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异卓!”连度眼里的恨已经满溢,这人怎么能那么冷血,那么没良心?
他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箭步扑过去。
慕异卓从来不知道对方竟有这样大的蛮力,明明他已经向前走了好几步,仍是无法抗拒地被抵回围栏上,哐啷的一下,熬了这么多年勉强站立的围栏终于弯下老腰,只要连度再轻轻一推,五十层的高度就等着他去体验。
“连度,雪儿知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如果现在杀了我,宪兵不会放过你的。”慕异卓奢望对方还能有一点理智。
可惜这只是奢望。
连度好像完全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血红着一双眼,沉浸在仇恨的世界里,“我弟弟被你害得那么惨,你在听到和他同姓的人的时候,居然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肯定早就把他给忘了吧,你玩过多少人啊,那么一个小角色小助理,你怎么会记得住?可那他妈是一条生命!一条爱过你的生命!你有没有良心!”
姓薛的弟弟?
薛连度才几岁啊,他的弟弟,难道是个小年轻?
这么一说,慕异卓一些边远的记忆总算被唤醒,他记起一个人的脸来,模模糊糊的,就跟打了马赛克一样。
好像是叫薛戎吧。
他交往过的,第一个姓薛的男孩。
交往过程好像没什么,就是认识、看上眼、确定关系、感情冷淡、分手。分手是他提的,就觉得感情淡了,没什么意思。
那个男孩好像挺不甘的,一直纠缠不清,甚至私底下联系记者,想要借用舆论来逼他就范,搞得他那段时间频频上八卦,烦不胜烦。
后来是发生了什么来着?
连度抵着他的脖子,害他不得不向空气里倾斜,腿渐渐离开了实地,一旦过了那个平衡点,他就真的要掉下去了。
脑子反而在这个时候快速转动起来。
好像是后来那个男的威胁他,说如果不复合,就要自杀。
哪有人为了感情自杀的,为了感情自杀的都是傻子,相信的人就更傻了。
这是慕异卓多年来得出的亲身经验,他当了蛮多次傻子了。
那一回,他决心不再做傻子,认为那只是一种挽回的手段,毕竟被骗得多了,也就懒的理会了。
“原来,他是真的死了啊?”他喃喃地说。
本来就是红眼状态的连度听到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他一用力,慕异卓就脑袋朝下了,只不过他还是死死抓着连度的手,求生的本能让连度一时间无法摆脱这块狗皮膏药。
“慕哥,保安说这里不给上,太危险……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就没有第三次机会可以杀他了吧?
连度心一狠,整个人也跟着慕异卓跳下去。
☆、陆组上尉1
有那么一瞬间,慕异卓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
在他掉下去的之前,不远处那个开业热气球恰好断了绳子,优哉游哉地飘过来,恰好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间飘到底下,把他给接住了。
不过下一秒慕异卓就不觉得自己幸运了。
有一辆空中汽车偏离了公路,笔直而飞快地朝这边驶过来,一秒内恐怕就会撞上热气球——那也就意味着,热气球会被冲量极大的车撞爆,而抓着它的慕异卓,也会摔在这辆车上,小命堪忧。
与此同时,慢慕异卓一步摔下来的连度,也砸到了热气球上,整个气球稍稍往下沉了一些,两个人恰好就对着汽车。
这样一来,汽车可能险险擦过热气球,放它一条生路,但是趴在气球上的两个人,不死都已经是奇迹了。
然而,意外再生!
另一辆汽车以更快的速度,从后失控地冲过来,车身略偏,以至于在后面追上前一辆车后,磅地一声巨响,将前者撞偏,两辆车绞紧在一起,一齐朝这边撞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将慕异卓微微往旁边一扯——慕异卓险险擦过车身,不过在他旁边的连度可就没他那么好运了,那堆汽车废铁正对着他的方向,笔直地撞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慕异卓的大脑简直当机了,看着那四溅的鲜血,仿佛都凝固在了半空一样。
四周警笛声骤响,宪兵车队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到附近,四辆宪兵车各占四个角,在底下展开了一张大网。
慕异卓摔到那张网上,保住了一条命。
一直到宪兵收网,把他安置在宪兵车里,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还有一个人呢?”他喃喃地说。
“抱歉,另一位直面汽车冲击,已经无力回天了。”坐在他旁边的宪兵说道,“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蓄意谋杀,请您到医院做完检查后,配合我们调查。”
“不是连度,另一个,还有另一个。”
宪兵皱起眉头,“现场就只有您和死者,恐怕您受惊过度,产生幻觉了。”
“不可能,他的手是暖的,他有体温,而且他……”慕异卓忽然噤了声。
这是他的大脑才终于正常运转起来,刚才因为刺激而暂时空白的记忆也回来了。他记得在他向下掉到网兜之前,那个救他的人是有转过头来的。
别的五官他记不清,唯独那双眼睛,比最纯净的蓝宝石还要蓝。
报警的是刘雪,也就是慕异卓的女助理雪儿,而恰好这附近有两起空中汽车失控案,所以宪兵来的异常及时。
不然慕异卓恐怕就是第二个连度。
这是宪兵队的说法。
慕异卓自己却怀疑,即使宪兵没有赶到,他也不会有事——司涅出现了。
那个男人真是越来越神秘了,要他签订契约,帮他从边界回来,有免受丧尸病毒感染的药,还能顺手救他一把。
如果不是他,自己即使不步连度的后尘,也要来个伤残之类。
当时出现的时机,真的是太及时了。
他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器还是什么的吗?及时得简直诡异。
慕异卓想着想着,手已经放到了口袋里的打火机上,索性,把人叫出来问个清楚好了。
没等他划开开关,就有个宪兵走到病房里来——病房是雪儿要的,本来医院给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大碍,但是雪儿不放心,就要了间病房给他休息一下,也麻烦了宪兵到这房间里来做笔录,毕竟被杀的是慕异卓,再加上他有名气有钱,这点特殊待遇还是有的。
慕异卓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慕异卓先生?”
“是。”
“死者薛连度,和你什么关系?”
“朋友。”
宪兵看了他一眼,“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说是要报仇。”
“报仇?”
“我和他弟弟以前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分手闹得不愉快,人自杀了,连度把帐算我头上了。”
宪兵点点头,随手在表格上记了记,其实他也就是例行公事问问罪犯的动机,薛连度要杀慕异卓是有两个目击证人的,现在被车撞死了其实帮他们省了不少事情。
又问了几个基本的问题,宪兵刚要合上文件夹,病房的门再次打开来,又进了一位宪兵。
这个宪兵年纪不大,神情严肃,慕异卓虽然不会看军徽,但也知道他身上的军徽要比给自己做笔录的那位多。
看来是个官啊。
“长官。”笔录宪兵立马站起来,十分标准地给他敬了个礼,身体又僵又直的。
宪兵回敬了一个,“把笔录给我,这里我来。”
“是!”
慕异卓看着这两个人交接,有点莫名,难道是知道他是名人,觉得派个小宪兵待遇不够,所以换了个官以示尊重?
“慕异卓先生?”这官又格式化地问了一句。
“是的。”
“您好,我是陆组第三分区的陆组上尉袁枫,关于此次案件,有若干问题需要您的帮助,希望您配合调查。”
慕异卓点点头,同他握了握手。
袁枫并没有立刻问话,而是打开文件夹,看了看宪兵刚才填的表格,然后才抬起头看慕异卓,“您说死者薛连度的弟弟是因为与您的感情不顺才自杀,那他是如何自杀的?”
没有想到他会问到薛戎那里,慕异卓愣了一下,才说道:“连度死前和我说的是走出边界。”
“他为了你自杀,你不知道?”
“他有打电话给我,不过我没重视,觉得只是一种挽回的手段。”
“听说您在今天出现之前,消失了一个星期之久?这段时间您在哪里?我这里还有个报案,是关于您失踪一事的,说是您一个星期之前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和薛连度一起要去东疆大饭店?可是饭店并没有你们的入住记录。”
“嗯,因为我们没有去,连度那天就已经有要杀我的迹象了。”
“他是如何做的。”
“他……”慕异卓险些说出真相,可是想起自己在外头被丧尸咬的事,于是稍稍修改了事实,“他开车开着开着,自己利用瞬时移动装置逃走。”
“我这里有一份保险公司的调查报告,报告说明,瞬时移动装置是出了差错,并不是人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