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天道 (翔于野)

直到太一遍历了不周山，才知道不周山是多么的恢弘——底层的那个区域只是最基本的，按照宸陨他们的说法，盘古的脊椎全部化作不周山，而不周山的“山而不合”完全是因为脊椎骨分块的缘故。
在地面之上，不周山一共十二层，据称是盘古十二胸椎所化，刚好对应十二祖巫。而十二祖巫的部落，也正巧对应在这些层上。而不周山之顶，十二层不周山之上，支撑着天空、负责将混沌之气转化为灵力的那个枢纽，被称为天之涯的地方，则成了十二祖巫的专属层，一般不允许其他巫族任意进出。
而在不周山之下，据说还有五层，是盘古腰椎所化。但自从不周山重启之后，太一也没有去过——他听到过有祖巫谈论这件事，据说下面封印了什么东西。
实际上，这十二层中，和洪荒大陆较为相似的并不多。之前十二祖巫和那些复制体决战的地方是宸陨所拥有的一层，环境和洪荒大陆较为相似。再往上，分别是祝融、共工、句芒、蓐收、强良、天吴、烛九阴、烛九阳、玄冥、奢比尸和帝江部落的地盘了。
十二层不周山地势地貌各不相同，像是金之祖巫蓐收的那一层，完完全全就是由金属构成的；火之祖巫祝融所在的那一层，整片大陆上布满了熔岩池和火山；而在共工那一层中，几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强良的领域雷蛇环绕，天吴的土地罡风阵阵，玄冥的世界冰封万里，光暗祖巫的那一层不分日夜。
也唯有时空两位祖巫，和木之祖巫句芒的那一层，与宸陨所在的层一样，几乎和洪荒大陆完全相同。整个不周山的物资，也都靠这四层来提供——毕竟，指望着一个全都是熔岩池的地方长出粮食来，还不如指望着能从共工那片大海中捞几条鱼来吃。
经历了最开始一段时间的忙碌，最近十二部落也终于渐渐地稳定下来。之前宸陨打通的那个光柱，便是不周山往返的通路了。那道光柱联通十二层不周山，从最底层的土之部落直通最顶层的空间部落，每天都会有巫族顺着这条通路来往于十二片大陆之上。而这段时间，几乎也要把太一忙得要死。
毕竟十二部落刚刚聚合到一起，百废待兴，祖巫们几乎三天两头就要召开祖巫例会。奢比尸并没有点破太一的身份，他现在也被公认成了所谓的“阳之祖巫”，也便需要和十二祖巫一起召开例会。光是开这些例会就已经让太一头疼了，更不用说要负责巫族整体变动的同时还要负责土之部落迁徙的宸陨，甚至连影都见不到了。
好在最近几天各部落基本已经稳定下来，十二祖巫也越来越闲，奢比尸往太一这边跑得越来越勤也证明了这点——即便是奢比尸已经越过了无尽岁月，那二十年的短暂相处不过是弹指一瞬，但他还是和太一十分要好。
无论太一是什么绝对不存在的“阳之祖巫”，还是那传说中的妖族双皇，东皇太一，始终未变。
十二层之中，太一最喜欢的就是木之祖巫句芒的这一层了。由于是木属性的祖巫，句芒的世界中植被茂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草的香味，天气也由于这个原因异常清凉。只要不是被祖巫例会叫走，太一基本都会在这片土地上，找个合适的地方小憩。
这一天还没等他休息多久，身边一阵黄沙飞起，奢比尸就出现在了他身边。
“嘿，太一，你居然在这，找了你好久……快点快点，和我一起去祖巫殿。”
祖巫殿就是天之涯现在的名字，作为十二祖巫的领域，天之涯被称为祖巫殿也无可厚非。太一眯着眼，看奢比尸身上那无数仿佛时间痕迹的沙尘散去。
“祖巫殿，又是祖巫例会吗？反正又不急，你怎么还从时间网中直接穿越过来了。”
奢比尸身边那渐渐消散的黄沙，分明就是他从时间之网中跳出来带出的。这些黄沙就是时之沙的前体，不过没有时之沙那么伟大的力量，离开时间之网之后就渐渐化作纯粹的能量飘散了。
“诶呀，没时间说这么多了，帝江和大哥打起来了。”
奢比尸火急火燎地一把将太一拽了起来，面前的大树瞬间变成沙土，化作时间之网的入口。太一连忙闭上眼睛，心里忍不住惊讶着。
除了他之外，无论是哪个巫族，都从未反抗过宸陨的意志。即便是身为十二祖巫中地位仅此于宸陨的帝江，无数个元会之间亦是如此。今天究竟是怎么了，能让帝江和宸陨打起来。
刚被时之沙淹没，太一就失去了意识。在时间之网中唯一能保持神智的就只有时间祖巫，即便以太一现在的力量，亦是无法抗衡世间。等他回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半个身子从时之沙中出来。
“我靠，怎么回事，这附近的时间之网怎么不见了……算了，估计又是哪个时间巫族修炼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时间之网，等下我还要把这附近时间的网修复掉，好麻烦。”
在太一身前的是揉着脑袋的奢比尸，太一隐约能看到，奢比尸头上有一个磕红了的痕迹，就仿佛凡人撞到墙一般。也对，附近的时间之网消失了，奢比尸还想要从时间之网中钻到这个时刻，不就是凡人用脑袋撞墙吗。
身后的时之沙缓缓消散，太一也终于回到了地面。而面前的，正是恢弘的祖巫殿，还有祖巫殿前对持的帝江和宸陨。
宸陨此刻的衣着已经不是当初太一初见时那么随意了，即便再怎么不愿意，宸陨回到不周山之后，也必须披上作为巫王的繁冗饰物——据说，这些东西可以增强巫王和不周山之间的联系，让巫王能够更为方便的操纵不周山。
饰物每天都会有所变化，宸陨甚至可以从这些变化中预知到未来。而今天，宸陨的样子却让太一忍不住眼前一缩——
宸陨头上戴着金色的冠冕，冠冕悬浮在宸陨头上大概一厘米的位置，被均分为十八段，似乎象征着不周山；在他的右臂上，略微黝黑的皮肤上，是条金黄色的蛇型饰物。巫族很多的装饰品都和蛇有关，传闻中是因为祖神盘古的恋人就是一条青蛇。他的手中，是那根象征着巫王权柄的权杖，不周山之钥。
之所以眼前一缩，是因为这套装饰太一之前见过——在之前和奢比尸预见未来时，宸陨身着的，就是这一套东西。不过现在宸陨可不像太一当初在幻境中看到的一般和善，一反平时几乎没落下过的笑容，此刻的宸陨一脸愤怒。
而在宸陨对面，帝江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着，似乎对宸陨的愤怒视若无睹。男性祖巫都聚集在那边，紧紧将宸陨和帝江拉开，防止两人真起了什么冲突。
奢比尸看到宸陨的装扮时也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周围的时间之网消失了。不过大事为重，他仅仅是揶揄地看了太一一眼，就跑到唯一的女性祖巫玄冥身边，低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身白袍的玄冥脸上也挂着无可奈何，她低声地说道：
“还不是因为地底层的那东西，帝江这次不知道犯了什么横，非得让大哥打开那东西的封印。大哥不愿意，这不就吵起来了。”
帝江也注意到了太一和奢比尸的到来，他抿了抿嘴，高声说道：
“大哥，别怪我，那东西毕竟太过重要。祖巫例会中有一条，当超过十位祖巫同一一个决议的时候，这个决议必须要执行。我申请，将这件事情放到祖巫例会上讨论。”
然而，让太一没有料到的是，一向民主而和善的宸陨，却一脸愤怒的否决了这个提议——
“我反对，这是我的私事，即便我身为巫王，祖巫例会也管不到我的私事吧！”

　　☆、第26章 黄泉

“可是，那东西并不是你的私事，不是吗大哥！”
让太一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宸陨露出了如此明显的恼怒神色，帝江也丝毫没有退让，继续逼问着。或许这可能发生在龙族、凤族、麟族，甚至洪荒大陆上的任何一个种族之中，属下对族长的决议有所疑问，很正常。但在巫族之中，一切都不一样了。
自从成年之后，一些铭刻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渐渐恢复了。虽然碍于现在身份的原因，太一不会去主动回想，但对于巫族的资料，太一还是仔细的研究了个透。
按照太一传承记忆中的说法，巫族可是一个靠着血脉枢纽联系的种族，这除了让巫族一气连枝，永远不会有叛徒和内奸出现外，还代表着绝对的金字塔形统治机构——所有的普通二代、三代巫族本能的服从于一代巫族，一代巫族服从于大巫，各部族的大巫服从于十二祖巫。而在十二祖巫之中，作为他们大哥的巫王宸陨又有着绝对的权威，一般而言是绝对不会受到质疑的。
但无论是宸陨还是其他祖巫，似乎对这个状况都习以为常。太一隐隐有种猜测，宸陨并不是绝对的“巫王”。作为空间祖巫，帝江似乎也拥有成为巫王的可能性。空间作为最强大的属性，万物没有空间，就不能生存，帝江作为巫王也看上去合情合理。可为什么，十二祖巫一致认为巫王是身为五行之土的祖巫，宸陨呢。
“呵，随你们吧。反正，只要我不想，你们也不可能逼我吸收那个东西，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