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赛有些奇怪,他是兽医,当然习惯性地过去检查了,毕竟不活泼的哈士奇犬,那几乎就是对着陌生人摇尾巴的藏獒一样稀奇。
显然他是多虑了,费格罗虽然专长是在细菌性传染病病理方面,但对家里宠物的照顾还是非常到位,两头哈士奇肌肉饱满,骨骼健康,厚密而黑白相间的皮毛也非常光滑,酷帅又特别的脸型很是讨喜,医生检查了它们的牙齿,发现它们似乎的年龄层次似乎有相当大的差距。
一头牙已经不太好的哈士奇应该已经有九到十岁的年龄,而一头非常的年轻大概只是两岁左右的年龄,即使一副害怕不已地缩在另一头的身後,但那双黑毛眼圈里贼兮兮的眼睛依然好奇地打量骆赛。
就连在厨房里做菜的费格罗也感觉到了今天家里不寻常的气氛,他可是深深了解自家的狗狗,它们热情的程度已经把好几个过来找他的学生吓跑了,要知道两头个头硕大模样跟西伯利亚狼差不多的大狗同时向你扑过来,抱头鼠窜是正路啊!
“今天真是安静!看来骆不愧是专业兽医,它们平时可没有这麽乖过!”费格罗边把牛肉放进锅里,“因为这两只小家夥在这里,所以平时我都不怎麽敢请客人到家里坐,特别是在我烹制牛肉的时候,想让它们这样乖乖地待在厨房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呵呵……”
小家夥?!
肩高21到23英寸、接近60磅一头的哈士奇犬绝对称不上“小”吧?!
敏锐的兽医专家们完全忽略了某一造成这一诡异现象的根源。
坐在沙发上黑毛衣青年,正一脚踩在那袋费了他不少力气扛过来的狗粮上、浑身冒出似乎只有犬类才能看到的可怕气息。即使有地域性的差异,但澳大利亚的狗狗们已经完全了解到,面前这位绝对是它们种族里面的大Boss级别!
在地狱犬嘴边夺食吃??
那绝对是吃饱了撑着!!
“先喝杯新鲜的牛奶怎麽样?”两杯倒在玻璃杯子里浓稠雪白的牛奶放到了桌上,“这是我们学院自产自销的无添加纯天然牛奶。”悉尼大学有自己的农场,以便兽医系的学生们通过挤牛奶、赶羊群、注射疫苗等实习的机会增加一些与大型牧畜接触的机会。
“谢谢。”
拿过杯子的骆赛打量了一下费格罗的公寓。这公寓有着单身汉居所难得一见的整齐,要知道养的是哈士奇的话,如果不勤快,只要一天,公寓就能彻彻底底地给真正的狗窝。
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有点早,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背景,骆赛放下杯子,走到厨房门外。
“需要帮忙吗?”
厨房的空间几乎已经到达了进去一个人连转身都做不到的窄小,费格罗婉拒了客人的好意,他做菜的架势还是相当的熟练,不过那个背影怎麽看怎麽的像站在试验台前一丝不苟地培养细菌的学者,更在他拿起一支胖肚胶头滴管,笔直悬空在上面以不接触容器以免沾污滴管或者造成试剂污染的绝对标准姿势,往锅里头加植物油的时候,骆赛完全了解到,这里绝对没有他能插足的地方。
骆赛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两头哈士奇犬,犹豫了一下:“费格罗,虽然我这麽说你可能觉得我是多管闲事,但是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你的公寓并不是很适合养哈士奇。”
正在忙碌的费格罗手稍微顿了顿,也没有回头,但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的意味:“我也知道,公寓的空间太小了,空气也不够好,对於哈士奇来说根本不是个好环境。而且当我长时间需要待在学校里进行细菌培植研究的时候,不得不把钥匙交给工读生负责喂食和带它们出去散步,有的时候几乎大半个月的时间不能回家。阿兰达和库尔奈都很乖,但我知道,它们其实一直都在忍耐。”
“请原谅,费格罗,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医生感到有些愧疚,看得出费格罗很重视家里的宠物,只是很多时候,宠物无法选择自己的主人,更无法选择自己的生存环境。
“不,这没什麽。”
锅子里传了了炖牛肉的浓香。
“你一定非常奇怪它们在年龄上的差别吧?”
“嗯,有一点。”
“阿兰达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还是只小不点,它原来的主人是一位在我的研究室实习的留学生。她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子,我想没有人能拒绝的了小小胖胖的身体、毛茸茸的厚毛还有随时随地都好像在生气瞪人的脸。”
“可以理解。”骆赛在宠物医院工作的时候确实接触过不少哈士奇幼犬,那种苦逼又酷毙的脸型确实能让人忍俊不住,又喜爱不已。
“她很疼爱阿兰达,不过她已经毕业,实习期也差不多过了,如果无法找到稳定的工作就必须回国。要是没有人愿意收养阿兰达的话,那麽就只能送到动物收容所。她哭着求我,希望能够让我暂时收留阿兰达,在这期间她会努力找到工作留下来,如果不行,也会来接回阿兰达带它一起回国……”
费格罗没有说那个留学生最後有没有来借阿兰达,其实也不必多说,因为现在在角落的位置那只哈士奇已经长出了一身柔软厚密的成犬被毛,宽大的骨架、剪咬合的牙齿、强而健美的躯体轮廓。
骆赛沈默地表示理解,带宠物回国说起来轻巧,可做起来,却不容易。
各国海关和动物检验检疫部门对动物入境有一套严谨的要求,有一些国家甚至会要求入境的动物在过关时被隔离一段时间,而时间的长短依照各国的法律和动物的种类也有不同的要求,大概需要几个星期甚至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从经济角度去考虑,运输费用和检疫费用可不低,动辄数千,在大大超过了宠物自身销售的价值时,那麽主人就会更多地考虑自己的经济承受能力。
阿兰达并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议论自己,正歪着头盯着客人的……脚。
尽管头部的黑色斑纹有别於其他犬种的过分醒目,让它看起来像皱起眉头的冷酷,极具狼种的威严,然後那双亮晶晶的蓝色眼珠子却完全出卖了它的本性,圆刷子一样的尾巴高举着摆来摆去,盯着骆赛的脚一副恨不得以最快速度扑过去,把人技术性撞到之後用口水给他洗把脸。
“库尔奈的运气就没有阿兰达那麽好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它曾经有过多少位主人,很多时候都是被收养了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就因为留学生离开而被送回收容所,因为主人回国、或者怀孕了担心宠物身上有寄生虫的,反正各种原因都有,库尔奈一直在收容所和留学生公寓之间来来回回,就像踢球一样。最後一位收养它的留学生住在我隔壁。库尔奈已经太老了,回到收容所之後大概也不会再有人愿意领养它。”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说起了自己,库尔奈的耳朵动了下,抬起头朝厨房的方向发出了一声近似狼嚎的呜鸣。
在明白了这两头哈士奇的来历之後,骆赛为自己的多言感到歉意:“我很抱歉,造成了你的不快,我想我一定是太多管闲事了。”
“怎麽会?”
费格罗显然没有生气,“你是第一个质疑并关注它们生活环境的客人。到我这里来的客人,一般只会称赞哈士奇漂亮又冷酷的外形,或是它们让人发笑的过度活泼,偶尔提出的建议,也都是如何调教它们不要太顽皮。”
骆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我是有些职业病……”
“不管是为了排遣寂寞,还是因为一时的善意,收养宠物并不是件坏事,只是在那同时,也需要有对生命负责的考虑。”尽管在学院里见过了无数的动物,但费格罗依然保持了一颗真诚暖热的心,结束了沈重的话题,他微笑地打开锅盖,锅子里的牛肉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牛肉快好了!今天晚上将会有一顿丰盛的晚餐!”
骆赛转身走回位子上等待费格罗把晚餐端出来,忽然意识到被他们遗忘在沙发上的特洛斯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不耐烦地发飙。
青年恬静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正翻阅着手上一本临床解剖学的医学杂志,尽管上面的内容并不有趣,但他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俄耳?”
即使看起来是同一个人,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变化,但当他听到骆赛的呼唤,抬起头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温和笑意,就跟之前那位脾气暴躁的青年显得是截然不同的两人:“医生。”
“特洛斯怎麽了?”
俄耳温然一笑:“特洛斯说他不爱吃澳大利亚菜。”
是这样吗?医生似乎产生了困惑,也许不喜欢菜的味道,但牛肉的实质并没有改变啊!特洛斯不是挺喜欢啃肉的吗?每回连骨头渣渣都不落的……
因为和朋友聊天而把自家的狗狗忘在一旁,但是与哈士奇犬调皮捣蛋的个性恰恰相反的杜宾犬,尽管精力旺盛且一样好奇心极大,但在忍耐力、服从性、纪律性方面,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纪律严明,作风过硬。
骆赛不由庆幸自己家的狗狗虽然偶尔会产生一定的破坏力,比如说腐蚀性唾液把地板烧出坑坑洼洼的痕迹,或者是地狱火焰把家具熏黑,但是看家护院、洗衣叠被、煮饭煲汤那个是一把罩。
俄耳没有一丝的不满,只是一直地静静等待自己注意到他,更让骆赛深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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