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部长:“说!”
“陶厨师还在么?”
“哦,你说陶铁啊?不在了,好像也辞职了。”
风暴过后是大晴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饭堂。
第n次拨打号码,响起的是同一句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thenumber……”
苏以安放下手机。
魏杰修放下筷子。
两人对着盘酸甜排骨没了胃口。
“不够甜。”魏杰修叹气。
“大陶走了,换厨师了。”苏以安想喝水才发现茶杯空了,他抬手招呼,“哎,服务生,麻烦续茶!”
服务生忙得脚不沾地,直到苏以安吸完一根烟,茶水才姗姗来迟。
若换成平常,陶厨师早亲自上阵给他们端茶递水了。
“大陶去哪儿了呢?”魏杰修好想念他,“大陶走了,醋溜菜也没了,唉。”
“你要吃,我给你泡呗。”
“你会吗?”
“学呗~”
一张黑漆漆的东西飘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进了茶水里。
苏以安抬起头,一张黑色的碎片迎面撞上了他的脸。
苏以安抓下纸片搓了搓,诧异道:“这不是烧的纸钱么?!”
“对啊,今天过节啊。”
“过什么节要烧纸钱?”
“鬼节呀。”
“……”苏以安默默掏出破碎的金卡,“难怪。”
魏杰修也掏出自己的卡,他的金卡依旧完整。
劫难,是冲着苏以安去的。
魏杰修担心道:“你要不要请个假回去躲躲?”
“不用,今晚争取早点下班就是了。”苏以安又掏出一张金卡,“你看,我的卡多着呢,随便碎,碎了还有哈!”
啪!
金卡裂成了两瓣。
苏以安:“……”
魏杰修:“你还有多少张?”
“三十多。”
“按这个速度,你确定能熬到晚上?”魏杰修把自己的卡一股脑儿全塞了给他,“赶紧收拾,我帮你请个假!”
苏以安离开公司后又买了一箱子金卡,他抱着箱子走了一路,啪啪声不绝于耳,上公交的时司机还以为他带了炮仗,要开箱检查。
车上站满了人,苏以安见挤不进去,只好站在门边。
司机道:“往里面走,别挡着门哦!”
“好多人,挤不进去啊。”
“好多人???”
身后上来一个大妈,挤开挡路的苏以安,往车厢里面走,她穿透了满车的人,一直走到窗边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在她看来,座位是空的。
可苏以安眼里,那位置上正坐着个老头,大妈这一屁股,直接坐在了人家的大腿上。
那老头拄着拐杖站起来,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哎!”
他穿越紧闭的后门,走了出去。
苏以安不敢再看了,他像个门神,杵在门前,直到到站才飞奔下车,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小巷子其实是两栋楼之间的空隙,常年不见阳光,又阴又湿,却是回家的一条捷径。
“请问,几点了?”身后有人问。
苏以安俩手正抱着箱子不好拿手机,他想找个干净的地方放箱子,可地面上湿哒哒脏得要命,苏以安只好回头说:“抱歉,不方便看时间……”
身后空无一人。
咦?奇怪了?苏以安满头问号地继续走,没走几步,身后又有人说:“几点了?”
苏以安回头,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四周渐渐起雾了,意识到不对劲,苏以安撒腿就跑,身后的人又说话了,叫魂似的喊:“苏以安!苏以安!”
不能应!不能应!!!
叫魂一声比一声紧,苏以安几乎要被自己的名字洗脑了,他受不了了,大吼一声:“他不在!有事打电话!”
雾气越来越浓,苏以安在雾气里撒腿狂奔,不知是跑了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或者是更长的时间,苏以安跑得两腿发软,巷子还没到尽头。
苏以安跑不动了,停了下来呼呼直喘,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抓住了苏以安,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雾气中伸出许多手抓上了他,苏以安奋力挣扎,手一松,箱子掉在地上,金卡散了一地。
更多的手缠了上来,将苏以安拖往浓雾深处,苏以安从兜里摸出护身符朝身后砸去,凌昭侠送的玩意还真起了作用,雾气中响起一阵尖叫,抓着他的那些手突然消失,苏以安身子一轻,连滚带爬地抱起箱子又要逃,可还没跑出几步,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苏以安摔在地上,更多的手缠了上来。
苏以安手脚发麻,一点劲儿也使不上,他想起了凌昭侠,可凌昭侠如今不知所踪,再也没人能救他了。
“救命啊——救命啊——!!!”苏以安放声大叫,四周全是浓雾,一只手从雾气中伸出,卡在了苏以安的脖子上。
苏以安再也说不出话了,他徒劳地扒拉着脖子上的手,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这时,不知哪儿响起一声鸡鸣,眨眼间,雾气散去,巷子恢复正常。
挑着鸡笼的小贩正好拐了进来,见苏以安倒在地上,连忙放下笼子,跑去扶他。
鸡笼里的大公鸡凶猛地扑腾,撞得笼子哐哐作响。
苏以安抓住小贩,大吼了一声:“危险!快走啊!!!”
“啊???”小贩惊得跳了起来。
巷子里还有一对情侣,被苏以安吓得愣在了原地,那男的胆子小,还以为真有什么危险,顿时发出一声惊呼,返身就跑,女孩回过神,一跺脚,追在男朋友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出了巷子。
易拉罐被风吹动,嘎啦嘎啦地滚到苏以安脚边。
有住户打开窗,破口大骂:“吵个屁呀!脑壳被门夹了是吧!”
啪,关窗。
小贩满头问号地看向苏以安。
苏以安却看着大公鸡。
大公鸡安静下来,也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公鸡的阳气最重,专克阴邪,特别是五彩锦鸡,更是纯阳克邪,颇具灵性。
而关在笼子中的这只,精神抖擞,红冠金背青长尾,苏以安越看越觉得,没准这只鸡大爷就是他的吉祥物。
鸡大爷以两百块钱的价格卖给了苏以安。
苏以安几乎把能买的都买了,回到家又是挂八卦镜又是贴符纸,点燃几支香恭恭敬敬地朝玉石观音拜了一拜。
大公鸡昂首挺胸地在房子里走了一圈,站在旁边,歪头看了看玉观音。
苏以安把笼子放到阳台,对它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喔!”鸡大爷拍翅膀跳上沙发,用爪子刨了刨,蹲下缩成一团,将脑袋塞进了翅膀里。
苏以安:“喂!”
鸡大爷不理他。
尘封已久的座机忽然响了,中介的声音传来:“小苏啊!你的铺子终于租出去了!”
“哎?”苏以安茫然了一阵,回过神,又惊又喜道,“签了?”
“签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一看吧!”
苏以安楼下有一处空铺面,也不知是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来来去去几个店主,逢开店必亏,谁租谁破产,渐渐的,店铺荒废,无人问津。
如今时来运转,空置好几年的铺面终于租出去了!
“还有,那店主还想在附近租房子,你那儿不是有空房间嘛,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带他去看看吧。”
“好的好的!”苏以安好开心,“我现在下来!”
“咦,你在家?”
“今天正好请了半天假……嗯嗯,一会见。”苏以安擦了把汗,朝鸡大爷道,“我出去一下,你好好看家哈!”
鸡大爷:“……”
苏以安正要出门的时候座机又响了。
“你那有抹布吗?”中介说,“带几块下来,还有水桶拖把什么的。”
“好的好的……对了,有事打我手机吧。”
“你手机在公司。”中介说,“是你同事接的。”
“在公司?!”苏以安脑子里电闪雷鸣,他掏出手机一看,好吧,手机壳上贴了几个水钻,这是魏杰修的……
他们俩都是同一款式,不知什么时候拿错了!
苏以安下楼的时候给闺蜜打了个电话。
魏杰修轻快的声音响起:“你手机在我这哦~”
“你、你还好吧?”苏以安紧张得满头汗,“有没收到奇怪的电话?”
“有啊!”
“是什么号码?!”
“乱七八糟一串数字,打来好几次呢。”
“你接了???”苏以安声音都变了。
“没有,全拉黑名单了。”
“oh~~good!!!”苏以安仰天长啸,“太机智了!!!”
魏杰修“???”
“记住,不认识的电话千万别接啊!”
“知道啦!”
隔间门虚掩着,凌昭侠轻轻一推,疏于保养的木门轰然倒地。
中介擦汗:“呵呵呵门有点破,换一个就好。”
“这儿多久没人来过了?”
“不久不久,几个月吧!”
“呵,几个月?几年还差不多吧!”
空铺子到处是厚厚的尘,没有虫子,也没有老鼠,角落里的万年青枯萎已久,灰扑扑地蔫吧在开裂的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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