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羽真人见凌霄一听师父回来了,把腿就往屋子里跑,憋憋嘴说“真是个上床找媳妇,下床要师父的。”
凌霄推开门,就看着师父正在换衣裳,胸前雪白的皮肤露出一片,刀削的锁骨竟使师父显得纤弱。
玉清衡见是凌霄将衣服穿好,说“霄儿,怎么不敲门。”
凌霄走进屋内,将门关好说“师父,这一天你去哪里了?”
玉清衡将点心放到桌上,不答反问说“你今日又做了什么?”
凌霄将发现和合符,找到道观、黄道长,约定明日城南清雅居午时破法符的事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师父。
玉清衡看着凌霄确实长进不少,说“你确定一切都做好了吗?”
凌霄点头,一切都做好了,也通知了卫锦年,就等着明日一切归位。
凌霄看着点心,眼珠一转,张开嘴说“师父,喂我。”
玉清衡看着凌霄撒娇,无奈的捏起一块点心喂他,凌霄合上嘴含住玉清衡的手指,看着师父微笑,吮吸着师父的手指。
玉清衡是拿凌霄真的没办法了,说“别闹了。”
凌霄就是不松嘴,舌头有意无意的滑过玉清衡手指。
玉清衡不语的看着凌霄,凌霄知道不能过份了,不然师父生气了就不好了,松开师父的手指,起身绕到师父背后,将师父环在怀里,讨好的说“师父,别生气,宵儿不敢了。”
被凌霄这么一闹,玉清衡哪里还能生气只觉得无奈。
宫羽裳以救了卫氏一门为由,要卫锦年和李蕊娘登门道谢,在正午的时候两人终于姗姗来迟,凌霄站在宫羽裳身边,看着宫羽裳穿着她最爱的蓝色宫装,淡雅高贵,也许是因为这四年的噩梦就要结束了,带着脸上气色看着也略微红润。
李蕊娘走进清雅居就见着这一院子的人,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反手摸着头上的金饰说“姐姐,没想到我和锦年登门道个谢,你都能搞出这么大排场。”
卫锦年也略感不悦,自己家里事,怎么一屋子外人。
宫羽裳站起身走下亭子,阳光照在他身上,珠玉金丝流光溢彩,高贵与心,华贵与表,走到李蕊娘身前对她对视,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较量,宫羽裳眼里的恨让李蕊娘退后一步。
卫锦年一把拉过李蕊娘,站在宫羽裳身前说“你想干什么?”
宫羽裳抬头凝望着卫锦年,眼里异常的坚毅说“干一件一直没干的事,这个排场四年前就该摆了,今日是晚了一点,不过也不迟,只少我还能看到。”
说完宫羽裳转身走回亭子,对黄道长说“道长有劳了。”
黄道长还礼说“贫道应该的。”
说完几个小徒弟立即布坛起阵,李蕊娘这才看到黄道长,心里一颤,却很快平静下来,眼里带着玩味的神色说“姐姐,可别搞这么大场面,到头来又打自己一巴掌。”
凌霄听着李蕊娘的话心里顿时感到一阵不安,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宫羽裳也握紧了椅子上的把手,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黄道长施法,随着黄道长一声破桌上两张符和卫锦年、李蕊娘身上的荷包燃了起来,卫锦年一把两人撤下荷包,扔到一边去。
宫羽裳看着无火自然的符篆,这四年多的爱恨情丑也随着这一把火燃尽了,一切归位。
最后一丝火苗燃尽的时候,宫羽裳走到了卫锦年身前,杏眼秋水含泪,明眸一双雾绕,说“锦年,你记得我了吗?”
卫锦年皱眉,看着宫羽裳说“你疯了,我当然知道你是宫羽裳,你搞这么大场面就是为了这一场闹剧?”
宫羽裳眼里的泪水瞬间跌落,摔碎在青石板上,诧异的望着卫锦年,怎么会这样?
凌霄也诧异万分,按道理说和合符已经破了,卫锦年应该已经恢复了,不会再被李蕊娘迷惑。
哪里出错了?
卫锦年摇头,对宫羽裳一脸的失望,说“我承认我现在心里有你了,但是我爱蕊儿,你是念君的娘亲,卫府的当家主母,注意自己的身份,你要是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宫羽裳看着卫锦年摇头,步步后退,四年的痴狂,十二年的时光换来这一句'心里有我,却爱李蕊娘。'
如今和合符已经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告诉自己你是爱我的,只是身不由己、只是迫不得已,这一瞬间支撑着宫羽裳的支柱轰然倒塌,四年的回忆不断的回放,每一日都在嘲笑着自己,看着这两个人,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闹剧,是一个荒唐。
当初为了嫁入卫家逼迫锦年娶我,他便已经看轻我了吧?如今他说他心里有我,我是否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宫羽裳。”卫锦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宫羽裳抬起头看了一眼卫锦年,便是这一眼就让卫锦年住口。
宫羽裳一脸的疲惫环视众人说“你们都走,我累了想休息了。”
李蕊娘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走上前,挽着卫锦年的手说“锦年,姐姐都说了要休息了,再说,呵呵,这里想必姐姐也需要收拾收拾了,毕竟那么大场面,闹的这么荒唐。”
卫锦年从李蕊娘手里抽出时候,不悦的说“你也少说两句,平日里你和羽裳争抢,我不是不知道,羽裳性子如何我比谁都清楚,你从今日以后也适可而止。”
李蕊娘这四年不管在府里如何作威作福,卫锦年都没有说过她半句,如今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她,让她有些下不来台,顿时脸黑如碳。
卫锦年看着半趴在桌子上的宫羽裳,不知怎么的心生怜悯,柔声说“那你先好生休息,改日我来接你。”
宫羽裳转过脸没有回答他,卫锦年也不在多问,带着李蕊娘离开清雅居。
凌霄看着宫羽裳这幅模样,心里愧疚不已,他不想这样,他只是想帮她,走近宫羽裳愧疚的说“对不起,我。”
宫羽裳坐正,她不怪凌霄只怪自己痴心妄想,说“凌霄,不关你的事,都是我自找的,这四年本就该看清了,是我自己痴心妄想,黄道长,凌霄今日多谢,我累了想休息,就不留你们了。”
凌霄走出清雅居,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
转身正要回去,就看见师父带着一个人在来清雅居的路上。
“师父。”
玉清衡对凌霄说“霄儿,现在知道你那里算漏了吗?”
凌霄看着站在师父身边瑟瑟发抖的人,这跟他好像见过,这不就是黄道长身边的大徒弟吗?难道这件事和他也有关系?
玉清衡只淡淡扫了他眼,那人便赶紧取出几样法器,一阵布置,画米,念咒,掐诀,凌霄看着他的手法似乎和刚才黄道长的手法相似,却有着明显却不同之处。
玉清衡解释道“除了和合符之外,影响卫锦年的还有和合术,和合术关键在于术字,术简单的说就是一种方法,法术,其中有包含和合符,以及一些其他的秘法。而不同于和合符,就只是符而已,它包括牵红绳,绑魂,调魂,催和等,都是和合术的范畴,而非简单的念咒写符,和合术需要起坛行法,以求术者双方八字,名字,画像等起坛,霄儿,卫锦年如此执迷又岂止一张和合符能控制的,身后必有每过一段时间为和合术加持之人。”
凌霄安静的听着,只觉得时间怎么会有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玉清衡说完,那人也完成了破阵,颤抖的跪在玉清衡身前等着发落,玉清衡一掌打下,那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摔在地上,立即口吐鲜血,匍匐在地。
“今日废了你结丹修行,终生只能打扫庙宇,不得在修行害人。”玉清衡走在他身前冷漠的看着他。
那人趴在地上嘴里全是血,一张口又吐出更多的血,说“多谢上仙不杀之恩。”
凌霄看着地上的人说“师父,那现在所有控制卫锦年的法术都被破了吗?”
玉清衡点头,凌霄正要高兴,宫羽裳终于受的云开见月明的时候,玉清衡却说“虽然法术已破,但是宫羽裳已经油尽灯枯,只怕撑不到日落了。”
凌霄转头看着清雅居的大门,不敢相信那个世间如此美好的女子,今日便要死了吗?
玉清衡站在凌霄身边说“去送她最后一程,也不枉相识一场。”
凌霄点头,再次走进清雅居,依旧是儒雅的斑竹,依旧是鹅暖石的小路,一湾清幽的月牙池,一个八角小亭,月朗星稀的时候天上一个月亮,地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亮。
凌霄走进小亭,宫羽裳已经面色如纸,躺在软踏上身旁放着一个小箱子,关鸠生起了一个火盆端进了小亭。
宫羽裳见凌霄又来了,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梨窝浅浅,笑语嫣嫣,就如凌霄第一次在具宝斋遇见她,清雅高贵,一旁放着一张绣着鸳鸯的锦帕,鸳鸯染血,想必宫羽裳早已知道自己快要油尽灯枯了,她今日不过想要一个明白,一个公道,自己却给不了她。
宫羽裳笑着将箱子打开,这里面每一件都是她和卫锦年的记忆,从桃花树下那第一眼,到那一针一线最后毁在卫锦年手里的嫁衣,宫羽裳细细的回忆着,数着,数到高兴之处还会不时笑几声,只是渐渐的笑声却越来越少,火盆里的火却越然越大,那都是支撑着宫羽裳走过每一个黑夜的珍宝,她都如数家珍,如今全部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