿佛被唤醒,努力的吸食着岚口中的液体,在全部液体咽入喉咙后,不知足的舌深入了岚的口腔,舔,努力的舔舐。
岚没想到这种事情的发生,连忙离开莫的唇,确认莫是否醒来。莫只是在睡眠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岚懂了,这只是本能。于是,继续刚才的哺血。
唇舌交缠,终而相离。
一壶血,夜还很长,岚想,日子,还很长。
岚一直觉得,魔法的本质就是,谎言重复了一百遍,于是变成了真的。信的人引发了奇迹,不信的人就墨守在注定的轨道里等待平庸的死亡。
谎言变成了真的,谁又会在乎那原本的谎言?
真的,只是握在手里的这一刻,这一刻,这一刻,这躯体,这份感情,和这在一起的现实的存在。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真的。
日子就这样过去,与其说这段生活是平淡的,不如说这段生活被岚制造为平淡的。
岚处理公务的时候,并没有让莫介入,而让莫做一些最简单的文书工作。莫没有什么追求,每天翻各种书,帮助岚处理简单的文件,简单的事情,或者偶尔恶作剧祸害岚的管家岚的文书岚的仆人,仆人敢怒不敢言或者干脆去岚那里告状,岚只是笑笑,问问要不要加工钱。
白日里,是正常的生活。
夜里,岚会给予莫他需要的东西,在没有人知情的情况下。
岚帮莫恢复了他所谓的记忆,所谓的日常生活。而莫也觉得,他就是这样活着的,他就是想这样活着的,他本来就是想这样活着的,本来。
可好似有一件事需要他去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他心中有隐约的焦急,好像有个小人,有着重要信息的小人,被他关了起来,那小人狂喊着要出来告诉他一切,他却找不到那扇门。
或是说,他根本不想找那扇门。
莫不可能知道,岚的整个图书室,本笃的图书馆教堂,一切都是被筛选过的。
岚的地图上,没有阿尔罕不拉堡这个名字,有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取代它,并且,在整个教皇国的地图都是如此。
莫走出他们居住的四层palazzo,没有任何人陪护,但无论他向哪个方向走多远,都不会有人提及血族,不会有人提及阿尔罕不拉堡,甚至没有人会提及道金斯家。他们会和莫聊一些新奇的事物,海外的情况,遥远的东方的国度还有那里的遍地黄金。
莫新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偶遇,都是偶遇,在酒馆,在书店,大街上撞见。有诗人、小贩和商人,但一切,都在岚的控制之下。
后来,莫是在是觉得无聊,开了个店。
制作各种各样的钥匙和锁。
血族的军队自从上次的事件后,似乎反扑了一次,但随后就不济了,损失越来越惨重,越来越惨重。
日子就这样过去,岚觉得离自己彻底消灭所有血族的日子不远了,只要权利还握在他的手里。
直到圣诞节前夜那天,本笃突然下起了大雪。
莫从一条不常走的路回家,他已经习惯走回去而不是用马车,哼着圣诞快乐的圣歌。他心情不错,因为今天和工匠做出了一种新锁,那把钥匙只能打开它一次,打开那唯一的一次后,锁坏了,钥匙也坏了。
莫打算把这个送给岚,作圣诞礼物。
忽然,莫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音乐。
他觉得在哪里听过,这声音熟悉的离谱,但他完全想不起来能听到音乐的情景,在他虚假的记忆中没有,在他能勉强想起来的零星的记忆中也没有,完全没有。
莫开始狂奔,音乐的声音可以传很远。一条街,两条街,莫向着音乐的方向狂奔,直到它戛然而止。
那熟悉的音乐,戛然而止,但他想起来了。
似乎在很多年前,也似乎在前一刻,有过这样的对话。
一个盲艺人,正在用琉特琴,弹着忧伤的调子。
“这曲子的名字是什么?”
“这曲子叫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高贵的先生。”
“为什么说我是高贵的先生,我是一个小叫花子。”
“先生,您不要拿我取乐,我的眼睛瞎了,所以我能不被眼睛迷惑。”他微微一笑。
“我喜欢这曲子,能不能给我一份谱子?”这仿佛能在安静中增加安静的厚重感的音乐,回忆中的泪与笑,在黄昏中一并蒙上一层昏黄,在这琉特琴的音乐中。
“对不起,我高贵的先生,这曲子的谱子是回忆。我的回忆,不能写出来给您。”双眼失明为白色的乐手,用没有焦距的眼睛,温柔的着看着世间的一切,“但是非常感谢您喜欢我的回忆。”
莫静静的蹲下,在鹅毛的大的雪中,承受不能承受的记忆之重。
然后深呼吸,站起身,继续哼唱着圣诞快乐的调子,向家走去。
那天岚和莫在花园里共度。教堂里响着各种圣歌的声音,赞美着神,乞求天堂。
先是莫攥了个雪球偷偷塞进了岚的脖子里,岚反击,然后两个人开始在花园里打雪仗。
最后终于,莫被岚压倒在雪地里。
“其实这样不错。”莫说。
“什么?”岚被莫语气里的某些感情所震撼,扔了手里本来要塞到莫的脖子里的雪球。
“其实这样,和你在一起,也不错。”莫又说了一遍,别过了脸。
果然,等到了。狂喜的岚,没有丝毫怀疑,甚至没有感受到莫与往日不能掩盖的变化。
“骗你的。”莫蹦了起来,狂奔。
如果这种时候让你跑了,爷还是男人吗?岚挑起嘴角,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里显示下一章是白的,但后面有下一章,可以从目录进入
☆、第三十章 我欠你一场雪 下
岚抓住了莫。
两相对望。
莫眨了下眼睛,在猥琐大主教的耳边轻声说,“呐,做吧,你想做的事情。”
周围的空气被这一句话在瞬间点燃。
缠吻,莫的身体被抱起,圣物般轻柔,落在床上。
“我爱你。”岚说。
“嗯,我知道。”莫说。
“你爱我。”岚问。
“你不知道?”莫反问。
幸福感烧坏了岚的脑子,所以他没有发现莫语气里的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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