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那秦少爷的意思是要咱们让那秦小姐人财两空?”
“人才两空算什么,你放心,斩草要除根,反正到时候,连那秦小姐也得死,等她魂归西天后,除了天知地知,保管谁也不知道这事了,神不知鬼不觉,这事便一了百了了。”
“果然好计谋!不但要谋人钱财还要害人性命,还真是个天衣无缝的好计谋。”
陈青醁啧啧称赞道。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咱们只是求财,还能管别人的生死。”冯四不以为然。
这时店小二端了菜盘过来,冯老四只得闭了嘴。
店小二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就将酒菜一一摆好了。
“两位客官慢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
陈青醁拿起筷子,不紧不慢挑着菜吃着。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
冯老四一直看着店小二走远了,这才问:“怎么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陈青醁拿筷子点点盘子,道:“嗯,这烧鸭火候正好,外焦里嫩,香脆可口,四叔你尝尝。”
冯老四着急,“你倒是给我句话啊,去不去?”
陈青醁看着他,说:“这事,我不去,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冯老四眼睛一瞪,大声道:“什么?这么好的事你既然不去?你想做什么,啊,去街上给人打卦算命?你也不想想以后,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在街上混饭吃!”
陈青醁正色道:“四叔,我有我的规矩,这事,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话说到这里就僵了。
“你~好,好。”冯老四气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冯老四见她无动于衷,气的眉毛胡子都差点竖起来。他那个徒弟倒一心想去,只是那小子心术不太正,人也不够机灵,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来找她陈青醁。
唉!
“青醁啊。”冯老四无奈,“你就再想想好不好。”
他伸手给陈青醁倒上酒,“我这也不是为你好么,你是我大哥一手带大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死去的大哥份上,你就当是帮我了,唉!想当初,大哥领你回来的时候你才三四岁,他是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又来又来!
陈青醁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冯老四每次说不动她便要用这一招。
“四叔,咱们在江湖上混,也要讲道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太伤天和的事情我是不会碰的。”
“有伤天和?”冯四这回是真生气了,“陈青醁,我告诉你,那姓秦的铁了心要谋秦家的家产,到时候那秦家一个人都留不下,我倒是还想着替他们留个全尸呢,我怕什么!这事要算起来,还真算不到我的头上,怎么着都是姓秦那小子在前面顶着!你不做,有的是别人做,到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是狗屁道义!什么是有伤天和!”
陈青醁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第3章 下江南
冯四还在气:“道上那些心狠手辣的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什么事干不出?跟我讲道义,就算真要下十八层地狱,也还轮不到我冯四!”
陈青醁放下筷子。
“四叔,我们几号动身?”
冯四大张着嘴巴,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我是问你几号动身,我也好准备不是。”
“这是同意了?”
冯老四那拧着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陈青醁笑了笑,笑得脸上一对梨窝都出来了,“您别动气,我刚刚和玩笑呢,为利来为利往,咱们不就是为了钱财么。我就是再傻,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是不是。”
冯四喜不自禁,“好说好说,要不说你机灵呢,这回咱们两个联手,事情哪里还不能成的,来来来,吃菜吃菜……”
陈青醁也殷勤道:“四叔,这鸭肠真是不错,脆,来,你尝尝看。”
既然那秦家老爷小姐横竖都是一死,这生意与其让给别人,还不如自己接了。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陈青醁最后要是拿了这钱,再做个好人把他们父女二人性命救了,一举两得,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多赚不少银子。
陈青醁一想到这里,她简直就佩服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一来,这笔钱自己拿的是再心安理得不过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等结完帐出来,已经到了下午申时一刻。
出了西街门,陈青醁就看见有个穿格子布衫的人急急忙忙往一边跑去。冯四眼疾手快,几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人。
“你小子干嘛呢?急慌慌的跑什么跑!”
“没,没跑什么,师父,你怎么在这?”
那人结结巴巴说完,又朝陈青醁喊了一句:“师姐。”
这是冯老四的徒弟阿顺。
陈青醁一向不参与他们师徒的勾当,便对冯老四说了一声:“四叔,那你们忙,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还不等冯老四回应,她转身便走开了。
——
两天后,等冯老四约陈青醁再见面时,她就见到了那个所谓的秦少爷。
临江的一间茶楼,两人上去的时候,那秦少爷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秦少爷,久等了。”冯老四笑着说道。
这个秦少爷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面白,方脸鹅眼,一身的锦衣绸服,头上玉冠盘金朱缨垂颌,一派富贵公子做派。
陈青醁心里暗道:高颧横眉,两目闪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她?”秦天望眼睛看着陈青醁,问冯四。
“正是正是,大家坐,小二,上茶。”
几人落了座,既然是谈生意,陈青醁也不客气,“秦少爷,既然价钱你和四叔都商议好了,我也没话可说,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按道上规矩,咱们该先收一成银子,你看你是付现银子呢,还是给银票……”
秦天望脸上一抽,“什么?事都还没办呢,你就想先收钱?”
冯四赶紧上来解释道:“秦少爷,是这样的,要是赏金少的话,我们一般先收二三成,便是五成,那也是有的,若是赏金多的话,这一成已经是最低的了。”
这一成就是一千两。
秦天望有些不信:“你们该不是想讹我吧。”
陈青醁皮笑肉不笑,“讹你?秦少爷,这千里迢迢,万水千山的,光是这一路的费用得要不少吧,我们替你做事,难道还要自掏腰包?况且,去了江南,不说别的,平常一些零用你总得开销给我们吧。你要是不信我们的话,趁早说好,你也可以另请高明不是。”
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秦天望可不傻,他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甘心,“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既然这样,那就先给五百两,再要多,我可没有了。”
“纹银一千两,一文钱也不能少。”
陈青醁寸步不让。
“你……”秦天望被她气的不行。
冯老四忙打圆场:“秦少爷,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是钓个鱼也得用给几粒饵食吧,这点钱对你来说能算什么,况且,这钱你也不是白白花出去的,你应该往长远想想,自己将来能得多少富贵,是不是。”
秦天望张着嘴,把刚刚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们可要把这场戏演好喽,要是演砸了……”
“秦少爷,”陈青醁打断他的话,“拿人钱财,□□,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帮你做到,但是,你我只是合伙人,你也别在我跟前摆什么少爷款,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还有天理吗!
秦天望一脸扭曲:“我可是出钱的主儿,你,你,你……”
冯四赶紧道:“秦少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她这人说话就这性子,咱们商量正事要紧,毕竟以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咱们都相互担待一些。来来,你坐,坐。”
——
从京城下江南,路上万水千山,现在这个时候走,路上也好走不少,要是再过两个月,河里的水一上冻,船走不了不说,就连陆上也难走的动。
陈青醁带着包裹出城门时,那个秦少爷和冯四早已在路边等候了。
这天天气挺好,天上几行大雁,高高低低的掠过云层往南边去了。
一行一共九个人,八骑高头大马,一乘轿子。
一路上早起打火做饭,晚上找客栈歇息,晓行夜宿,这样一连过了十几个州县之后,到南京地头上,改坐大船,日夜兼程往江南赶。
有时陆路山路,有时水路,两个多月后,一行人终于进了江南地带。
贇州城地处江南富庶之地,虽然已经入秋,但气候格外宜人。城外四面是山,青山巍峨,但城外四周地面却广阔平坦。从翠鸣山蜿蜒过来的翠河横贯整个贇州城,这里风景优美,山川明丽美不胜收,除了偶尔有几伙不成器的草贼下山扰民之外,日子还算过的太平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