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现在就浑身鸡皮疙瘩。柏青没说话，她回头一看，对方在给她泡茶，一边泡一边说：“娶老婆可不是娶手……”
莫令仔细端详柏青的手。她手确实很好看，筋骨分明，动作缓慢因而优雅。但她倒没啥感觉，只想唉自己的手因为常年家务变得又宽又结实，而且还有些做饭的刀疤。心动谈不上，但有点羡慕。就好像她对柏青的感觉一样，确实，柏青是很漂亮——但上司碰不得啊！
她已经年有二十五了，正是一脚跨过年轻小姑娘，一脚踏入成熟女人的年纪，不再会搞什么百合文里的见谁漂亮飞速动心的恋爱情节，毕竟恋爱对她来说并不是重要环节。那种……那种怪异的情绪，可能更多的是来自想要照顾柏青，就像她无意识照顾别人一样。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时柏青看她活动手，就问：“你在想手的问题？”
莫令叹气说：“有点。我觉得我没那个倾向，好像没什么感觉。商务握手也挺多的嘛，嗯……我又不是没手，对吧？”
她放下手来，揣了一下没放开。柏青思考一下，却突然将手伸给她：“实验出真知，要试试吗？”
“啥？”莫令没反应过来。柏青仍伸出手来，就说：“就当商务握手，很高兴见到你。”
莫令伸手用力握了一下柏青的手。商务礼仪课老师教过一些，握手要真诚而稍微用力，三秒合适，不宜做小动作，简单就好。她规规矩矩握了一下手——柏青的手刚刚捏过茶壶，有股温热的劲头，但确实不怎么柔软。即使如此，这样的肢体接触也……莫令心情很奇怪，一时间居然没说话。
柏青捏完她的手就放下了，顿了一下说：“你有什么感觉吗？”
她还沉浸在那种怪异的感觉中没反应过来：“……没啥感觉。”
等柏青给她续茶莫令才反应过来，天杀的这不是直女撩姬常用手段吗！！这么不害羞又直接的女人妥妥是直女把！！等等，柏总老看百合文，她到底……是不是弯的啊？不不不，这个根据柏总在网络上的杠精语录，肯定只是真的想试试而已！！
莫令抿抿唇，拿起柏青给的茶杯，本来想问性取向，开口话题一转，却变成了别的：“有点冒犯，但……柏总……你多少岁啊？”
“我今年27岁……”柏青看她一眼，又说，“我叫柏青。”
她才刚刚想起来两人聊了半天都没问柏青的名字，柏青就自己说了。莫令一阵心虚，有种做作业没打草稿被发现的心虚感，当下打个哈哈说：“这个名字好听哎，柏青……不过，柏总，我这么叫是不是有点……”
说到底两人还是上下级，就算柏青这个总裁还有网上网友这种身份，这么越关系直呼其名也不是很好。但柏青倒好像不太在意，只说：“我并不算是实际掌权人，所以我不在意称呼。如果是当做朋友方面的称呼，就这么叫我吧。”
她这个朋友含的情绪十分丰富，带着一股清新的直女风，把莫令吹得神志不清。柏青却在此时默不作声开始收拾ipad，莫令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就有小服务生过来脆生生问要不要续时间，柏青淡淡拒绝，把茶喝完了。
她心情更神秘了，也起身整理衣服。柏青抬头看向她，语调仍然是那么冷淡：“我送你回去。”
莫令在内心痛苦哀嚎，决定回去之后上天涯写本纪实，名字就叫《直女老板总撩我怎么办——美女总裁的偷偷接触》这类狗币纪实贴名字，就算骗不到粉丝，好歹也能缓解一下内心的古怪感。
她机械点头，眼见柏青也站起来，侧脸如一小块雕琢精致的美人侧肖像，丝毫不带任何情绪。远山烟雨波及不了近处景物，莫令瞬间又释然了：反正也是她自己想太多，柏青这类直女可能根本没多想呢！再……再说，柏青性取向也不一定笔直……
反正都跟她没关系！莫令坚定这个思维，跟着柏青出门。她问了一下账单的事情，但柏青已经结账了，只说下次还有机会，就进了电梯，两人跟着下楼去。下次？这个词有点奇妙，莫令不知道自己这算做什么心情，也许应该简简单单讨论雷文，对！她确定方向，还是看雷文就好，不应该想那么多。
柏青自然不知道这些，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在整理思绪和想法，不一会决定好了，就按照原定计划把莫令送回去。莫令准备下车时，她问：“下次什么时候？”
此时莫令已经心态平和，已经不做挣扎了：“下次……看你呗，反正我周六日都有空。你有空就来找我，不过……下次咱就不去高级餐馆吃饭了吧？”
柏青点头，又问：“不好吃吗？”
“好吃是挺好吃……”莫令摇头，“但是贵啊，不值得啊。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下次我带你去吃一家甜品店，可好吃了，又便宜，我也请得起。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咬朋友这个词咬得有点轻，从嘴边滑了过去。柏青一怔，莫令就下了车，说：“我还得回去煮饭呢，回聊啊。开车小心！”
小只的下属一溜烟跑了，脚步声听起来还挺轻快。柏青却也因为这个朋友感到一阵触动——当然和莫令的方向不一样。她思前想后，最后突然有了个主意，等到星期一来实现。只是莫令知道的时候被吓得够呛，那是后话了。
11 相关测试1
周二早晨突然急急忙忙说要交报表，莫令急急忙忙搞了半天，刚放进邮件里打包发出去，松了一口气。她找了个大杯子打算冲杯咖啡喝喝，左找右找好不容易找出勺子，起身准备去茶水间。
这楼层原先租来的时候是分了好几个分间，但是由于她们财务部人多就全给打通了，只留下茶水间在门口——据说是由于原先的老板贼爱盯着员工有没有去茶水间偷懒设置的。也好在上头的领导要不就在转角处看不见，要不就不在一个楼层，现在大家去比较理直气壮。再说，偷点小懒怡情，喝10分钟咖啡只要不是太过分，老板也懒得理你。
莫令漫不经心拿着杯子往茶水间走，突然听见电梯吱嘎吱嘎的声音。她抬头一看，电梯正好在这层停下，发出叮一声。大家不由得抬头一看：柏总拿着只形状特别怪异的杯子站在电梯里。
离电梯最近的莫令：？？？？
由于离得近，她一眼就看到那杯子是个特别丑的夏威夷装饰品杯子，椰树型的，上面还有弹簧椰子，总而言之真是丑得令人发指。但它被美人用细白手指捏住，真是摔碎了都死的很荣幸了。
柏青侧头看到她，只对她点点头，就迈步走进……茶水间去了。
莫令拿着自己的小猪杯子还在发愣，同事们也一脸懵逼，根本没反应过来人下来干嘛。莫令在里面类似被油煎的那一个，去茶水间也尴尬，回座位上也尴尬——她深吸一口气，毅然以冲进火场的勇气走进茶水间去。
这茶水间还蛮小，反正藏不下什么偷听的员工和躲着等偷袭的总裁，只有柏青亭亭玉立站在白瓷砖上，拿着那个丑杯子打水。热水咕噜咕噜灌进去，一股茶香。莫令则拿着杯子装作无事发生进来，打开橱柜找咖啡。
她打开橱柜嘎吱一声，还是没忍住问：“柏总，上面茶水间坏了吗？”
柏青关了热水口：“没坏。”
“那您下来……”莫令猛然一震，突然想起来可能为什么的时候，柏青就说：“测试一下。”
她抬起脸来，今天她穿了件黑色的高领薄棉连衣裙，露出漂亮的肩膀，白得发光。柏青接下来专心往茶里加蜜桃，挖得非常小心。她看起来一点不在乎自己干了个啥事，仍然淡定自如。莫令说：“你是在测试……”
“测试雷文剧情。”柏青泡了茶，拿着杯子看她。莫令和那个弹簧椰子眼对眼，一瞬间想起来前几天她说的：
“谁没事干跑茶水间给人堵在那壁咚啊！被人看到怎么办啊？！再说了总裁的茶水间和职员的也不在一个楼层啊，这总裁一个好想见女主就跑下来，这不就相当于您从8楼搭电梯下来，特地经过电梯口给大家看到然后再进我们的茶水间一样离奇吗！”
她缓缓打了杯热水，开始机械搅拌咖啡。柏青继续说：“看来确实不可行……太明显了。特别是你进来之后，幸好我们都是女性，暂且没有什么风险。”
“我也算是实验的一部分吗！”
“其实不是。”柏青抱着杯子说，“我没想到你会进来。”
她眼神被热气沾湿了，有股子湿漉漉的雾钻出来，蒙蔽了目光。莫令叹了口气，也说：“也是，但是我又不怕您嘛。况且我想喝咖啡……”
她啜了口咖啡，速溶咖啡感觉不错，当饮品很顺口。莫令靠在后面打算休息一下，柏青显然也不打算那么快走，就捧着那丑杯子喝茶。她看起来显然很悠闲，刚刚松了口气的莫令忍了忍，还是问了句：“您不上去吗？”
“不着急。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柏青看她一眼，问，“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