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路谨下意识地走了过去,才刚来到廖启廷旁边,就被对方一把扯住了衣领用力拽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
廖启廷的吻依然充满了浓烈的倾略性,凶狠得仿佛是要吞食路谨的血肉一般,只是这次他控制了力道,没有将路谨的唇咬破,不过等他松口时,路谨的唇还是被啃咬得红肿不堪。
“啧,失策了,没带修复舱过来。”廖启廷不耐烦地抓了把头发,没让路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扣着路谨的腰将他按在自己旁边,“饭也吃完了,告白也听了,你还有东西要收拾的吗,没有就走了。”
“我不是很明白,廖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告白?”路谨确信自己刚才的表达并不会给人任何歧义,他只是在庆幸自己遇到了个能够信任的人而已。还有,“我们要去哪里?”
“回家。”廖启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难道你以为我跑一趟只是为了听路远航说废话的吗?虽然对待那样的父母就算做得再过分一点我都不觉得有错,不过我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你接回去。”
路谨总算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为难父亲了,是因为父亲从不关心自己?他这是为自己鸣不平?也许时杉的事让廖启廷真的动了怒,这会儿气还没消,就拿父亲来出气了。
路谨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浅淡的笑意:“特地选在祖母和我哥都不在的时候,把我带走?”
“就算他们在场也不会改变现实,但是人一多,变数就多。”廖启廷言简意赅地跟他解释。
“我明白了。”路谨点点头,“我没有特别需要带上的东西,只要有个人终端就够了。”
“也就是说,你随时都可以出发?”
“是的。”
说完,廖启廷就将搭在茶几上的脚放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还等什么,走吧!”
“不需要和我父亲还有丽思阿姨打个招呼吗?”路谨问。
“老子没心情跟应付那些人,你去吧,限你1分钟。”廖启廷伸出拇指抹去路谨唇上残留的水渍,打着呵欠走出了路家的大门。
路谨也不拖泥带水,快速跑去跟父亲简单打了个招呼,也没上楼收拾东西,直接就坐上了廖启廷的悬浮车。看着路家占地面积不小的别墅越来越远,路谨这才回身端坐。
“你对那个家还有留恋吗?”廖启廷在他身旁嗤笑道,“如果没有我,被这一群猪队友拖后腿的你,这辈子顶了天就混个小幕僚当当而已,根本不会有什么未来。”
路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有点好奇,为什么廖先生会觉得我会参军?”
察觉说漏了嘴,廖启廷干脆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要么叫老公,要么换个别的称呼,总是廖先生廖先生的,廖家一共三个‘廖先生’,你喊的是哪个?”
“那么……启廷,请你务必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路谨没有错过廖启廷疑似心虚的表现,越发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老实说,我对军部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从没想过要去参军,更没想过能当个幕僚什么的。”
“不想参军,你还想考维修师资格干什么?”廖启廷反问道。
路谨直白地回答他:“多一个资格证,将来就业就多一个保障,哪怕用途不大,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
——‘机甲维修学得那么差劲,你还来参军?哪个军舰敢让你登舰,除非是脑子被门夹了。’
——‘我并不是因为想要在机甲上大展身手才来参军的,维修师证书只是走向成功的其中一块敲门砖罢了,而且本来我就不喜欢战争,只是家庭的因素迫使我不得不走上这条路而已。以及指挥官阁下,我现在就在您的舰上,您是在说自己脑子被门夹了吗?’
廖启廷用力地收紧五指,忍住了因郁闷而引起的暴躁,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始作俑者,终于还是把人揪到身前,狠狠地吻了下去。
☆、第7章 007-说个明白
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抗拒不能。
体格上的差别姑且不论,光是恐怖的精神力威压就足以让人动弹不得,而且隐隐约约的,有一种预感告诉路谨,要是真的拒绝了廖启廷的吻,后果会不堪设想。
其实路谨并不抗拒接吻本身,何况注定会成为伴侣,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只是路谨有点吃不消对方粗暴得过了头的亲吻,常常令他有种被人拆吃入腹的错觉。
然而任由对方亲吻却也会惹得对方不满。
“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廖启廷皱了皱眉,“明明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却连一点抵抗的举动都没有?”
“因为没有抵抗的理由,你毕竟是我的未婚夫……”尽管有些莫名,路谨还是从容地回答。
廖启廷重重地松了手,顺带将路谨推开一些距离,焦躁的神情被不太明显的颓然取代,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冷笑道:“这样予取予求的态度,就像是在等我玩腻一样,这才是你的打算吧?你说的庆幸,不是因为对我有好感,而是相信我的人品,在玩腻以后一定会放你自由……”
路谨微微睁大眼睛,眼中毫不掩饰惊讶,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嘴角慢慢浮上了笑容,“是的,不愧是军团司令,我认为上下级关系比所谓的伴侣关系更加牢固。”
“哦?”廖启廷眼底闪过一抹凶狠,“继续说。”
“我在星网上搜集了所有关于您的资料。联邦第28军的成立是一个传奇,当初您奉命扫荡联邦境内最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投降的人全部编入正规军,不愿投降的人全部杀死,没有一个俘虏。后来因为投降的星盗太多,战斗力上不可小觑,却又没有人能够压制这股力量,于是联邦决定将他们单独编入一个军团——也就是第28军,由您担任军团长。”尽管路谨叙述的语调是平淡的,但并不代表他不紧张,稍加停顿,他才继续道,“军部约定俗成的规定被您打破,还未成为将级就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军团,并创下联邦最年轻军团长的记录。”
廖启廷听得有些不耐烦:“然后呢?”
“所以我认为,您并不在乎下属的出身,只要能够证明自己有价值,就能成为您的麾下,依靠自己的力量存活,对我来说就是自由。”路谨想了想,又说,“……根本原因大概是我并不相信爱情吧,我相信的是自己的力量。既然感情迟早都会消磨干净,我希望在您对我失去兴致之后,还能让我发挥更多的用处,只有不拘小节的您才能办到。”
“呵,连敬语都用上了,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廖启廷伸手捏住路谨的下巴,迫使路谨的双眼看向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那我也明白地告诉你,不要试图逃离,我是不会放手的。”
“恕我直言,您看上去不像一个重感情的人,甚至,不像是一个会有爱情的人。”既然已经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路谨不介意将自己的想法完全展现给对方,“就算您懂得如何爱别人,对象也不可能是我吧?”
再怎么说,自己的年纪也太小了,联邦公民平均年龄200岁,才18岁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吸引强大如廖启廷这样的男人。
“不管你如何想,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一旦是我认定的东西,就绝对没有得不到的。”廖启廷深沉的目光中带着绝对的自信,直勾勾地盯着路谨看。
路谨很快理解了廖启廷的意思,却仍是不太明白:“您想要得到我?为什么?”
为什么……
廖启廷恍惚了一瞬,才慢慢地说:“或许是对无解的命题感兴趣吧,再难的题,我不相信花一生的时间还解不开。”
“这是在玩什么恋爱游戏的意思吗?”路谨不解皱眉。
——‘您问为什么?某个哲学家说过,只有懂得爱自己的人才会得到别人的爱,可是我不但无法爱自己,还坚信着别人也不会爱上我。但或许只有得到了爱,我才能在无尽的自厌中得到救赎,学会如何爱自己。因此,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哈,所以你是生无可恋才会来跟我陪葬?明明已经预测到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不,其实我也很怕死的,但是……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愿意让我登舰的人了。’
“不,你搞错了。”廖启廷扣着路谨的脑袋,把他按在自己胸前,让他听自己因情绪起伏而显得不规则的心跳声。“也许我确实不懂得爱一个人,但感情因欲望而起,我对你有欲望,这种欲望迟早会演变成你最不信任的爱情。所以非你不可,和游戏无关,只因为对我而言,你是必须的。”
“我是……必须的?”路谨喃喃地重复。
“难道你以为我安插在你家人身边的情报网,只是因为无聊打发时间用的吗?”廖启廷没好气道。
路谨微微抬起头,他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对方不可一世的神情下隐隐藏着一丝的局促。
局促,代表没有完全的把握。对于一个信奉绝对力量的人而言,他选择做一件没有完全把握的事,就说明他确实需要,而且急迫地需要。他需要自己,不是玩弄感情,因为玩弄感情的人态度不会如此认真,无论是杂乱的心跳声还是那番话,都让路谨确切地感受到了那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