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鬼是我童养媳? (莫妄)

　　孙福全一听，立即就联想到这个邪乎的蛇仙，让刺头的父母草草将儿子葬了，莫在招惹蛇仙。若是仅仅死了刺头一条人命，按照刘爱华和刘爱国当时的年纪，最多也就是有些后怕，时间一长，这恐惧也会随之慢慢削弱。
　　邪乎的时候，自然还有更邪乎的事情在后面等着。刺头死的第二天，这颗都快被烧成焦炭的大槐树忽的抽出了新芽……村里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人瞬间都觉得心慌慌的，把已经死去的刺头在心中诅咒不下百遍，各家各户带着贡品和香烛都跪在大槐树下祭拜，祈求蛇仙的原谅。
　　春天本就是树木抽芽的季节，大槐树当时没死，抽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这事情一茬接一茬的，众人只会往坏处联想。孙福全打那儿起，就变得格外敬重鬼神，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去大槐树下祭拜蛇仙。
　　“说什么呢你，想死可别拉上我！”刘爱国一个巴掌就朝着李金莲甩上去，甩完就朝着神龛上的太子公公太子婆婆神像连连磕头，祈求保佑。
　　李金莲被刘爱过的一巴掌给打懵了，对上刘爱华同样凝重的神色，再也不敢多嘴，捂着脸也跟着跪在神龛前。李金莲这人还是很惜命的，嘴上说着硬气，其实心中比谁都害怕，这会儿她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怎么刚才就和中邪似的要嘴贱呢。
　　“行了，别拜了，赶紧跟着我一起去祠堂，村长应该在那等着了。我事先可是先跟你们说明咯，一会儿进了祠堂，看到什么你们都别给我咋呼，要哭天抢地还是寻死觅活你们都先给我撑着，出了祠堂随便你们怎么闹腾我都不管，我也管不了！”孙福全撑着桌子站起身，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油纸包，递给揉着肚子也不喊饿，只是眼巴巴盯着他的刘烨，“爷爷我可是把零嘴给你带来了，先吃着垫垫肚子，一会儿还有肉包子吃。”
　　刘烨在一旁听的是云里雾里，蛇仙不是搬家了吗？奶奶怎么会说是惊着了蛇仙？一会儿去祠堂啊，土豆就住在祠堂，一会问他去！刘烨欢喜地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乐的合不上嘴，麦芽糖啊，红红的麦芽糖！
　　麦芽糖上粘着两根小木棍，这是孙福全特意为刘烨准备的，小娃娃们都喜欢用木棍卷着吃。刘烨一脸幸福的卷着麦芽糖，眼睛都快黏上去了。正要将小棍子放到嘴边，忽的想起还没洗漱呢，现在吃糖的话，牙齿会被虫吃掉的！刘烨急的都快哭了，依依不舍地将麦芽糖交给刘爱华保管，冲去房间拿出他的小牙刷，然后蹬蹬蹬地跑去后院洗漱。
　　“一会抱着人跟上。”孙福全向刘爱华交代一句，没等还在愣神的刘爱国两口子，就朝屋外走去。
　　“还不跟上！”刘爱华愤怒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最后还是无奈的出声提醒，“记得看着点全叔，别让他磕着碰着了！”
　　“哎！哎！”刘爱国连应两声，拉着李金莲就去追孙福全。
　　刘烨动作麻利地摇出水，把毛巾打湿也不拧水，直接将毛巾盖在脸上，一个脸洗下来，头发上、脖子上、背心上全是水。不用怀疑，这家伙其实早就学会自己洗漱，不过一到夏天都是这样洗脸，原因不是犯懒而是贪凉。
　　擦完脸，含一口水，从厨房的窗台上用小牙刷沾点盐，来回在牙齿上刷两遍，漱口的任务也顺利完成。最后再用毛巾擦擦嘴，刘烨在刘爱华囧然的目光中再次奔向卧室。

　　☆、11 卜卦

　　刘烨被刘爱华抱到祠堂门口的时候，祠堂已经被大片的村民给团团包围了。祠堂的大门还紧锁着，孙福全、村长以及刘爱国两口子就站在大门前。孙福全看见刘爱华抱着刘烨走过来，停止和村长交谈，从脖子上取出钥匙开锁。
　　只听得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了，因为没有窗户，所以屋内是黑压压的一片。随着大门打开面积逐渐扩大，光线一点点地照亮整个祠堂，所有站着的村民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赫然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尊全身布满裂痕的神像。这两具太子公婆的神像，做好还没几年光景，要说因为潮湿阴暗的环境自然爆裂，那是绝无可能的。就算是自然开裂，也不能保存地这么完好，总该有那么一两块从神像上掉落下来吧！明明能够看到清晰的裂痕，却仿佛只是被涂画上去的一般，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人力可以造成的。
　　“这……这……”村长指着里面的神像，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全叔，这祠堂可是交给你看守的，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咱们村冲撞上什么了？”最前排的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握住孙福全的手，颤着声问道。问完，还用狐疑的眼光盯着站在孙福全旁边的刘爱国两口子，那眼神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村里的大事小事也就这么几件，昨天传的玄乎的也就李金莲请来一个算命先生，结果被讹诈，在家里闹腾。昨天他还当笑话听来着，没想到这李金莲是真给惹出大事来了！
　　孙福全表情凝重地点点头，朝着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村民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夜里刘黄氏给我托梦，说是刘爱国的媳妇李金莲找来的假道士冲撞了蛇仙，这事怕是没法善了了。今天早上，我和平日里一样打开祠堂，想起昨晚刘黄氏的梦，就去向太子公公太子婆婆上香请卦，看看有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谁知……这才卜的第一卦，香炉里的香就断了，一直燃着的长明灯也灭了。我重新去点灯，看到的就是破裂成这样的神像。叫你们过来，就是想要做个见证。”
　　孙福全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交代完一遍，在场的没有一人致意。他的脾性村里人都知道，直来直去的从不绕弯道，说一就一定是一，他这辈子没说过谎也不屑于说谎，谁要是在他面前搬弄是非绝对是一顿胖揍绝不手软。再者，孙福全在刘家村都扫了四十几年的祠堂了，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他和李金莲之间远无亲近无仇的，何必用一辈子的口德来诬赖人呢。
　　“全叔，你说吧，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刚才的那个中年男人第一个表态支持。村长和其他村民也迅速附和。
　　刘烨美美地吃完最后一口麦芽糖，从村长爷爷手里拿过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啃上了。肉包子只有一个，这是孙福全特意吩咐村长给带的，刘爱华抱着刘烨馋的心里直泛酸水，师傅当年可从没给他吃肉包子，荞面馒头都没有！他当年比起刘烨也没大多少，虽然皮肤黑了点，长得也还是很可爱的……他出门怎么就忘记去告诉何艳一声，让她把早餐送来呢。刘烨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见问一声他吃不吃，还自顾自的吃的这么香甜，他都是在为他受罪呢！
　　刘烨此时可不知道刘爱华这微妙的小心思，因为往常他起床的时候，大人们都吃过早餐了，只有比他还晚起的刘玥没吃。如果知道自己崇拜的大伯还没吃，刘烨一定会非常大方地分他一半肉包子，嗯，反正大伯不会吃的。
　　那边孙福全和村长还在讨论可行的解决方案，身为全村罪人的李金莲成了众矢之的，祠堂她是肯定不能进的，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在推搡之间，就让李金莲跪在大门前先忏悔再说。刘爱国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等李金莲老实跪下来，他也就跟着跪，反正逃不过去，他表现好点，还能少遭点罪。
　　最后，经过激烈的讨论，村民一致认定还是重新请卦，先得问问蛇仙的意见，他们才好办事不是。李金莲是彻底被这阵仗给吓坏了，跪在地上那是丝毫不敢动弹，她要是挪一下腿或是拨一下头发，都要被围在旁边的村民泄愤地踹上好几脚。她现在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她不就是想要治治自家小儿子，怎么还能招上这样的大事？她就知道这小兔崽子邪乎的紧，赶明儿她就带着月牙儿走，这破地方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不，还是下午就走，至于刘爱国，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总算能够进祠堂了！刘烨等得很焦急，因为肉包子早吃完了，瘸子爷爷和村长一直堵在门口，大伯又拉着他不让走动，好无聊。至于被赶鸭子上架在忏悔的李金莲和刘爱国，刘烨心中还冒着两个大大的问号，祭拜祖先不是应该一起跪的吗，怎么就他俩跪着呢？原谅这娃刚才吃肉包吃得太专注，压根就没注意到事情的发生经过。
　　被刘爱华牵着走进祠堂，刘烨一眼就瞧见蹲在神龛下呼呼大睡的土豆。刘烨故意把脚步声踩得更响，每走一步抬脚的时候还故意摩擦一下，重复几下这样的小动作后，土豆和往常一样被惊醒。
　　刘烨朝着土豆勾勾手，还有些迷糊的土豆点点头就朝着刘烨飘过来，奇怪地问道：“叶子，你怎么来祠堂啦，还带来这么多人？”
　　我还想问你呢！刘烨心里嘀咕着，土豆怎么睡在祠堂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环视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伸出小手指向外观颇为恐怖的神像。土豆回过头一看神像，也被吓了一大跳，这可是鬼婆婆的雕像，虽然她不住这里，但怎么说也该有些法力在的，谁胆子这么肥，连鬼婆婆都敢招惹？
　　“叶子，你别比划了，看着多累，说话吧，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土豆拍拍刘烨的小手，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