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应是无父无母,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罢!”霄雨抱起那孩童,朝那巷道外走去。
我俩应是有缘,佛祖之意。
便叫你佛珞吧。
三年之后。
“师父,我已掌握了四步神游了!。”
“那你接下来便学那童心诀。”
一月之后…
“师父,我已经掌握了童心诀了!”
霄雨瞪大眼睛…
“那为师便再教你一招离魂掌吧…”
“师父,我已经…”
“师父,我已经…”
霄雨:“……”
霄雨这才发现原来佛珞是学武奇才,也不吝啬,便教了她许多招式。
师徒二人就这样在大江南北几乎游走了好几年,直到某日霄雨收到一封书信,便带着佛珞回到了南京城。
那日两人站在一巨大的黄瓦楼阁面前,那楼阁漆光鉴亮,门前设有两座雕刻的貔貅瑞兽。佛珞朝内望去,那阁内金顶石壁,十分辉煌,阁内有许多花鸟图案,色彩斑斓,很是奢侈,因着平日二人在外都是随意找客栈入住,所以佛珞很是疑惑为何霄雨带她来到如此豪华的地方。
“到了,珞儿,从今以后,这便是你的家。”霄雨说完这话,便乐呵呵走进那阁楼,只剩下年幼的佛珞一人站在原地,她抬头一看,那牌匾上刻着三个飘逸大字:“古鹤楼。”朝那阁内看去,发现那楼里的人见到霄雨,先是一惊,而后纷纷惊喜若狂。
后来佛珞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师父竟是这楼中阁主,那个不拘小节,笑傲风月的人,竟然有如此背景。
又是十年。
佛珞十八岁那天,霄雨在这楼中为她办了一场祝贺会,那日千灯照楼,豪客纷纷,百般热闹。
深夜,霄雨把佛珞叫到房内。
佛珞盯着霄雨,发现岁月的流逝竟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珞儿,为师有一事与你商议。”霄雨坐在那貂皮靠坐上,神色比以往严肃了许多。
佛珞听后点点头,等候霄雨的后话。
“你已成年,为师要去寻觅一人,这楼中之事从此以后便交付于你。”
佛珞听后觉得不可思议,霄雨带给她的消息总是如此突然。
霄雨见其神色,连忙宽慰道:“珞儿,你倒不必担忧,为师已为你留下心腹,这阁中之事,不是大问题。”
“莫非师父是要去寻找师姐?”佛珞说出心中的疑惑,双目蓄满了担忧。
霄雨沉默良久,才道:“我怕她,走火入魔,难以折返。”
那天深夜,南京城池早已寂寥无声,从古鹤楼那楼阁窗台望去,霄雨早已不见人影,只剩佛珞一人独自站着,遥望着远方,直至天亮。
那天开始,古鹤楼便有了新的阁主。
而霄雨,除了寄送过几封书信报个平安,再也没有回来过。
“阁?阁主?”封尘见佛珞站在那里一人愣神了许久,迟疑一番,才试图去叫对方。
佛珞听到封尘叫自己,这才拉回神思,发现二人现下还在这山顶。
天色已晚,渐渐传来山间鸟兽的叫声。佛珞把手中那块玉璋塞入囊中。
“封尘,回阁。”
【原来是萧公子】
江南方府。
入秋时刻,院子里的樟树叶开始渐渐泛黄,夏日那墙面上绿油油的旺盛爬山虎也褪色了许多。
方府后山的木屋中,石案上的墨砚压住一张龟纹宣纸,方渺然手中握住一根紫毫毛笔,姿势端正,一笔而下,行笔迅速,不多时,那宣纸上便写满了字,字体流利秀美。
距离回府已经有几日了,这几天方渺然都几乎都在后山小屋,把自己关在这房内,写诗作画,几乎不回府中。
因着婚期日益接近,那府内早已洋溢着喜气。处处贴有喜帖彩画,来往的下人见到方渺然都纷纷作揖恭贺,而方渺然却毫无心思,不知作何回复。
看着这满屋的纸画,想着一直以来自己都专注于山水花鸟,此刻画在那纸上的竟全都是南京城中的那个女子。
几日未见,不知对方此刻在何处。
有些魂不守舍,转身便看见窗口的那把琴瑟,想到一个月前还与她在此抚琴,那时她是她的老师,自己虽然技艺拙劣,但是她还是细心教导自己。
方渺然想着,心中不免有些发堵。她不得不承认,对于佛珞的念想,已经如同梦魇一般缠上自己,越是想脱离,就越是痛苦。
霎时间,方渺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方府正房内,方艮老爷泡上一壶龙井好茶,手中握着一本政史书编,坐在那滕木椅上,优哉游哉。
一声叩门声打断了方艮的思路,他放下手中的书编,朝那房门喊道:“进来。”
方渺然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方艮看到方渺然,顿时喜上眉梢,面色柔和。
“渺然,找爹何事?”这几日他都未有见到方渺然,询问那贴身丫鬟,说是小姐在后山习书,不想被打扰。方艮听后心中还有些担忧。
“爹,可还记得十几日前你说南京城里有一诗赋大会,让我同二哥去游玩一番?”方渺然小嘴翕动,说这话时,睫毛微颤,样子可爱极了。
方艮听后拍拍脑袋,“嘿,你说我,成天想着这婚约的事,怎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这话时他一直盯着方渺然,见方渺然神情已不如以前那般活泼,心想成天待在这府中也未必是件好事。
“爱女,这婚期约莫还剩一月,现下你便叫上你二哥,让他带你去那南京游玩一番,这整日待在府中,怕是憋坏你了罢!”
方渺然听到方艮这么说,心中那种郁结的情绪好像瞬间得到了缓解。她对着方艮眉欢眼笑。
方艮端起茶杯,抿了几口那刚泡的龙井,看到方渺然如此高兴,便也和颜悦色,乐呵呵道:“去罢去罢。”
方渺然离开正房,路过院子里的池塘,快步来到东厢房。想找方晋商量此事,方晋的贴身侍从告诉她方晋此刻还未起床。
说来也是,要说这方府,吃得最多,睡得最久的,除了方晋,应该找不出第二人了。
那侍从十分识趣地打开房门,似乎迫不及待想让方渺然去看看方晋此刻是哪番模样。
方渺然一踏进房门,整个房内便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酒味,朝那桌上一看,几个陶器酒壶东倒西歪,花生米撒了一地。
方晋此刻正趴在床上露着膀子打着呼噜,连被褥都被踢到了床下。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方渺然远远看着方晋,默不作声,侧身在那书桌笔筒里抽出一根毛笔,走到对方身侧,轻轻扫了扫方晋的耳朵。
那方晋在睡梦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还未惊醒。这是方渺然平日对付方晋的常用伎俩,平日里方晋最受不了这般逗弄,毛笔一扫,他的笑声大到都快传到那正房去了。
见方晋还未苏醒,方渺然继续朝着他的耳朵扫了几下。那方晋身子软软地蠕动了一番,犹如一只毛毛虫,紧接着他翻了个身,双目紧闭,面露痴笑。口中竟吐出一句:“萧兄,你别挠我,我痒。”
方渺然听到这句话,愣了愣,手中的毛笔悬在空中,她盯着方晋的睡颜许久,才转身离开他的房间。
方渺然站在方府亭苑中,看着这偌大的宅邸。
“噗通”一声,那湖中忽然跳出一鱼儿,方渺然一转身,却只看见层层涟漪,她盯着湖面,好像明白了什么,轻声自语:“原来是萧公子。”
第20章 第二十章
【诗赋大会】
方晋醒后,在那侍从口中得知方渺然清晨便已来过。
于是便昏头昏脑跑到方渺然房外敲门,问她作何。
“南京诗赋大会啊……也行,正好我和萧兄有约。”方晋听方渺然说明目的,倒也没有多问什么,谈话间他伸出手挠挠自己的腮帮子,拉了拉自己耷拉的衣衫,刚刚酒醒很是一副邋遢模样。
“何时出发?”
“你定。”
三日之后,南京城中。
举行诗赋大会的地点是一名为墨观楼的阁楼,平日文人墨客聚集于此,谈笑风生。
方渺然和方晋抵达时,已是众人聚集,人声喧哗,接待已经忙不过手脚,官家的豪华马车停在门口,看得出连远在京师的才子都连夜奔赴此地,阵仗很是隆重。
华灯初上,阁内主持开始敲锣打鼓,聚拢人气。
那大堂里的人们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听到这锣鼓声,纷纷都望向那台上的主持。
主持面露神采,所有人屏息凝神,听他后话。
“多谢大家今日来此捧场,深知诸位实在才学满腹,来此施展一二,墨观楼倍感荣幸。今日这诗赋大会倒不是要让各位的笔杆子打个什么架,而是看谁的才艺好,摒弃循规蹈矩,一定要妙。”
那主持顿了顿,又道:“都说墨水儿不沾染烟花气息,但自开国大帝起,墨观楼便打破界线,与古鹤楼这座百年酒楼交好多年,今日特请古鹤楼阁主来此地,给头冠颁奖。”
话音刚落,主持抬头朝二楼阁台望去,众人随其眼色,便看到了那红色纱衣的女人,场内顿时一阵喧哗,个个都开始跃跃欲试。
方渺然站在人群中,看到佛珞那一瞬间便深深吸了口气,心跳得很快,她目不转视地一直盯着佛珞,这几日疯魔的想念在此刻更加强烈。
两人虽然仅仅隔着十几米,但现下却仍然不能抑制住方渺然的热切心情,她盯着佛珞,希望她能转过头看到自己。
兴许是因着光线的原因,今日佛珞比以往更加美艳了一些,她坐在二楼阁台上,神情冷峻,目视着下方的男子,却没有朝这边望,方渺然不免心中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