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打人不打脸。
白公子在七皇城中是出了名的睚眦必究,被这么当众羞辱,看来以后白文二府交恶,定会争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只是白公子的反应出乎众人意料。他擎住文霆的手厉声责问,问话的要点却不是切在被打一事上:“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果真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吗!”
文霆狠狠甩开他的手,半侧过身道:“当初文霆识人不清,不曾想同白公子结交却被如此看轻折辱。如今幡然醒悟,文霆当与白公子割袍断义,此后相逢便是路人!”
“你要同我割袍断义?”白原的脸色彻底沉下来,揪住文霆的手腕,白原拉着文霆便要往文府里头走。文霆苍白着脸色,想再把手从白原那儿拔|出|来,却是不能。白原有了防范,自然不会轻易被文霆甩脱。而拦在他们面前,不停嚷嚷着白原“擅闯私宅”的家丁,更是不被白原看在眼里。
不论文老爷心中作何想法,没了出气的人只能憋回去。将送礼的队伍抛在门外,文老爷着了文府家丁直接将大门关了个严实。文府今日丢的脸够多了,再不能叫他人窥去一分!
没了热闹看,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自然四散而去。不过虚青脑海中,文公子那苍白的面容总是来回逡巡,叫他觉出几分不对。但若是要细说,虚青又吃拿不准。
回头想问问师弟的看法,虚青这才发觉,师弟不知何时开始神游天外。文霁风两道俊眉微微蹙起,能叫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师弟露出这样为难的表情,想来应该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师弟,师弟?”虚青唤了好几声,文霁风才回过神来。
还未的虚青说什么,文霁风抢先一步道:“师兄,我瞧着那文公子似乎有些古怪。”
虚青默了一阵才笑道:“我也想同师弟说来着。”那文霆的神色有异,白原近乎强硬地拉着他进文府的时候,更是暗中施了术法定住了那些阻拦的家丁。若不是事出有因,白原断不可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施展法术。
若是被哪个路过的修道之人瞧见,肯定又是一番苦头。
“那师兄,要留下来吗?”文霁风问道。
虚青扬了扬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师弟近来说话,总是带着几分试探。
“若是师弟想瞧瞧缘由,留下来也是无妨。横竖咱们还未去过海边。说不准东海之中真有鲛人居住。”虚青笑盈盈地答道。
文霁风点点头,眼中神色微闪,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虚青暗叹了一声,没有询问师弟,只等他什么时候想要告诉他了,再洗耳恭听。不过师弟既然想留在七皇城,他们的计划便需要稍作改动,虚青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不必早早赶路,虚青便没有急着回客栈去,而是拉着师弟在文府门口不远处的早点摊子坐下,点了两碗馄饨。二人一面吃着有些迟的早饭,一面等候着白原何时从文府出来。
虚青早早盘算好了。住客栈不但做事不大方便,还要给钱,远不如住到白府去合算。白公子家大业大,总不会连一间客房都拨不出来。
只是虚青也有漏算的地方,原以为白原在文府里边待不了多久,却不想等早点摊子收摊了,文府大门还是紧闭着。
待白原一脸郁郁地从文府出来,日头已经升到了正中。
没理会白原脸上的失意神色,虚青拍了拍白原的肩膀道:“我师兄弟二人还需在七皇城停留一阵,不知白公子可愿赏脸,借出两间客房?”
白原抬头,看到是虚青,眼神即刻亮了亮。这找到救星似的模样,让虚青摸了摸鼻子,自己分明是想寻个方便的,现在看来似乎是招惹了麻烦。
“在下正有要事困扰,道长来得正好!”白原大喜过望,虚青却是扬扬眉。
“贫道是道士却不是媒人,公子同文公子的婚事,贫道可帮不上忙。”虚青泼着冷水。
白原闻言黑了脸。
“不是此事,我同文霆的事情,我自己便能处理,只是文霆身上有些古怪,须得道长帮忙。”
虚青打着马虎眼道:“这不还是文公子的事情么,帮不了。”
白原一口气被虚青堵着捋不顺,说话的声音便重了些,只是顾忌着什么又压低了下来:“是真的有古怪。方才我被文霆挥了一巴掌。”
虚青凉凉应道:“瞧见了,白公子的脸现在还肿着呢。”文霆下手也算是黑得很,白原的俊脸上顶着一个艳红硕大的巴掌印。虚青仔细瞧瞧,这文公子的手掌偏细长,能看出是双骨节分明漂亮的手。
“……”白原真想将手中的折扇直接呼在虚青的脸上,只是一旁文霁风虽然没有说话,却始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干咳一声,白原继续道:“方才我分明瞧见,文霆的右手靠内大约三指处,有一片暗紫的鳞片。”
师兄弟的气息俱是一顿,而后虚青便异想天开道:“难不成他便是我们要找的鲛人?”
白原皱眉道:“可我和文霆相交已久,从未在他身上感应到妖气,便是如今也无。”
文霁风道:“所以你冲入文府,就是想一看究竟?”
白原点头:“这是自然,我不放心他。”
虚青奇怪道:“那你可瞧见了什么?”
白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神色:“什么也没瞧见。”
虚青啧啧两声:“你这么多年的修为就只是个摆设吗?”
“非我没有用法术,只是不知怎么,施展在文霆身上一丝用处也没有。”这才是白原焦急的源头。原本任他予取予求的文霆,不过是出了一次海,他的法术便没了用处,定是文霆出海的时候出了错漏!
虚青摸了摸下巴:“许是白公子的修炼不到家呢,这文公子的修为若是一直高于你,你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不光是白原,方才虚青瞧清楚了文霆公子的容貌,虽然觉得他神色异常,却也没看出他身上的妖气。
白原急道:“这不可能,文霆当初……”几个字吐出来,白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把后边半句话咽了回去,脸上隐隐闪过一丝赤色。
“不论如何,只求二位道长帮我一帮!”白原朝二人郑重揖礼。
☆、第55章 对月流珠·其四
虚青原本就想在白原那儿蹭点便宜。便宜二字指代的,自然不仅是借住一事,白原如今这么郑重地求了,他当然不能轻易就拒绝。
不过,怎么个帮法却须得他们详参。白原想知道的唯二:其一,是文霆身上那一闪而过的鳞片;其二,是文霆对他的态度骤然转变的缘由。
“当初我同文霆相交莫逆,时常对花酌酒,对月赋诗。不瞒二位,文霆出海以前,已经同在我定下了白首之盟。可谁知不过短短三月,文霆便性情大变,我疑心他是在海上遭遇了什么。”白原道。
此时,他们三人已经随着白原回到了他的府邸。白原吩咐仆从给他们上了茶水点心。三人围着花厅的圆桌坐着。
鉴于白原公子有过和文老爷抢夺花魁的斑斑劣迹,虚青掐头去尾,只将文霆性情大变这一条留了下来。海纳百川,个中凶险书上记载得远不如九州之上的细致,却不会有谁以为,海上要比陆上安全。白原的猜测确实有几分道理,虚青却怀疑,或许是文公子知道了白原做的劳什子事,决心痛改前非也未可知。
“现下不光是文公子,连带整个文府,对白公子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既然白公子信得过贫道师兄弟,帮上你一把也无妨。”虚青道。
白原大喜过望:“那就全拜托道长了。”说完,白原看了一眼文霁风,却瞧着文霁风脸上隐隐的不赞同,询问道,“文道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文霁风答道:“你与文公子人妖殊途。”
白原:“……”
虚青:“……”师弟,此事咱们容后再议,无需如此直白说出。
白原没有料到文霁风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以有些措手不及,待回过神来之后道:“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倘若文霆愿意接纳我猿妖的身份,我便对天赌誓,将自己的寿数妖力分与他一半,此生不离。”白原出身巫山白猿一脉,算得上是半个灵兽之族,传承着这一类同生共死的功法,也算不得太过稀奇。
文霁风眼中闪过思索神色,看了师兄一眼,不再言语。
虚青心中哭笑不得,师弟莫不是想将这秘法偷来,用在自己身上吧?师弟虽为半妖,身上有的虺龙血脉,不说令他修炼神速,寿数高于凡人几倍却是不在话下,若是自己不好好修炼,或许真的会死在师弟前头。
“文公子接纳与否,并非我二人可置喙。但文公子身上的秘密,我二人自会替白公子查清楚。”虚青眯了眯眼睛:“常言道礼尚往来,我们二人帮了你,不免也要请白公子帮我们个小忙。”
白原早就猜到了:“道长是想要南海鲛珠?”
虚青笑眯眯地点点头,虽然白原行事张狂了些,脑袋却灵光,有些事情一点就通。
白原沉吟片刻道:“这南海鲛珠并不是寻常物什,白府虽然略有积蓄,却未必有足够的人脉寻到这个……”
虚青道:“鲛人和白猿同为妖族,得到鲛珠的门道总会比我们多一些。要快。”虽然知道白原说的俱是实话,虚青却没有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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