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轻甩,血肚兜被一股白色灵光托起,悬于虚青胸前二尺处。文霁风替师兄护法,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本皎洁的明月,被不知从何处来的乌云遮掩,七皇城外他们看不见的东海海面,泛起剧烈的波浪。
随着乌云愈浓虚青开始有了动作,一层赤色火光附于肚兜之上,燃起的灵火将这巴掌大的布料焚烧,冒出的微微黑烟。
文霁风站直了身子,长剑出鞘,幻化成一十八道剑气环绕在二人周身。虚青心中默念了五个数之后,便听得远处天际,传来一声龙吟。虚青微微抬头,东面有红光闪现,一道赤色光柱贯彻天地。眯了眯眼睛,虚青心中暗暗有了计量。
一道赤色长虹自东边腾身而来,不过倏忽便停在了临水阁院落上空。断红尘上银丝微动,丝丝缕缕蔓延出银色灵光,片刻后便制出一个屏障,将整个院落罩住。
一个红衣丽影自红光中现身,果然如文霆所说的那样,眉目秾丽,眉心一抹奇异红痕。
虚青却是没被这美人的容貌吸引,转头看了师弟一眼。文霁风有些许动容,却很快压了下去,朝师兄点了点头。
的确是他以为已经过世的母亲。虚青得了师弟的肯定,反倒是踌躇起来。照方才的动静来看,师弟的母亲灵力不低,恐怕是历过天劫已经化为角龙了,只需再修炼一个境界飞升应龙,便可位列仙班。照理而言,他以镇魂剑应对会轻松一些,只是红绫毕竟是文霁风的母亲,他又不好下重手。
这厢虚青踌躇着,红绫却是怒火中烧。
“何处来的山野道士,竟敢害我儿性命!我定要你血债血偿!”红绫娇喝一声,一道赤色妖力,便朝着虚青当头劈来。虚青神色不动,拂尘一抖划出一道屏障,妖力与屏障相触,瞬息之间,屏障便支离破碎。不过这道赤色的妖力被屏障一挡,后继无力,文霁风以几枚剑影相抵,便消失无踪。
虚青正色道:“你身为妖族,却不思修炼纠缠凡人,害得文府少爷生无可恋,造孽至此,还不警醒吗!”
红绫不答,只是冷笑一声,又有数十道红光朝二人而来。虚青微微叹息一声,背上的镇魂剑发出微微蜂鸣,玄剑出鞘如同窜出的黑光,周旋一圈碰撞上红光之后,便纷纷将光影吞没。
红绫皱眉,手中一闪,显出一截如血的红绸,一端如离弦的箭矢,朝虚青席卷而来。文霁风皱眉,甩手两道雷符贴在红绸上。咒语飞快从口中吐出,雷符上闪过紫金光芒,瞬间炸裂,连红绫手中的法器都被击退。
虚青轻叹,持剑点地,脚尖踏地借力之后,便凭空窜起。许久不曾御空而行,虚青略有些不适,面前已经气红了眼的红绫却是欺身上前,红绸纠缠而上,虚青扬眉,以镇魂剑格挡,红绸以柔克刚,缠住了剑身,若不是虚青躲得快,连自己也要被红绸捆锁住。
手心剑柄一转,剑气激荡,震开红绸后,便抽身退了两步,一道紫色雷电缠绕于镇魂剑上,转瞬引得天地灵气。
“乾坤雷鸣。”当初冲明便是借着这一式天雷诀叫傅丹生重伤,现今虚青凭借前一世的灵力使出,更是惊天动地,红绫气愤却并不自负,狼狈躲避数丈,以求自保。雷光落入池中,文霁风挽出一个剑花,挡下飞溅的池水。
文府三人离得远,并未被殃及,白原自是想了办法带着文霆躲开。只苦了池边的花木,被这些带着雷电之力的池水溅到,片刻功夫茎秆焦黑,花叶落尽。
红绫咬牙:“你这个臭道士!不但是非不分,还如此心狠手辣!”这一击若是落在了实处,红绫保不得要身受重伤。
虚青摸了摸鼻尖,许久没同人这般打斗过,手上功夫都生疏了,没个轻重。不过心下这么想,嘴上却不得这么说,虚青道:“善恶有报,贫道是在规劝阁下回头是岸,切莫再痴缠下去。”
“回头是岸?那我孩儿失了的性命该寻谁讨!”红绫眼角扫过躲在文霁风身后的文老爷,心中压抑下去的怒意更盛了几分。红绫新仇旧恨相加,朝着虚青便又是搏命而来。
虚青苦笑了一声,使得传音术同红绫道:“还请听贫道解释。”
红绫秀眉轻挑,冷哼一声道:“你们人族就是巧舌如簧,我决不会受你蒙骗!”
虚青哭笑不得,红绫的公式已近,他只能接招。只能指望着红绫什么时候打得高兴了,他才好同红绫道明一二三四。
二人一青一红,在空中缠斗。刀光剑影,地上的人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动静。文老爷颇为担忧地问文霁风道:“文道长,你是否要去助阵?”
文霁风仔细盯着战局,虚青虽然暂时出于下风却游刃有余,指不定是卖红绫几分薄面。心中好笑,面上却半点不显,文霁风只道:“无妨,等着便是。”
虚青原以为,红绫打累了自然会退去,却不想她愈战愈勇。瞧着她周身红光隐现,眸中瞳仁化作竖瞳,虚青心道不妙。红绫正想化回原型压过虚青之时,却听得惨叫一声。这声音颇为熟悉,红绫的动作一滞。
“文霆!”白原惊叫。红绫猛地转身,却看得池边墙下,白原与文霆二人已经显出身形。虚青设下的那道屏障,被激荡的妖力击出阵阵波纹。文霆此时站立不稳,已经倒在了白原怀中,嘴角溢出黑红的鲜血。
“孩儿!”红绫忙纵身落下,想靠近文霆身边,却被文霁风抬剑挡住。
文霆眉头紧蹙,面上全然是痛苦之色,白原抬手想给他输一道灵力却被两人的声音同时喝止住。
“不可!他现在魂魄脆弱,受不得灵力!”红绫厉声道。
白原急红了眼,此时顾不得掩饰什么关系,开口问道:“虚青道长,文霆这是怎么一回事!”
虚青还未回答,文霁风却代他道:“当初文霆气息断绝,依附于龙胎之身才得以维持神智清明。”
已经围上来的文老爷不敢靠近,离了三步远,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霆儿……已经死了?”
红绫冷声道:“若不是他与我儿有一半血脉相同,你们以为他还回得来么?”
☆、第61章 对月流珠·其十
李姨娘闻言晃了晃,惊吓过度终是倒了下去,周遭之人却是全然没工夫顾及她,唯独虚青顺手施了个诀,叫她平躺在地上,免得被地上的石块磕伤。
白原紧了紧怀中的文霆道:“我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救他!”
红绫此时却忽然气定神闲起来,缓缓道:“我儿龙胎是我以妖力精血供养维持至今,只需我再喂他些精血便可。”
白原闻言,微微想起身,却中途顿住,冷然问红绫道:“你有什么条件?”
红绫宛然一笑:“文霆依附于我儿之身方得存活,将他的魂魄驱出去,与我儿亦无什么损伤。若是救活了他,却不愿听我的话,文霆我救来何用?”
虚青明白过来:“你要将他囚禁于东海?”
红绫皱眉不悦道:“囚禁?偌大海域由他自在遨游,谈何囚禁?只是他若认我为母,我定一世不让他上岸。你若愿意下海陪着,我不嫌你是个男媳妇;但你若想将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带走,免不得鱼死网破。”
白原沉声道:“可你明知文霆不愿留在海中!为何还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红绫冷笑一声,“究竟是谁强人所难?我儿遭受无妄之灾,被你们掳了去。难不成我还得笑脸迎人,谢谢你们做出如此强盗行径?”严声厉色,白原面上的神情一僵。
文霁风开口,同红绫说了第一句话:“你在说谎。”
红绫猛地扬头看他,面前穿着一身竹青长袍的年轻道人面容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面若冠玉,冷若冰雪,清冷的声音仿若果真洞悉了红绫遮掩住的真相。红绫的眼神不由得闪烁起来。
虚青勾了勾唇角,还好他未雨绸缪,之前偷偷在师弟的发簪上施了一个隐匿之术。别说是红绫这个失散多年的生母,便是在玄冲观的师父和长老,都未必能看出文霁风身上隐匿的半妖气息。
“文霆依附于龙胎复活重生不假,只是那龙胎本就是个死胎,只是你自损修为,强行用精血妖力吊着,才维持龙胎不腐,上着的一丝龙灵不灭。文霆若是死了,龙胎也无法独存。”红绫的脸色,随着虚青一字一句渐渐失了血色,虚青心中叹息一声,“换而言之,不是我们求你救文霆,而是你不救文霆,令郎也不得保存,你不必以此作为要挟。”
红绫盯着虚青的眼神愈发怨毒古怪,虚青心下暗忖,这半个“岳母”心中,定然是恨不得直接将他大卸八块。
只是即便她心中再多怨愤,也不能真的将文霆弃之不顾。红绫上前,文霁风终于松开挡住她的长剑。秀指一划,红绫指尖便冒出一串血珠。不过沾湿唇瓣的龙血喂了进去,文霆全身便松懈下来。白原抹去他嘴角的污血,文霆的俊彦苍白似雪,神智还未清醒。
文老爷此时方才明白过来似的,神色复杂地问道:“红绫……这龙胎,可是我与你……”
红绫尖声喝道:“不是!这是我儿子,同你没有半点干系!”美眸含怒,尖锐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愤恨,“你害的我还不够吗!为什么你们文府总要缠上我!”红绫咬着牙,眼中泛起淡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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