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任仲一个激灵,发觉自己与九儿的神念联系也被不知名的屏障隔离开来,本来靠在自己身边的九儿已然不见了踪影。他猛地站起身来,长刀也被握在手中,声音也微微发起颤来。
“嘘……”任仲听到此声猛地转过身,便听卓谦之之声低低沉沉的传来,“九儿被我放在矿洞深处休息,他本就灵力不稳,勉强维持阵法也是无奈之举,如今好容易睡着,你这个做爹爹的也要打扰他不成?”
任仲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心跳的厉害,双眼失了视觉,神念也不能外放,加之与九儿的联系被隔绝,竟让他隐隐觉得恐惧。
任仲勉强保持面色不变,倚靠在身后的矿壁之上,藏在背后的右手扣住了矿壁上凸出的矿石,矿石带来的阴凉气息让他清醒了些,随后轻轻开口,“前辈,你可是无碍了?”
“不错。”卓谦之似乎不愿意提起此事,硬冷的回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任仲心知以自己此时的状态,自然护不得卓谦之,若是卓谦之不是完全恢复……他咬了咬牙,即使惹卓谦之不快,也要问个清楚,“经脉也已无碍么?”
卓谦之沉默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半晌才开口,“不错,只要灵气充裕,约摸半年,我便可恢复修为。”
这下沉默之人变成了任仲,他十分清楚卓谦之在此事上没有必要隐瞒,所说的恢复修为并未恢复练气期修为,而是恢复到原本的金丹期!虽说两人如今仍处于小灵界中,卓谦之自然不会强行突破,不过,一旦离开小灵界,卓谦之便必然会与自己分道扬镳。
思及此处,任仲勾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眼中却仍是一片空洞,他言不由衷道,“恭喜前辈了。之前得了些灵桃,正适合前辈食用,还望前辈笑纳。”
任仲指尖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将装有灵桃的储物袋取下,抛向了卓谦之。任仲自然听到了储物袋与手掌的接触之声,他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好紧抿着嘴唇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卓谦之没有打开储物袋,他冷哼一声,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也气恼些什么,“你倒是沉的住气,神念不能外放,还能说出恭喜之言?”
任仲偏了偏头,已然发觉了卓谦之的不妥。他本不想谈论神念之事,如今冷静下来却发现了端倪。
任仲之前也知若是神念失控,极易被人利用控制,若是引发神念暴动,更是会落得生死不知的下场,如今自己只是觉得头内胀痛,神念虽不能外放,内视却是无碍,他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会在睡梦之中自发将神念封闭,故而开口试探道,“自从乌兰前辈所留神念被我吞噬大半,我便感觉到神念变得难以控制,如今不能外放,倒也未必不是好事。”他顿了顿,整个人面向卓谦之的方向,“前辈你如何看?”
卓谦之沉默了下来,像是不知道如何接话。任仲自然发现了他有些异样的态度,故而试着向其方向走了几步,矿洞黑暗,就连模糊的人影也融入了背景,任仲不由得伸出右手在矿壁上摸索,以免失了方向。突然任仲一停,一只冰冷的手扣住了他的右手,不让他前进一步,他眸子一亮,“前辈苦心,我……”
“不错,我用禁神符禁锢了你的神念之力。”卓谦之冷冰冰打断了他,干脆承认了禁锢任仲神念之事,“具体原因你大概已然猜到,若是任凭你使用过于强大的神念之力,到时神念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不如此时将其禁锢,也好慢慢扩展神念海,到时便可稳定许多,再解开禁锢,便可无忧。”
“前辈不愿明说,是怕我心生怨怼?还是怕我已然成为了另外之人?”任仲反扣住卓谦之的右手,摸到了其手心中意料之中的老茧,一时间气血上涌,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微微泛起了殷红,连带着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如今任仲情绪虽有些激动,却比之前的失控要好上太多,他之前对于卓谦之的冷漠疏离只觉得心中灼痛,如今细细回想其言行,便有了如此结论。
“够了!”卓谦之声音有些不稳,右手按住任仲的肩膀,双手一同发力将任仲狠狠的按在了其身后的矿壁之上。
任仲毫无防备,后脑直接磕在坚硬的矿石之上,不由得轻呼了一声,他左手本拿着长刀,如今也干脆丢在了地上,随后伸手攥住卓谦之的前襟,将他粗暴的拉入自己怀中。
任仲看不见卓谦之的脸,却感到对方的鼻息喷在自己鼻间,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他勉强定了定神,开口倒像是承诺一般,“前辈,我不会变成另外一人,也绝不会伤害于你。”
卓谦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任仲自然不会先打破此时的平静,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松开了任仲的右手。任仲心下失落,面上倒是不显,只好从容的松开了紧紧攥住卓谦之衣襟的左手。
卓谦之趁机向后退了几步,盯着任仲缓缓开口,仍是那副冷冰冰冰的口气,“锻体术讲究的乃是五感皆通,不知任道友可愿意陪我练习一二?”
任仲侧了侧头,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步,这是让自己锻炼五感么他像是想通了一般轻轻的笑了一声,双手放在身侧自然下垂,“荣幸之至!前辈可要小心了。”
第97章 推测
自卓谦之使用禁神符以来,任仲其实已然昏睡了十数天。在这十数天之内,卓谦之自然没有虚度。
任仲早知卓谦之天资极高,如今与其真正交手才知其不仅灵根尚佳,就是对于煅体术的领悟也是极快。况且卓谦之本就是金丹期修士,肉身强度不亚于自己,如今经脉又已经恢复,看来在自己昏睡期间便将锻体术修习了大半。
不过,体修注重的乃是实战,单是修习拳法远远不够,还需得在实战中取得经验,卓谦之欠缺的便是经验。任仲神念虽不能外放,又失了视觉,若是卓谦之屏气不动,他自然无法确定其位置,相反,若是卓谦之先行出手再给予反击,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卓谦之不急不慌,并未盲目追求力度,而是力求不漏破绽,任仲即使是失去了视觉也可以轻松躲闪开来。俩人倒是恢复了以往的默契,若说卓谦之在出拳中获得感悟,那任仲便是在闪避间适应周遭的黑暗。
任仲自然了解卓谦之的用意,他在狭窄的矿道内摸索,灵巧地侧身躲开卓谦之的拳头,也不反击。两人一来一回,任仲不仅大概适应了丧失神念之感,也感受到了卓谦之肉身的潜力。
他脚下一动,大幅度的侧身使卓谦之有些措手不及,随即一把攥住了对方袭来的右手手腕,眯着眼狡黠一笑,“前辈,如此也太过无趣,不如我们加些赌注可好?”
卓谦之趁着任仲放松,被攥住的右手一个发力,将任仲逼退一步,随后一转手腕将右手抽出,迅速撤了两步,才站住不动。
“想不到你竟是好赌之徒。”他喘息了几声,看来刚才的动作并不轻松,口气虽说冰冷,任仲听来却更像是不满。
任仲微微活动了一下左手,倒也没曾想竟被卓谦之挣脱开来,他抬起晦暗的双眼看向卓谦之,“都不使用灵力,单凭肉身力量,若我输了,但凭前辈吩咐。”
任仲故意只说自己输了但凭卓谦之吩咐,却不说卓谦之若是输了应该如何,本以为卓谦之必会相问,到时也好趁机揩些好处。却没想卓谦之沉默了片刻,一声好字便从其口中发出。任仲一愣,便感到面上微风掠过,肉身已然向后仰倒,堪堪避开了卓谦之的拳头。
卓谦之穷追不舍,出拳力度和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几分,任仲偷偷笑了一声,口中调侃道,“怎么我的条件还没提出,前辈便如此迫不及待?”
“哼!”卓谦之差一丝便扣住任仲脖颈,却被对方急退闪开,卓谦之喘息之声大了几分,动作却没有停下,“你自己不早些提出,如今自然怪不得旁人。”
任仲收了笑意,对着卓谦之的空档回击一拳,虚实难辨之间,他捉住了卓谦之瞬间的犹豫,左腿向前一插,劲腰一扭,便将卓谦之砰的一声直接别倒在地!
任仲蹲下身,虽说如今仍看不见面前之人,却对着那人准确无误的伸出了左手,随后便觉手中一重,正是卓谦之的右手。任仲将人拉起,轻声问,“再来?”
随后他感到左手一紧,然后便是一松,卓谦之低沉的声音传来,“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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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极快,矿洞中更是难以计算时间,任仲虽不在意,卓谦之却是计算的清清楚楚,已然过了整整二十天。
任仲神念不能外放,周身灵力已然饱和,除了与卓谦之时不时切磋一番外,便一直在参悟当时卓谦之所说的妖族秘法。不出卓谦之所料,任仲果对于妖族功法理解的极快,不过二十天的功夫,他已经可以改变周身的骨骼,从而细微的改变自己的身材。
妖族功法多半是练体,与锻体术并不排斥,任仲将两者共同使用,毫不意外的感觉到了力量的增幅,也算多了一种保命手法。
相对于任仲的清闲,卓谦之却一点也未休息,他在矿道中寻了一略微宽敞之处,将矿道又扩大了几分,才在地面之上布下了一种古怪的阵法,随后盘腿坐在其中,摸出几颗中阶灵石,激发了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