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婴用了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作为开始:“你可知谢庐溪为什么要这样莽撞的攻打这里吗?”
苏婴如此平易近人地闲聊,倒是让陆尘潇很是有几分受宠若惊。而他所讨论的话题,也恰好是陆尘潇所好奇的,他不由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怕太衡剑派会放弃陆尘潇。”
苏婴慢悠悠地说。
这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陆尘潇恍然大悟:没错,从一开始来说,除了面皮上不好看,和道魔双方之间相互殴打千万年的历史惯性以外,太衡剑派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理由保住陆尘潇。
他修为不算弱,但还没有达到非常重要的程度。相反,如有需求,陆尘潇定然是“弃车保帅”的那个“车”。在这种情况下,谢庐溪不和门派内部通气,径直打上门来,其实只有一个意思:
我哪怕是死,也不会屈服于魔道的淫威下,定然要保住陆尘潇。
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
当一个人还在犹豫不定时,突然见到身边的人打出了一场足够血性的战斗,他自身也很容易收到鼓舞,更别提太衡剑派几乎没有一个人时怯战的。他们只是还在犹豫,犹豫这和灭门没什么区别的战争到底有没有发起的必要。这是人之常情。
另一方面,如果有人拿着刀拦路抢劫,打劫的只是一块钱,大多数人恐怕都给了;到把这个条件换成“从身上挖下一块肉”,恐怕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拼一拼的。
陆尘潇是一块钱,谢庐溪就是那块肉。
这样一想,陆尘潇陡然明白了那一刻谢庐溪为什么要笑了。他是在高兴,陆尘潇比他想象的要机灵的多——从一开始,陆尘潇就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让别人去“顾全大局”。
但是……
陆尘潇觉得自己的迷惑更甚以往,谢庐溪就一点脾气都没有吗?他就不会恼怒,自己的牺牲和苦心,媚眼抛给瞎子看的,全都打了水漂吗?
可恰恰相反的是,谢庐溪对此还感到很高兴。
陆尘潇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对比以往,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和正统的正道修士对比起来,仍然是相当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
苏婴仍旧笑眯眯地看着陆尘潇:“很有趣,不是吗?”
陆尘潇不知道怎么回答:“……”
苏婴似乎并不是非要从陆尘潇的口中得到确定的答案,陆尘潇怀疑自己已经露陷,可苏婴半分揭穿他的意思也没有,相反,他非常享受,甚至喜爱这种披着马甲的感觉:“这样来看,那位陆尘潇还真是喜欢沾花惹草。”
他不等陆尘潇回答,突然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情:“说到这里,我倒想起另外一个人了。”
“谁?”陆尘潇好奇地问。
苏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陆尘潇,缓慢地开口:“我很早以前听到过这个人的事迹,对他仰慕已久。前一段时间,我刚好遇到了他——或者说,是他专门过来找我的。”
陆尘潇目前仍未想明白,苏婴到底是想对他说什么。
“然而,这个见面却让我大失所望。”
“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苏婴很有聊天的*,陆尘潇接话道。
苏婴的面容忽然冷淡下来。
他伸出手,从随身的芥子袋中掏出一块近乎透明,巴掌大的琥珀出来。琥珀晶莹剔透,而在它正中央的位置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人影很小,哪怕是全部舒展开来也只有十厘米左右,穿着红色的衣裳,眉眼精致。
然而,在看见琥珀里的人影的那一瞬,陆尘潇明知道自己应当镇定,但仍然浑身一抖,忍不住露出了又惊又畏的神色,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和苏婴为敌,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躺在琥珀里的那个小小的人影,和过去的诸恶老祖有着同样的面容。
——是的,陆尘潇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这就是他三十多年前,借用从琼鬼子手中得到的山麒麟,所制造的□□戚凛。
☆、第六回无奈
陆尘潇原本以为,戚凛应当已经无声无息地死于苏婴手中,以达成诸恶老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假死”的结局。但是他始终没能料到,“原著”中深爱着尚非雀,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的苏婴,竟然因为自己的好奇,并没有真的杀死戚凛,只是将其封印了下来。
但这背后的意义,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一惊之后,陆尘潇面无表情地端详那块琥珀良久,最后不甘不愿地承认一句:“是啊,陆尘潇可真爱沾花惹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一种心在滴血的感受。他终于明白,苏婉婉的“喜欢”并不能算是最冤枉,真正的大头还在这里等着呢——虽然早有闻名,但严格来说,这还是陆尘潇第二次见到苏婴,他们不熟,真的一点也不熟!
那么,如此耿耿于怀到底为哪版?
然而,没过多久,陆尘潇就知道他目前的感叹发早了。
苏婴看了一眼天色:“看来我要走了,不然婉婉恐怕会偷偷溜出来了……”
陆尘潇一听到这话,就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在心底暗自催促道,快点走吧……快点走吧……
“不过,”苏婴声音一顿,显然想要在刻意欣赏陆尘潇一惊一乍的表情。但是很遗憾,陆尘潇什么表情也没有给他。对此,苏婴多少有些失落,“……算是送你一个小礼物吧。”
他平举起手臂,当空一捞,十几个人就被凌空摄开。为首的正是那位对陆尘潇放狠话打纨绔,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苏婴,面色惊恐,吓得尿流。
苏婴没等他说出半句求饶的话,五根洁白如玉的手指猛一收拢。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咔擦声,这十几人直接在半空中被碾碎成血泥。
苏婴松开手,这一片土地上就下了一场血雨,腥臭味扑面而来。
陆尘潇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确定,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然而苏婴却犹如春雨吹面一样,眉眼间都露出了淡淡的喜悦。血腥似乎激发了他有别于平日温和的一面。他是如此喜悦,陶醉,甚至欢欣鼓舞地看待这场杀戮。最后,他倒退半步,就像是欣赏着一副画作一样,从袖子里掏出纱巾,细致入微地揩过毫无尘埃的玉手。
陆尘潇突然就有些恶心。
在这里,他必须要强调,陆尘潇认为自己平日里从来不其实性别不明者。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谓的人妖根本就算不上猎奇。
可现在,陆尘潇确定,他之前那么想,是因为他尚且还没有遇到过像是苏婴这样的人。他的外貌毫无娘气,偏偏举止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娇媚,这种媚,与其说是女性化的一种,倒不如归类于一种源自寒冬的,带着深沉寒意,湿冷透骨的甜血味。
……不像人。
但下一秒,陆尘潇又反应过来,苏婴本来就不是人。
就像是涂小血总也克制不住杀人的*,九尾凌三秋再痴情也流连花丛,对于人族,任何外族看起来都有一种说不清偏执的怪癖。
这是他们的天性。
也许,在这群非人的眼中,人类才是最最奇怪的习□□。
苏婴阴柔地冷笑一声:“我的人,也敢冒犯,真是活腻了。”
他教训完这群人,不知道在暗地里威慑了多少位轻视苏婴,觉得他不管事如同一个泥偶的老魔。与此同时,也有不知道多少人,注意到了陆尘潇——要知道,苏婴上一位这么看护的人,可是尚非雀。她以修为浅薄之身,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后尊位。那么,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家伙,会是下一个尚非雀吗?
无论这群人脑海中转悠着什么样的念头,或是忌惮,或是阴暗,或者干脆把这当做了苏婴不难之前他们出工不出力的发作。总之,陆尘潇出名了。
陆尘潇很无奈。
原本他就已经和余琏约好了,这位正处于蜜月时期的黏糊糊之所以不甘不愿地同意陆尘潇独自一人过来,是因为陆尘潇之前已经对他发誓,不莽撞不冲动,最多待三天,绝不拖延。
余琏倒是没有威胁什么,因为无论是他,还是陆尘潇,都很清楚,如果他延时不归的话……说不定余琏版“大闹魔道”就要上演了。
……余琏当然不会像是谢庐溪那么冲动,但他究竟能理智到什么程度,陆尘潇却不敢去想,也不敢真的让这件事成为现实。
嘿,他才不是因为说不清的传言满天飞,做贼心虚,才老实如狗的。
然而,苏婴突然来了这样一出,陆尘潇从一个谁也不会在意的小透明,变成了无数人万众瞩目的公众人物。这时候,无论陆尘潇想要做什么,都很难做到不留痕迹。
……这也许是苏婴故意的。
那么,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根据现有的情况,陆尘潇推测到,苏婴很可能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从。但陆尘潇却仍旧没有想明白,自己是在哪里出现了破绽——除此之外,反而更多的谜题浮现出来。
独自一人苦思冥想是没有用的。
无论苏婴有什么目标,肯定会随着他的行为而逐渐暴露出来。而在比之前,陆尘潇要有耐心。
……
这件事需要的耐心,比陆尘潇原本预想到更多。他以为苏婴应该会有些举动,无论是制定攻打太衡剑派的计划,还是和陆尘潇又有些其他接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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