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倒吸一口凉气：“可是……”
柳念之嘲讽道：“可是常识告诉你，这些就应该是对的是吗？”
苏宸撇开那种匪夷所思的不信任感，假设柳念之正确，问道：“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我们被限制在常识里，那当常识被打破之后，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规则限制，那所有的东西……”
苏宸语塞，竟然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描述。
他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接受柳念之所说的那个常识是谎言的说法。
如果世界上没有任何规则，那一切又在什么基础上存在？
没有限制，所有的东西都将失控。
柳念之勾着嘴角，唇边带着冷笑：“不信是不是？”
苏宸艰难道：“可你在打破规则的同时又把世界毁灭了，这又还有什么意义？地球都将不复存在了！”
柳念之展开手：“宇宙那么大，你为何要蜗居在一个小小的太阳系？等我将神驱逐出去，将不会再有人再利用规则来吸食你们的生命，你们每个人，都将长生不老，而规则被打破，人类将有能力穿越时间与光速，改变过去与未来！”
苏宸：“这太疯狂了。如果你失败，那如今这局面，谁来负责？”
柳念之道：“我们花了几千年精心策划的计划，怎么会失败？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我的确有这种担忧，你能看见我们，肯定有一天也能杀死我们。可后来我才明白，你的出现，不是我计划里的意外，而是天助我也。不然你以为一个沈博阳，一个苏十三基地，就真的能挡住我要杀你？”
苏宸将所有事情联系一想，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曲芹是你的人，明巧和阎教授后来也成了你的人，你故意让我发现神殿里那道不一样的门，你故意让我感到危险，然后说服雷上将，让他把黑白弦拿出来？”
柳念之道：“对。我因为规则，看不见神殿里的东西，其他人也因为规则，找不到那道藏着规则缝隙的神殿门，但你能够。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们的计划或许不会这么快走到这里。现在胜利就在眼前，只差最后一步。”
柳念之笑看着苏宸，眼中那种势在必得让苏宸心中一跳。
门再次被打开，柳念之转过身，往门口走去：“你跟我来。”
从房间出去，两个人穿过一条走廊，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个升降梯。
两人上梯子，启动。
升降梯升上一层楼，直到第二楼的半空停下。
下面依旧是一个宽阔的平台，突击队的十台机甲横七竖八的斜躺在地上，地面上一片狼藉，各种弹痕和爆炸的痕迹。
沈博阳他们被两台白色机甲围在中间，向伟，威尔还有沈修竹一同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沈博阳他们。
沈修竹手中拿着一个透明圆柱，圆柱两端是带电金属座，制造悬浮力，让中间那粒反物质粒悬浮着。
沈修竹把它丢给柳念之。
苏宸惊讶的看着他，但沈修竹面无表情，转身就回到了威尔旁边。
柳念之单手捏着反物质容器，展示给苏宸看：“这个小东西，虽然不够炸完我这艘庞大的飞船，但足够引爆你们首都的那个基地的其余反物质，那么大数量的反物质，不知道能不能炸掉小半个国家。”
苏宸：“你怎么知道你能得逞？”
柳念之随手将反物质容器体丢出去，苏宸吓得瞳孔一缩。
但下面的向伟的接住了那个反物质容器，随后转身离开。
柳念之道：“我们用了几千年铺垫的阴谋，在人类之中渗入的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我们必胜的战争。”
沈博阳想要说话，被机甲一脚踹倒，踩在后背上。
那几个突击兵立即暴动起来，下面登时一片混乱，两个机甲一时拦不住那么混乱起来的人，沈修竹丢出一个烟雾弹，白色气体瞬间弥漫，方才还凶猛反击的突击队们立马又焉了。
柳念之继续道：“今晚，神殿里联通各个维度的通道会被打开，规则的缝隙会暴露出来，我要你找到那条缝隙。”
苏宸压着情绪：“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杀了所有人，包括他。”柳念之笑着，手指指着沈博阳，“但唯独留下你。”
第67章 结局
“我知道你们一定恨我，”柳念之低头看着脚下那颗浑浊的星球，从上面升起来的光柱慢慢的开始变得暗淡，而长枪里的光华却越发的内敛，“活得越长，越觉得很多东西都变得不在乎。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觉得什么生灵涂炭，世界毁灭，都无所谓。意义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苏宸听得心不在焉，超过一半心思都放在旁边被威尔压制着的沈博阳身上。
“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柳念之说，“再过十分钟，你的一切愿望都会达成，我保证。”
苏宸盯着他：“你觉得没意义，所以就要让所有人陪你一起毁灭吗？”
柳念之一笑：“你怎么知道是新生还是毁灭？看。”
柳念之指着那颗变得浑浊的地球里突然亮起的光斑，上面乌压的大气层像是被丢了石头的水面，一圈圈震荡开，淡薄的光亮从其中亮起。
苏宸盯着那些波纹看，隐隐能看见夹在在波纹之中一闪而过的黑色缝隙，很明显，但是变化的速度也很快，几乎是看见的第二眼去看的时候就消失不见，然后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你能看到吧。”柳念之笃定道，“用上帝之枪，射击那道缝隙。”
苏宸犹豫：“射中缝隙之后会怎样？”
柳念之难得认真的看着他：“不成功便成仁。”
威尔在一旁道：“废什么话？你问他一遍，他不回答，我就砍这人一只手！”
沈博阳双手撑地，想把威尔掀下身，但威尔动作更快的将长剑插进沈博阳右手里，同时脚下用力，更加的狠戾的压着沈博阳脊椎上的神经。
沈博阳闷哼一声。
苏宸心头一颤。
柳念之继续说：“我这艘母舰里什么都有，让你们不愁吃穿的生态圈也有，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你们完全可以两个人，还有那些突击队的队员们，一起在这里生活，作为人类最后的幸存者。我甚至还在冷冻室冻着卵子，只要你愿意，你们还能人工授精孩子。但如果你不配合，我找不到缝隙，胡乱射击，就干脆让我们一起陪葬算了。”
苏宸转头去看沈博阳，沈博阳也用力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但苏宸知道他一定是支持自己的任何决定。
就算是……那是万劫不复的决定。
苏宸往前走了几步，握住那发着光的上帝之枪。
玻璃地下，大气层上的波纹仍然在翻涌，伴随着带着某种规律亮起的光芒。
苏宸看着在波纹里时隐时现的黑线，似乎也找到了缝隙出现和消失的规律。
但……下不去手。
柳念之也上前来握住长枪，带着枪头指着地球缓缓移动：“战争带来毁灭的同时也会带来新生，你知道的。只要你找到对的缝隙，那就是我们的双赢。我的目的达成了，你们的科技同时也会迎来大爆发。”
“你闭嘴！”苏宸脑门上满是汗，心跳得厉害。手下的枪如炭石一般烫手。
威尔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手起刀落，尽管沈博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那种切割的声音还是传入了苏宸的耳里。
苏宸浑身一颤，转头就看见沈博阳断开的手边那一滩艳红的血液。
心下一狠，苏宸盯着那条若隐若现的黑线，枪头对着它出现频率最高的区域，等着那缝隙的第二次出现。
威尔见他一直不发射长枪，耐心耗尽，抬手对着沈博阳又是一刀。
苏宸心里同时一抖，按下了发射键。
手指轻颤，随着一道炙白的光束从枪心射出，速度飞快，几乎是眨眼间，那光束就抵达了大气层，穿过空气，落在地面上。
在地面上炸一朵巨大的橘色火花。
偏了。
苏宸手心全是汗，还轻微的发着抖，但是第一下按下去之后，后面就平稳多了。
苏宸盯着大气层外的波纹，很快按下第二下。
这一次炙白光柱击中那条细微的黑线，光束像是被缝隙吸收，射进缝隙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柳念之皱眉，沉声道：“再来一次。”
苏宸擦了手心的汗，刚要再握住长枪，空气突然猛烈的颤抖了一下，苏宸感觉自己像是被海浪打了一下，被掀翻在地上，跌在沈博阳流出来的那一滩血泊里。
“沈博阳？”苏宸之前的淡定也瞬间消失，看见沈博阳断了的手臂，眼睛顿时就红了，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事。”沈博阳还对着苏宸笑了一下，“不会死的。”
空气紧跟着又抖了起来，苏宸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了水里，水流从各个方向颤抖，身体感觉到了来自各个方向的气压。
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以一种超乎常识的方式颤抖和扭曲，人的身体会在一瞬间被拉伸，然后又弹回，所有的东西都像是高回复力的弹簧，被拉长然后恢复。
苏宸俯身抱住沈博阳，闭着眼睛不去看那些扭曲的光晕，只要怀里的人还在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