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喜欢他么……若是不喜欢,为何能做到那种地步?明明他不过是个外来者,她费尽心机的帮他掩饰,还在家族上以妻子的身份保证,保证他这个冒牌货,从此不必再小心翼翼的生活在伪饰和疑虑之中。
但,若她喜欢他……她也绝不肯面对吧,毕竟,他的存在,就好像把她的丈夫取代和否认。不管她多么理智的面对现实,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吧。
富岳微微一怔,视线抬了起来,随手签下名,盖下印章,就要合上文件——忽然之间,一个数字跳入眼帘,二十万——用于一味叫做苦骨的药材的购买。
去年也不过用了两万的预算。
用途是……致幻剂。
致幻剂就更不合理了,这种药物每年都采购的不多,更不必说致幻剂算不上是使用得非常频繁的忍者必备药物。这一年没有太多的战事,照理说致幻剂的消耗量应该大大的降低才对。
“致幻剂的使用量都是有定额登记的,今年苦骨的用量确实有所增加,主要是因为我们想要研究一种更有效的麻醉药物在手术中使用。”五番队的宇智波秋也奉命前来时,如此解释了一番,富岳略一思索,便道:“我明白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是,不会让美琴前辈知道的。”秋也心知肚明的点头,又笑了笑:“其实麻醉药的研究并不怎么成功,若是苦骨的分量减少部分也是不碍的,属下劝过美琴前辈,不过前辈坚持的很,要知道……”
“嗯?”见他啰啰嗦嗦,并不肯说道实处,富岳微微抬起头,秋也有些心虚的别过脸,道:“苦骨的副作用很厉害,没什么男人愿意多用的。”
“我知道了。”富岳打断了他的话:“你先下去吧。”
秋也知趣的离开了。
用一上午的时间把剩下的事情解决,富岳稍微泼了把冷水,清醒了混乱一片的脑子,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矜持而镇定的男人。
那样冷漠又清醒的男人,隔着镜子里,深深的注视着自己。忽然,一抹嘲讽不过的笑容浮上了略显惨淡的脸庞,快的如同不曾存在般迅速消失了。
他依然不动声色宛如潜伏在树林间腐叶下的捕猎者,安静又危险的看着、等着、每一秒都可能迅疾如电的撕裂无知无觉的猎物。忍耐、忍耐、再忍耐……为了那双漆黑的冷漠的伪饰下跃跃欲试的野心和*。
这样的他……陌生而危险,陡然引动了杀机,连镜子里的男人也露出一瞬间阴沉冰冷的杀意,坦然的直视镜子外的他。
富岳面无表情的站直了身体,慢慢走了出去。
夏天的晴好和骤雨宛如婴儿反复无常的情绪,骤然间变幻。图书室里沙沙纸页翻动的声音,手指抹着书页翻了过去,停在苦骨的那一页介绍。
那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药物,对于医疗忍者参考的一些普通药物制作来说,推荐的只有两种:一种是致幻剂,另一种则是……抑制性/欲的药剂。
战场上有时候战争旷日持久,年轻人躁动不安也有必要给予必要的引导。苦骨性情温和,并不伤身,味道也清淡——只是,长时间连着服用,却有可能导致男子不育,难怪秋也一脸菜色,又吞吞吐吐不好说明。
富岳盯着那页纸,微微翻了黄的纸张,每一个字都似乎被时光轻轻揉捏的平坦圆润,一如早上他轻轻摩挲的她的笔记。
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无法捉摸。
他眼睛赤红,久坐不动,直到时光流转而过,天色渐渐漆黑。
管理的忍者好意过来提醒:时下多雨,该趁着天色尚好,早些归家。
是啊,他起身道谢,把书一一归还,迎着凄凄迷迷的细雨出了图书馆,神色间宛然如常,并没有更多的起伏激动。
晚饭是鳗鱼饭,味增汤,照例饭后是红豆团子,茶点。
美琴神色不动,直到鼬伸手去抢那一块红豆团子,她才温声道:“鼬,不可以打扰爸爸,快过来。”
富岳端起茶,迟疑了一下,又放下来。
“不好吃么?”
富岳摇了摇头,看着她神色间那一抹淡淡的温柔。她的视线全然落在儿子身上,鼬敏锐的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漆黑的眼底闪过细微的困惑不解。
“很好吃。”富岳笑了笑,拿起红豆团子,慢慢咬了一口:“鼬,先回房间去吧。”
是真的很好吃。她的手艺一向是好的,甜的点心,苦的茶。
富岳闭了闭眼睛,声音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平淡直白道:“过两天我要出任务,时间很长,帮我准备一下兵粮丸之类的药物吧。”
“好,你也早些休息。”美琴低声道,迟疑了一下,走了出去。
他低下头,把含在舌尖的红豆团子吐进手心里,又把剩下的都包好了,茶倒掉,装作和以往一样全部吃得干净。
“爸爸不喜欢妈妈么?”
做父亲的呆愣了片刻,恍然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敏感的儿子:“怎么会不喜欢,你想到哪里去了?爸爸和那个阿姨真的没关系。”
“那妈妈呢?”
小孩子都是这么敏感么?有了前面那个问题,富岳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故意装作为难的不得了的表情:“啊……妈妈还在吃醋吧。”
“都是爸爸的错。”鼬微微撇过头,肩膀细微的起伏着,父亲很无奈的撇过脸,终究是温柔的笑道:“好好好,都是爸爸的错,早点睡吧,不然妈妈又要生气。”
“嗯。”把脸埋在被子下面,鼬的声音闷闷的:“爸爸晚安。”
门外的脚步声悄无声息的离开。
“前辈。”
临近下班的时刻,宇智波秋也神色忐忑的叫住了她,用一种有些紧张的语气说着昨天发生的事。
“我觉得还是告诉您比较好,毕竟苦骨的消耗……”已经比预算超出了更多。少年用一种忐忑又隐晦的语气说:“我和组长说,我们在开发一种用于手术中的麻醉药,但您明明知道那种药物并不是用于麻醉的。”
“我知道。”她说,长长的沉默中,少年干巴巴的说:“您知道就好。”
“秋也……谢谢你没有说出去。”美琴心底掠过一抹微妙的嘲讽,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知道了吧,还用那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语气让她帮忙配置药物,是为了试探她么?
“不,您言重了。”秋也低下头:“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实验室里再度安静下来。
研磨的细细的苦骨的药粉,掺杂进了兵粮丸的原料中,她熟稔的添加,做的有条不紊。
就算知道一切。
就算……知道了苦骨的用途。
她想,那个男人,也会心甘情愿的服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以后就尽量不剧透了啊~
☆、part36
警备部队这一天气氛沉闷阴郁,谁都不敢多说什么,连来往的族人都行色匆匆,只交换视线就匆匆别过头,不敢言谈。
谁都知道总队长银脾气看似很大,爆完就算,揪着领子骂完,晚上该喝酒还喝酒。半年下来,气氛很是融洽,效率非常堪虑,这一回族长从前线回来,干净利落整肃风气,连只苍蝇也惊吓得不敢打玻璃窗外飞过。
族长先是把积压拖沓的公务过了一遍,过完了交给总队长。总队长看着发愁,于是族长找了几个拖沓得厉害的谈话,每个人都是瘫着脸进去,冷汗淋漓的出来,脸色颇有几分复杂。
“被族长一瞪,我总觉得他连我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捂着脑袋的宇智波一树可怜兮兮的在总队长面前诉苦:“该不会富岳哥真的知道吧……”
虽然没这么夸张,大家的心情大多相似,银安抚了一番,心底实在有些不安。有人说这是趁机分他的权,必有后动,他对着文件瞪了半天的眼睛,顿时无比头痛。
趁着天色尚早,银去了上一任族长家中讨教,镜拗不过年轻人的一根筋,只好说道:“那你想让他如何呢?”
银默然片刻,缓缓道:“我想让他断了那个念头。”他并不讨厌小堂弟,若不是那时候乍然冒出来那么个说法,也不至于刺激得他奋力争取。
“那就看好了他。”老人家无奈的说,看得好才怪,不过他也不肯说透,只道:“若你坚持不肯,他必然不会妄动。”
宇智波家总不能先来个内战,再来个对外战,不光是和是战,总要有一个说服一个。再怎么蠢的人,也不会这么夺权的。
银心领神会,起身告辞,老人也不留他。
宇智波家历任的族长,从没有一个做的如此憋屈,也有人暗暗在富岳耳边嘀咕了几句,都被他看似温和实则坚定的打发了。
伤筋动骨的争权夺利是下下策,他也不见得就能取胜——但是,如果连把警备部队收拢,取得实际的领导权都做不到,其他的更别奢求。
银是不是这么考虑呢?用漫漫时光把他给磨平了——在那之前,那家伙会亲自看好他吧。
办公室门敲了敲,他头也不抬,说道:“进来。”
门外嘀咕了一阵,还是开了,好少年止水忐忑了一会儿,族长大人打量了他一眼,神色倒还是温和的,不过看的是他身侧的儿子:“鼬,怎么过来了。”
“父亲大人。”鼬坚持用了敬语,以委婉表示自己很不满。止水窘得拼命给族长大人打眼色,富岳放下笔揉了揉鼻粱,静静笑了:“今天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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