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音跪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抚着少爷的头发,柔声回答:「好的,少爷,不杀他们。」
「那你回家来好不好?我好想你。」
「好。」乐音更进一步用双手环抱住少爷,像是在哄孩子一般的说:「你说什么都好,我的小少爷。」
少爷抓住了乐音的手,啜泣着说:「你和朝索都在家里陪我,还有天茶叔、小谷、五月和荆棘,我不要别人了,不用再多别人了!」
「好、好。」乐音抱紧了少爷,喃喃的说:「什么都好,只要少爷你开心就好。」
也许不好……我有点迟疑,但是,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少爷现在需要的不是开导和解释,他只需要一个怀抱。
接下来的日子,少爷不停地拍摄照片,才三天就把三个满意的案子拍完了,但是他却还不肯罢休,逼得季洛初只得把原本不想拍的案子也拿来拍,只是没完全照着案子在拍,而是改成了他们满意的主题和拍摄方式。
阿大耸耸肩说:「反正只要效果好,我们又不肯改拍,那就看雇主愿不愿意用了,不愿意就算啦!反正现在只是……」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少爷和季洛初,小声说:「只是在陪阿夜拍照嘛!」
「麻烦你们了。」
「哪里麻烦了?我给几个雇主看了拍出来的效果,他们看到没照着他们的想法去拍,是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没有哪个人说不要的,我看啊!最后搞不好通通都过关。那我们工作室真的是赚到翻掉了!」
除了拍摄时间以外,少爷几乎整天都在外头巡逻,不但是玄日负责的东方,他连初风的西方也一起巡逻了,因为季洛初和阿大光是忙着处理广告的事情,就忙到天昏地暗了。
少爷整天在外面跑,甚至会忘了回来吃饭,这让我的工作又变得十分清闲,现在最主要的工作是分别在中午和晚上送便当去工作室,免得那里的三个人总是拍到忘记吃饭。
中午还是吃牛肉吧!三个人都十分忙碌,牛肉这种高蛋白质的食物应该比较能够补充营养。我走在菜市场,手上已经提了一整篮的蔬菜,同时也刚刚决定了主食是什么,才走到牛肉摊上。
「朝索……」
背后传来了十分熟悉、有气无力的喊叫声,我转过身去,不等对方开口,自己就先说:「请你吃饭,对吗?那当然没有问题,只是我很好奇,菜市场这么大,你怎么总能找到我呢?」
岳刚没好气地说:「你以为自己站在一群家庭主妇中间会很不明显吗?光高度就不一样,你足足比旁边的人凸出一颗头!是会有多难找?」
原来如此。我笑着摇摇头,说:「我先买牛肉,然后我请你吃面,这样好吗?」
「快快快!」岳刚不耐地催促:「再慢点我就要饿死啦!」
被不断催促下,我只得匆匆买了牛肉,然后就跟岳刚坐在市场的面店中,点了五碗面加两碗汤,然后我就看着他囫囵吞枣地吃面。
「最近,街上的警察好像变得很多。」我尝试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岳刚抬起头来,白了我一眼,却没有回答,但我可以理解,一个塞了一整碗面在嘴里的人是不太可能开口说话的。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你先吃吧,待会再来聊。」
岳刚还来不及低下头继续吃,却突然看着我的身后,然后就此呆愣住了。看到这表情,我不需要回头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店中的电视一定在播放广告。
『最后的天使』广告已经在电视上播放了好几天了,根据季洛初和阿大的说法……试播给雇主看的时候,雇主满意到呆愣住了。拿到电视台,电视台的播放人员也呆愣住了。在热闹广场上的巨大电视墙第一次试播时,街上民众的反应也是呆愣住了。
我非常可以理解,因为乐音、天茶、小谷和五月第一次看到这广告,也是呆愣了许久,然后不断把广告重播再看一次。似乎,「看到会呆愣住,然后不断重播地看」就是这支广告的评语。
岳刚含着面呆愣好一会儿后,才一口把面条吞下,还险些噎到,接连喝了一碗汤后,他才急急地问:「那不是你弟弟吗?」
「是的。」我笑着说:「他最近在打工,当广告模特儿。」
「喔!不错,他挺适合的,这广告很好看!」岳刚赞了几句,低头吃了点面,又突然抬起头来说:「对了,最近叫他拍广告别拍得太晚,最近……总之,有点不对头就是啦!你们都小心点,没事就回家睡觉,大门关紧点,顺便买把枪防身,火力要大点,别像刚才那支广告中的那把啊!那把枪不好!」
我哑然失笑,没想到,岳刚竟然说出同样的评语。
岳刚低声咕哝:「失踪人口有点太多了,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有一场大火并,那些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没!」岳刚一口否决后,看起来却又十分的不安,表情看起来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对我勾了勾手指,待我靠近一些后,他才低声说:「唉!就、就狼人那类的家伙,他们最近不太安分,好像暗中杀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见习英雄』,简直是出来一个就失踪一个……不过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我上头下了命令,说不要引起什么集体恐慌。」
我点了点头。岳刚恢复了正常坐姿,一边吃面一边说:「你呀!最近如果没事的话,干脆带你全家出城去玩,先别待在斜阳市,这里现在可是大不安全!」
「感谢你的提醒。」我对他微微笑,但是却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如何,玄日绝对不会在斜阳市有危难的时候离开。
这时,岳刚又含着满嘴的面呆愣住了,我转头看向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泪珠』的广告,少爷正在哭泣,他做出了捧东西的手势,一个低头,一滴滴眼泪落到他的双手中,变成了一颗颗璀璨的钻石。
但现实中,泪水真的能变成钻石吗?我看着萤幕上哭泣的少爷,并不祈求泪水能变成钻石,只希望他能不再哭泣。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断看见少爷,当然不是真正的少爷,而是那些广告。那些广告几乎是随处可见,墙上贴了一整排的海报,最后的天使和泪珠,连最晚拍的蕾苞都有。
在一般的唇膏广告中,男模特儿应该只负责欣赏涂上唇膏的女模特儿才是,但是这支广告中并没有女模特儿,只有少爷而已。他被打扮得很中性,穿着斜肩的衣服,露出了大半的肩膀,还涂上了光泽感十足的粉红色口红,乍看之下简直像个可爱的女孩。
广告上还写着广告词,大意是就算是男孩子,涂上这支唇膏,也可以像花蕾一样美丽。
如果老爷看到这支广告,也许会砸毁那家广告公司吧!我深深地那么认为。
除了平面广告以外,还能从巨大的电视墙上看见不断放送的动态广告,每当广告一播放,总是有人会停下脚步来观看。
我停下脚步,看着电视墙前方越聚越多的人群,突然有种领悟。少爷也许会变得非常非常地有名,这样一来……
「朝索!」
我回过神来,朝那人一看,说:「乐音?少爷还没回家吗?」
乐音懒洋洋地走了,反问:「他现在除了半夜三点到五点会回家睡觉以外,什么时候在家过了?」
我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虽然少爷曾经说过要我们都待在家里陪他,但是,他自己却反而没有待在家里,而是在模特儿和英雄两种身分之间奔波忙碌。
「我把那女人还给教会的人了。」
我看着她,虽然知道这是少爷的要求,而且她也答应了,但我还是不禁担忧的问:「这样不要紧吗?」
「怎么可能不要紧!你没看见那两个教会除罪组的人,我把那女人还给他们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可一点也不高兴,甚至不敢接近那女人。」
我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脱口:「他们怀疑你把伊娜变成了血仆?呃……请问你有吗?」
乐音没好气的说:「当然没有!你以为血仆那么好做啊!如果是个好男人也就算了,我才不要耗费自己的血能去做一个没用的女仆!」
我笑了笑,想来也是。要造就一个血仆虽然不像给予初拥那么费力,但却也不是一件省力的事情,而且造就出来的血仆就和普通人类差不多强,寿命甚至还会比普通人类要短一些,所以,通常一名吸血鬼顶多会造就一至两名的血仆,负责帮自己处理扰人的杂事而已。
「朝索。做好准备吧!」
「准备?」我纳闷的反问。
「教会恐怕就要来了。」乐音皱紧了眉头,说:「就算你想不参与战斗,也要能保护自己,斜阳市的非人都知道有个吸血鬼在当人类的管家,教会的人也知道有个五代吸血鬼在当一个管家,一旦双方起冲突,你绝对是双方的目标。」
双方的目标吗?我苦笑了起来,看来就算我再怎么厌恶战斗,这次恐怕都无法避免要和人或者是非人战斗一场了。
这时,乐音抬起头来,目光投向巨大的电视墙,语气复杂的说:「少爷也真是的!在这当头,他居然还出现在这么多广告上……希望非人中,没有太多家伙猜到少爷就是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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