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主人念我名字,怎么念的辣么好听!耳朵怀孕了!”在地球网络中学到很多新东西,一日千里的云生,又开始卖萌了。
云渊细碎的黑发透着水汽,搭在额头上,下一秒被他用火焰蒸干了。看来生命之火真真是妙用无穷。
他对着定在墙上的大镜子开始束发,白皙的手指难得有些笨拙,他确实不太会这些繁琐的玩意儿。镜子里的少年眉毛修长,手指移动间,又露出光滑白皙的额头。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这本是勾人的弧度,却因为眼中的淡然如水而让人模糊了印象。
再往下,鼻梁高挺,薄唇透着淡红的色泽。这张脸是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
一袭白衣按理说应该超尘脱俗,那黑色的外衣和少年眼底的深沉硬生生压住了白色的飘逸,使少年超脱了年龄,变得高深莫测。他沉静地坐着,束发这种小事,在他手中却好像成了一项高雅的艺术。
这是云生眼里的场景。不得不说,一副好皮相,就是容易让人脑补。云渊只是嫌烦罢了,竟被系统脑补出一言情剧男主来。
云渊其实也发现了,自己在变。原本的气质和如今的皮囊融合,越发的……俊逸。他不太在乎外表,哪有一个男人整天照镜子的。
随遇而安。再变,他也是云渊,只是云渊。
云渊站起了身,右手一挥,“哗”的一声打开了折扇,玩世不恭地走下了楼。
秀才们聚会的地方是风月楼最大的一个隔间,隔间内铺满了软和的地毯。那里的矮桌摆的很工整,左右遥遥相对,上面布置着瓜果美酒。众秀才席地而坐,甚是快哉。
云渊到的不早,却也不晚。他看着残留地几个空位,随后直直走向了左侧最前方的位置。他是头名,当仁不让。
秦代尊左,汉代尊右,现今没多大讲究,以左为尊的居多。等云渊坐下,才发现秀才们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不是嫉妒,不是敌视,反而像是在,幸灾乐祸?
自古文人相轻,没想到这里也是如此。他轻笑着看向自己的对面那个放荡不羁的男人,男人从他进来时就对他遥遥举杯。
云渊痛快地执起耳杯,饮尽了杯中美酒。他爽利的动作,使得男人勾起了嘴角,笑得愈发放肆。
那人正是墨家少子,墨天工!
“主人,他成翰林啦!”系统在他脑海里开口,经过云渊的喂养,虽然他检测不出大儒、半圣的等级,可翰林还是可以的。云渊毫不在意。
这时候,一个和其他考官一起进来的人让全场静寂了片刻。云渊顿时知道,为什么秀才们的眼神如此古怪。
来人是夜孤城。夜孤城,墨天工,都名列七国七子,首座理应是他们的。这些秀才们许是和墨天工交谈过,以墨天工的性子,估计是随口用一则消息打发了这些人,乐得逍遥。
现在想来,夜孤城那句文会后相聚说不定是在暗示他,他会出现在文会上。
而墨天工也不觉得,云渊坐在首位有何不妥。就连云渊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此子就是云渊?他……”一名考官皱起了眉头,云渊没见过他。他考场里有印象的,只有那个刚正严肃的县令。
县令刚要说什么缓和气氛,夜孤城动了。
他信步走在软和的地毯上,周身冰冷般的气势竟然让有种他行走在冰雪荒原中的错觉。他直直停在云渊的下方,一些人的视线随着他而动以为要发生什么。可夜孤城看了云渊一眼,利落地坐了下来。
坐了下来!?
“开始吧。”夜孤城淡淡扫了眼愣住的考官,他们不是一国的,甚至他自己的文位比考官都略高一筹,根本无需客气。考官们也无法多言,沉着脸走向了两边矮桌中间的另设的座位上。
是的,夜孤城昨日,也成了翰林!
“我此来大梁,一直有个词不解其意,不知在坐哪位贤能,能解答一二。”
“——这个词是,风、花、雪、月。”女子疑惑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与之相伴的,是轻灵欢快的琴音。
第13章 一句劝酒饮三杯
在座的各位还以为真是向他们询问,不少人埋头苦思。而下一刻。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早早地接了上去。
“这有何难?”声音清亮,傲意难言。云衣和曲霓裳缓缓走出,云衣一身男装打扮,和云渊有五分相像,另有一番洒脱之气。
“曲霓裳!”不过更多人看向的是她身后发问的女人,有些心绪不稳的秀才甚至低呼出声,然后赶紧掩口。
墨天工听到此低笑起来,再度对着云渊举杯。他知道,他当日的随口一言成了真。他们的相遇,竟被这小家伙编成了曲。也算是一桩雅事。
不过,云渊若为女子,便是这番模样吗?墨天工扫了一眼云衣,又收回了视线。面容相似,可气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差的太多。
云衣是风月楼最出名的花旦,按例要为诗会助兴一番,苦于没有灵感,便问了云渊。云渊懒得多想,就拿出此曲,指点了几句。
“风是解落三秋万竿倾斜,花是无人自赏争艳不歇,雪是冰肌傲骨粉妆玉砌,月是阴晴圆缺难诉离别……”歌的旋律说不上多动听,比不得阳春白雪,却朗朗上口,曲调欢快和谐。而那一段段歌词,才是此曲的重点。
一阵清风携着白雪拂过,带着剔透清冷的花香,屋内也骤然暗了下来,一轮明月凭空高升。异象的范围不广,也没有雷劫。不过作为开场的表演,足矣。
四人感触最深,异象围绕身旁,其余听者也或多或少沾了些光。那四人正是演唱伴奏的云渊、曲霓裳,亲身经历此事的云渊、墨天工。
在座都不是愚笨之辈,立刻想明白了因果,眼神有些错愕。
谁会想到,墨天工和云渊最初便相熟,甚至有这么一段缘分呢?今日这段佳话,必定为他们扬名。
“敬渊弟。”墨天工第三次举杯,他撇去了那身文不文武不武的装扮,穿着深青色的长袍,宽大的衣袖衬着他潇洒的动作,极尽风流。纵是最典型的文人衣着,这男人都穿出自己的风格来。
云渊又是一饮而尽,算是应下了他的好意。文气增长一丝的秀才们一脸喜色,随即有些人脸色难看了起来。受了云渊的恩惠,怎么也不能太过为难他了。
连仙魔都存在世间,是讲因果的。儒家的礼,也在约束着他们。
而高台上的云衣和曲霓裳,更是激动!虽然早有思量,但产生异象还是超出预料。若不是曲子还没唱完,他们也下来谢过云渊了。不是所有人都如云渊一般遇劫跟吃饭喝水似的。
“渊弟……”当开场结束,便是文会真正开始的时候。夜孤城在这时开口,他唤了一声云渊,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举起了酒杯。
这个男人当真是矜贵难言。纵是不要脸地认为天下间自己最帅的云渊,都不由赞叹了一声。
他所用的杯子是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的,通体是墨绿色的玉雕琢而成,纹饰看上去又极其天然,深沉而不失剔透。这似乎是传说中的,葡萄美酒,夜光杯?而且此杯是爵杯的样式,可不是一个一般贵族敢用的。
他们喝的酒不是葡萄酒,云渊却觉得,这个男人如此做,不是为了显摆身份,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杯子,所以才随身携带此杯。
他盯着对方冰冷英俊的脸,难得不解其意。
他们,应该不熟吧?这般想着,还是回了一杯酒。文会未开始,已经四杯下肚,这是要醉的节奏啊!
考官们先是聊了乡试中的基础题,引出许多出处典故,准秀才们点头附和,时不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实在是索然无味。
云渊一言不发,也不动筷子,从容自在地独饮着酒液,清冽的眸子里除了酒杯,再无他物。
“没想到你竟好杯中之物。”夜孤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云渊眼神自然地转了过去。男人挺直背脊,双手自然地拢着,宽衣大袖在他身上显得深沉宁静。此时他侧过头,暗色的眼直直地回视着云渊,也全未理会文会上的讨论。
他本不愿来,身为文人,或许有身不由己之处,但他夜孤城,没这个烦恼。只是明白云渊这个头名不会缺席,便顺着心意到场罢了。
“杯中之物,沉默寂寥,岂不甚好?”少年嘴角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下座的那些学子,这种理论固然可贵,可都是些他人的东西,云渊提不来兴趣。况且在座之人,有几人是真心想听课的?
不要说什么积少成多,汇集百家之长。像这样杂乱的学下去,终究是一事无成。举人之后便是圣道之争,迄今还未想明白自己道路的人,真真可笑。他们不是自己,没有被研究翻译的简单易懂的所有学说,所以根本不该分散精力。
“寂寥,自是好的。”夜孤城眼底又深沉了几分,右手执起酒杯,一饮而尽,举手投足间,一反常态,风流至极。这般沉默寡言的男人,也会露出此态?
寂寥很好。可寂寥的久了,乍一看到人间难寻的艳色,大概,会疯吧。云渊不知道夜孤城的想法,乐得自饮自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