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不明了此种心境如何而成,从风甫凌肩膀一侧滑落下来的一帘黑瀑一般的长发发梢就拂过了他的脸颊,垂落到他脸旁颈边。发梢落在枕上也不安分,绵刺绵刺地给他搔着痒。
接着是令夏荆歌再度恍然的唇齿相接。与白日间那一触即离的恍惚不同,这在夏荆歌心中奇怪的举动开始变得柔软绵长,温情脉脉。
是的,他仿佛是在这样无所间隔的接触中,感觉到了风甫凌想要传达的些许温情之意,郑重之情。
真是奇怪。
真是……
夏荆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住了想头,仿佛多想一些,描摹了恰如其分的词状,会更不好意思一般。
他学会了闭上眼去抵抗这欲言不可言的羞涩。
这样,微小的感知愈发清晰,风甫凌的发丝便愈发撩得他难过了。夏荆歌摸索着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拨开风甫凌尚且有些痒人的发尾,将它们胡乱拢了推离颈旁。这却推不清明,一些发丝又拂过他的手掌退回去,一些便覆在了他的掌心之中,纠纠缠缠地分不清楚。
一如他二人如今这景状。
纠缠绵融得分不清。
仿佛十分漫长,又仿佛短似瞬息……风甫凌才与他相离。他抬起头来盯着夏荆歌瞧了好半刻,方看似正经地与他说道:“作为代价的补偿,这是以身相许的福利。”像是郑重的口吻,可眼中分明已仿似盛满了笑意。
夏荆歌尚未回应,风甫凌已一个翻身倒回去,说道:“睡觉。”
夏荆歌恍惚了一瞬,转头去看风甫凌,就见他已正经闭上眼了。
什么以身相许的福利……又端着一张脸同他顽笑。
思及此,夏荆歌有些鼓气,侧身想要与风甫凌说清楚。他才伸出手去拉风甫凌身上的被边,立时就被他伸手捉住,塞回了被中。
“冷得很,给你生些热。”风甫凌说着,侧向了夏荆歌,未给夏荆歌反应机会,便揽了他入怀。夏荆歌就这么落进风甫凌怀里,连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
他只愣愣地往擦着鼻尖的布料上瞪了一会眼,便老实闭上了眼。
没办法,还是喜欢甫凌身上的魔气。
夏荆歌又往风甫凌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也睡过去了。
夜色清凉,沉静好似幻梦。
夏荆歌沉入睡梦之中,迷瞪间做了个遥远但清晰的梦。
梦中他还是个短胳膊短腿的小孩,蜷在父亲怀中,且困且醒,迷迷蒙蒙地听他讲着离奇的故事。那些故事都好长好长,长到就像是一个修士漫长得近乎支离的一生。
许多他都听不懂。
还有一些听了后面就忘了前面。
夏荆歌忽然想要再听一次,听他爹把那些漫长又离奇断裂的故事再讲一遍。再讲一遍,他想这次他一定能听懂了……
他爹嘴唇张合,却没有任何声音传递到夏荆歌耳中。
夏荆歌醒了过来。
外面院中传来打水的声音,皎洁的月光也投射了进来,温柔地照在夏荆歌半边脸颊上。告诉他,新的一个月天已经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福利这个词在古代很早很早就出现啦,东汉末年就有哲学家在批判时政的文章里用过这个词。福利在当时是幸福和利益的意思。
好吧,其实我在写这章之前也不知道,写到那很想用福利这个词,就去度了一下福利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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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江云城中起争端,自曝身份见师侄
夏荆歌他们走的时候,村民们都来送他二人,有不少都稍带上了自家晒的腊肉和酱油肉,算不得珍贵,都是一片心意。不过他们两个又没那等乾坤袋之类的法器,也并无固定的落脚地点,只好都婉拒了。
江云城中依旧人流如织,仿佛比他们两个上次入城时还热闹上些许。风甫凌依然敛了外放的魔气,与夏荆歌手牵手进了江云城集市。还没走多久,就看到前边层层围围团了不少人,正正堵在路中央。风甫凌并无太多好奇心,本是打算绕道从边缘挤过去的,奈何那人群正中央就飘出了些令人在意的关键词,他才拉着夏荆歌停下了脚步。
只听一人扬声道:“城中流言难道不是你们九华派放出来的?传谣需有凭证,我们云剑派何曾关押过你们九华派的人!少血口喷人!”
另一人冷笑一声:“是不是血口喷人,还得去问你们的黎掌门了。至于这流言……我九华派一向行得端坐得正,断不会行此等下作之事,说不定是你们自己人嘴巴不严,吐露出来了。却与我等无关。”
“你!……好,既然那流言并非你九华派所传,你们又如何能确定这流言是真的?”
“在下还是那句话,这就得去问你们黎掌门了。如何?我九华派现下是要寻找失散多年的师叔,莫非阁下非要拦在此道上,处处阻拦,将谣言坐实么?”
人群里头静了些许片刻,风甫凌便趁机小声问身旁的一个大叔:“能问下这是怎么回事么?”
“作孽哟!”大叔立刻悄声回了一句。这大叔生得眉阔眼宽,真正的宽厚之象,偏生了一副薄凉唇,平添不少刻薄八卦气质。他像一只树獭般用专业的打探动作,专业的探看架势抬高眉毛眼睛,踮起脚尖远远望了望人群中央,才小声回风甫凌,“听说云剑派的掌门为了修炼,把九华派的一名弟子关了十几年!如今事儿捅出来了!”
他才说完,旁边一个大娘立刻呛道:“瞎说啥呢!黎掌门最是公正道义,如何会做那些有损阴德的事?!!你少听风就是雨的误导别人!我说两位道长可别听他瞎说,黎掌门庇护我们十几年,从没做过什么有损仁德的事,可见是个端方君子,哪会做出这种事!必是因为五大据点要选盟主了,有人想败了黎掌门的名声才散播这等谣言!”
她说得信誓旦旦,铿锵有力,大叔却颇不以为然,吊高眼角睨大娘一眼,“呿,说不定只是道貌岸然罢了,你又没见过他,你如何知道他公正道义?若果真讲道义,那驱邪榜上那么多没人理的委托,为何不见他派门下弟子去做?要我说啊,九华派不愧是七重天下来的仙门,人家的掌门才是有正人君子之风,我听说九华派辖下据点城中从无无人搭理的委托。这云剑派门内弟子做的是那有用的委托,人家九华派自己做的可是那些又危险又鸡肋的委托,这两厢一对比,可不就高下立判了吗?两位道长以为是不是这个理?”
话到了这里,夏荆歌已经听明白原来是师兄发现了自己,心里一阵激动,立刻就点头如捣蒜。他还未说话,边上那大娘一看自己竟在两位道长面前落了下风,立刻拔高声音道:“谁说我没见过黎掌门!我正是见过黎掌门,才知他是个公正道义的正人君子!那年驱邪榜才出来没多久,有些验证手段并不规范,有一名黎掌门亲收的弟子犯了懒,将委托完成得马马虎虎,到了我家更是干脆嫌麻烦不肯去做,只胁迫我家为他验证。我们一家平头老百姓,如何斗得过一个修士?便是有一肚子血泪都只好吞下肚去了。也是老天开眼,那时黎掌门正好路过,发现了此事,不但为我们找了莫道长亲自处理,还将那修士当场逐出了师门!这可不是一位仁心公义不徇私的正人君子么!”
大娘和大叔的辩论已吸引了不少人,此时一番慷慨陈词,听得不少围观者纷纷点头附和,言道那流言在此时此刻传出来,实乃用心歹毒之计,不可轻信。再说这都闹腾多少天了,那流言中的主角夏荆歌,至今也没个影啊。
风甫凌听了,心道这还真是黎玉冲会做出来的事。他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如今夏荆歌的事给捅漏了出来,大白于天下,将他多年苦心塑造的正人君子形象击得粉碎,只怕是已经叫他寝食难安,痛苦不堪了。再说,如今活活的两个大证据正好就站在这里。是早是晚,他大抵是赖不掉了。
正想着,先前围拢的人群已经一层一层地散开来,不多时,一个看相貌身高约莫只有十三四岁,却已仙风道骨有出尘气质的少年修士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修士身穿的是夏荆歌十几年没见过的九华派正式弟子道袍,袍色纯白,袍边绣银线,上绘与天柱同出一格的金状祥云,晃眼一看,整一个是缥缈流光,谪谪如仙。
只他大约年纪是真小,尚未定了性子,过来便与大娘理论道:“这位大娘有所不知,那黎玉冲愿意助你,是因为对他而言,不论是你们,还是一个弟子都不是那等重要之事。对修士而言,最重要的便是修为,那黎玉冲此前在二重天中时,逾百年不过达到了金丹中期,如今短短十二年,他为何能够迅速跳过金丹后期,进境到了元婴境界?此间可不正是值得商榷。我那夏师叔生来不凡,又叫魔族将此事泄露给了诸界修士,他听到了,难免意动,将我夏师叔拘了。大娘还是莫要太过言之凿凿为好。
此事我们九华派确然是找到了线索,只待到了合适的时机,我师父、咳我们掌门应会公之于众。但这流言却非我门中弟子传出来,一码归一码,做过的事我们不会不认,没做过的我们也不会乱认。现在借此机会澄清一番,好叫大家知道,我九华派只想找到失踪了十二年的夏师叔夏荆歌,并不觊觎五大据点统领之位。我派掌门前两日已在其余四据点掌门面前郑重许下诺言:若诸派众修有帮忙找到夏师叔者,九华派愿倾力相助,奉为盟首。若有提供有用消息者,往后亦可成为我九华派座上宾,只要不负道义,但有所求,九华派必有所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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