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仲本想称是,却觉得背上一痛,原是卓谦之将他的穿在外面的青衫提起,正准备撕开,牵扯到了皮肉,他顾不得疼痛,忙伸手拉住卓谦之衣摆,“前辈,别……”
卓谦之眉头一挑,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匕首,动作却没有停下,口中问道,“怎么,你准备与这衣服长在一起?”
任仲见他继续动作,手上不由得使了些力气,可是他受伤颇重,但是根本没有对卓谦之的动作产生一丝影响,“这……”
他话音刚落,便觉得背部灵气波动了一阵,一声衣帛撕裂的声音传来,青衫,被卓谦之直接用灵器撕裂了开来。
任仲一口气憋在胸口,心气郁结加之伤势颇重,竟让他直接晕厥了过去。
迷迷糊糊感觉卓谦之在他背后涂涂抹抹了一番,耳边仍是那副冷淡的声线,“这匿灵衣本就是消耗型的法宝,法力用尽便如同普通衣衫没有什么区别,如今我修为大跌,自然难以补充法力,你若是喜欢……”任仲到后来已经有些听不太清,呼吸却慢慢平静了下来,陷入了深眠之中。
第60章 分魂
任仲醒来之时,微微抬头,见卓谦之正坐在阵盘旁,双眉紧皱盯着前方。前方阵盘向上发出一道白光,形成一道光幕,光幕中隐隐有人影走动。任仲离得挺远,定睛一瞧,觉得那光幕中的景色有些眼熟,正是两人进入洞穴外的场景。
任仲从未见过此种监视方法,想起卓谦之进入洞穴千踩入地下的三粒圆珠,估计与这光幕有不少联系,不过他对阵法之事实在没有天赋,卓谦之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他趴在自己的外袍之上,肩颈后背敞在空气之中,还有淡淡香传来,便知卓谦之为自己伤了伤药。他动了动身子,感觉自己背后僵硬万分,像是背负着坚硬的外壳一般,看来是烧伤不为的硬痂还未脱落,左肩的伤倒是好了不少,动起来也只是略有不适。
他这一觉睡的安稳,浑身的不适倒是少了大半,神念之力也恢复了不少,自然神清气爽,他坐起身来,见左手旁搁着一套崭新的青色长衫,不由得微微一愣,方知半梦半醒间听得的言语竟并非自己臆想。
他总觉得背后不适,便伸手摸了摸背后,摸到了硬痂,也摸到了背后半长的头发,只垂到肩下,整整齐齐,到似特意修剪过一番似的,不由得微微一愣。
“你那头发被火烧焦了大半,我看着凌乱,就顺手修了去。”卓谦之叫见他发呆,抿了抿嘴,才开口对任仲说到,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倒似平常之事一般。
任仲听到此言,不由得看了卓谦之一眼,他本就不太在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之言,此时呆愣,也只是觉得卓谦之帮自己修剪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他顺手理了理半长不长的头发,笑了笑,“前辈的手艺倒是不错。”随后他伸手将身边的长衫提起,见这件与自己先前那件并不什么不同,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才将其披在身上。
“既然已经醒了,便过来看看。”卓谦之并不接话,自顾自的往旁边挪了挪,让任仲坐在光幕正面。
任仲走近一看,那光幕内果然是山外情景,不过山外站着三人,一女二男,面容也能能看清一二,正对一杆白色大旗施法,大旗剧烈抖动,仿佛在召唤什么东西一般。
任仲总觉得前面的白衣女子甚是眼熟,仿佛在何处见过似的,仔细一想,便想起他曾跟在林泽天身后,出现在小灵界外。
“尚魂峰的弟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任仲皱了皱眉头。
卓谦之轻哼一声,不甚在意道,“那鬼老道意图小灵界内的一件灵物,自己又不能进入,故而找上了林泽天,我习得一种隐匿功法,在稍稍用神念干扰一番,他自然不能知道面前之人已不是他最宠信的弟子。”
“他打的一手好算盘,先是承诺好处,又偷偷将一缕分魂打入我丹田之内,若是失败,便用此分魂附于我身上,逼出我肉身潜力,强行夺得灵物。”卓谦之盯住白光,见那三人额头渗出凉汗,显然是灵力不足的样子,讽刺似的挑了挑眉头。
“附魂之法时间极短便会耗尽被附身之人的精血,自然不能维持许久,故而那鬼老道想了个万全之策,叫她女儿鬼秀儿与我一同入灵界,赐予定魂幡,到关键之时传递信息行那附身之术。其他时间也好锁定我的位置,以免我脱离他们的视线。”任仲心中一动,记得自己从坤岩兽腹内逃出,遇到卓谦之时,又一女子之声,看来,那便是鬼秀儿无疑。
卓谦之搭救自己之时,她倒是先行逃命,而后根据大旗知道卓谦之无恙,又寻了过来。
“前辈早已知道这人计划,又怕与那鬼秀儿动手之时,她翻脸直接将鬼老道召出,故而寻这一处地灵鼠穴布下阵法,一来隔绝其寻觅踪迹的手段,二来利用这些灵鼠让其丧命至此,也好绝了隐患。”
“不错,她无缘无故寻不到我的踪迹,必然知道我使了手段。追踪到此,看见灵山外炸开的洞口,自然会忍不住探查一番。她在山前算一算也徘徊了三日,如今终于按耐不住了。”
卓谦之坦坦荡荡,见任仲猜出实情便毫不隐瞒全盘托出,“就是真要寻那灵物,也要等了结了她们再说。”
任仲也不知他与卓谦之之间算不算的上是相互利用,干脆不在多想,“那前辈身上的附魂,该如何是好?”
“这附魂倒是有些麻烦,不过在小灵界中那鬼老道也无法探查,只好到时再做打算。”
两人说了个大概,便见那三人将大旗一收,一副毫无所获的样子。只见那白衣女子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二人说了几句什么,二人便恭恭敬敬的一抱拳,迈步向前,便从光影中消失了身影。灵幕也不算是顶顶的清楚,自然看不清那女子表情变化,只见她静静站在原地,攥紧了手中的大旗。
卓谦之将目光从光幕上移开,淡淡道,“他们进来了。”
任仲早就发现卓谦之所布之阵极其不同反响,不仅丝毫灵气也不会外泄,而阵内之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外界响动都可听的清清楚楚。
之前那母鼠一直蹲坐在鼠窝旁,只顾舔着自己受伤的左爪,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如今那两个男子进了山洞,便见那母鼠猛地停下了动作,全身毛发直竖,恶狠狠的用爪子拍了一下洞壁,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洞内的其他灵鼠骚动了起来,倒有钟整装待发的架势。
任仲见母鼠表现,便知那俩人怕是难以逃出升天,“母鼠被我所伤,又遍寻不得我们踪迹,如今正是值愤怒,那二人进洞,怕是撑不了多久,只可惜那鬼秀儿没有下来,若是她返身逃走,若想夺取那定魂幡怕是还得在找机会。”
“无妨,定魂幡离得远了并无效用,若是那二人均陨落此处,鬼秀儿想要寻得我的踪迹也不是易事,倒时只要小心谨慎,便还可取得先机。”
“来。”卓谦之突然伸出左手一拉任仲袖口,任仲心里猛地一个激灵,不知其是何意思,却生生忍住了还手的冲动。
卓谦之将手搭在任仲的脉门之上,微微眯眼,“你伤势恢复的到还算顺利,练气九层,根基打的也还算扎实,是时候考虑筑基之事了,也不知这小灵界中的灵药是否与传闻中一样齐全。”
“前辈的意思是?”任仲心中一动,眼中精光一闪,自然没有逃过卓谦之的眼睛。
卓谦之见他此种神情,总觉得他已经猜到了自己所想,便冷了脸,撇了他一眼,“既然已有所准备,何故问我。”
任仲垂下眼睑,隐没了嘴边的笑意,“前辈为我着想,自是喜不自胜。”
此时光幕一阵闪动,卓谦之眉头一皱,见成片的鼠群出现在光幕之中,一男子跑在鼠群前面,速度倒是不满,正是那二人中的一人,他竟然毫发无损地逃了出来。白衣女子见此,倒是当机立断,只见其将那大幡一抖,往空中一抛,带上男子二人乘幡一路逃远,身后的鼠群自然追不上二人,只得各自散去。
“我倒是小瞧了他们。”卓谦之面上看不出表情,单手一掐法决,阵盘上的光幕直接消失,他口中喃喃道,“那母鼠也太过谨慎,竟然没有亲自出洞,看来定魂幡之事,还得再做计较。”
任仲心知这两人不除,必定酿成大祸,如今却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罢了,先养伤才是。你可有此处的地图?”卓谦之用手按了按内心,看来倒是异常疲倦。
任仲直接将地图掏出,递于卓谦之手中,他知道各宗地图都是隐秘,故而应该有所不同,两个一起查看,自然更容易寻找所求之物。
卓谦之伸手拿住玉简的一端,任仲却不松手,他直直盯着卓谦之道,“前辈受伤经脉异常,强行与人动手难免经脉撕裂,长此以往怕是伤及根本,前辈可要斟酌才是。”
卓谦之见他双眸直视自己,眼中担忧之色尽现,却只是一挑眉头,并不说话。
任仲见他神情,便知他不愿意听这话,他抿了抿嘴,才松了手,眼见着卓谦之闭上双眼,将玉简贴在额头之上,随后便不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