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连雾气的,一股火直冲脑门,头上那几个包也愈发地痛起来,完全没有注意陵貉已经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正等着他,他只顾着泄愤,“唰唰”将手中的松塔全朝那可恶的猴子扔过去,可惜准头力道完全不够,一个都没有砸到,反而惹来那猴子更大声的嘲笑。
那猴子在松树间得意地跳来跳去,突然,它抓住的一根枝干没有任何预兆的断裂开来,那小猴子乐极生悲,毫无防备地从两丈高的树上摔下来,发出一声惨叫:吱——
连雾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好似他占了上风似的,直到陵貉喊了一声:“过来。”
他这才跑过去,说起刚才的趣事,眉飞色舞地讲那猴子如何倒霉地从树上掉下来,对自己被砸得满头包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陵貉静静地听他说了半天,也不言语,只是突然发问:“你额上怎么肿了?”
糟了!连雾忙捂住头,话语含糊地想搪塞过去:“唔……方才不小心被树撞了一下么……”
陵貉面无表情地挑了一下眉,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两人渐行渐远,徒留那小猴子“吱吱”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那断裂的树枝,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每日都经过的枝桠,今天怎么这样不结实了?
陵貉带连雾进入了葛山的一处洞府之中,洞府不大,但胜在地下有一处小灵脉,洞口的阵法中有几枚传音符,陵貉收起来,进得洞府内,往符内注入灵力,开始逐一地听。
第一枚传音符似乎已经很久了,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的男子,音色朗朗,带着几分笑意:“陵貉吾友,见信如晤,自钟山别后,数月未见,心中甚念……”
随后便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废话,大意是,我前两天路过赤血魔域,他们的少主突破元婴,摆了好大一场宴席,我过去顺便摸了两坛子好酒,等你出关就一起来喝酒聊天,然后就没了。
第二枚传音符显然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男子絮絮叨叨地说,我已经不在蛮荒之泽了,那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在那里呆了三年,除了植物还有些趣味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你要是去那里找过我,那就十分不好意思啦,我准备去东海看看,听说那里有七阶的蛟龙妖兽,我想去抓一条来当坐骑,比你的剑可威风多啦。
七阶的……蛟龙妖兽……当坐骑,连雾听得嘴角有些抽搐。
妖兽自开灵智起,修行十分不易,比寻常人修炼艰难得多,但是它们寿命也是人的几倍,一般妖兽修炼个六七十载也只能到个三四阶,五六阶的都少见,更别说七阶的妖兽,若是突破了八阶,就可直接引来雷劫,成功渡劫后,飞升上界。
这人口气虽然十分狂妄,却让人无法心生厌恶,连雾暗想,说不定也是个大能修士呢。
陵貉那厢又拿起另一枚传音符,这次,男子的声音变得有些愤愤不平,陵貉,你曾向我打听的化春诀有音信啦,我在东海碰到一个化神期的老前辈,你那师父可真不是个东西啊,老前辈说那化春诀原本是魔物弄出来的修炼法诀,专门给人类修士用的,修炼进度可谓一日千里,但是撑死也就一个元婴期,之后修为竟然会倒退!是以在修炼巅峰时,魔物便开始吸取这修炼之人的修为,直到把人变成人干,哎呀你那师父真是险恶啊,幸好你有所防备,唉,纵然如此,作为你的好友,我真是十分心痛啊,这样你以后修为倒退了岂不是都打不过我了?我该找谁才能求得一败呢?想想还是有些难过啊,我跟你说,紫气宗那破地方你不要再呆啦,气数已尽了,你还是早早另谋出路吧,你从八岁起就被宗门摧残,才会长成如今这个闷葫芦的样子,你要及时回头啊,不说了,那个老前辈又来找我炼丹了。
连雾大惊,又去看陵貉,见他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十分淡定地继续听最后一枚传音符。
这枚传音符似乎是最近的,男子的声音依旧清朗,语气调侃,说起话来还是那样唠唠叨叨,啰啰嗦嗦,陵貉啊,我在东海遇到你们紫气宗的弟子啦,没什么本事,又在哪里都敢横着走,真是勇气可嘉啊,我向他们打听你的消息,谁让你一直不回我的传音符呢?他们听我说起你,居然咋呼我是魔修!哎呦笑死我了,你师父是否终于向你下手了啊?真可怜,你还是赶紧跑吧,往北边去,那边的秃驴虽然烦人,但北禅寺好歹也是佛修的大宗门,比紫气宗可正派得多,我出来时将你的小昆吾剑交给了一个叫善痴的大和尚,让他帮我带回去,这么好的剑,你怎么还不让它认主啊?被人家偷走了可怎么得了?
这么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总算是完了,连雾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道,这人可真能扯,说话颠三倒四,还啰啰嗦嗦一大通,废话一箩筐都装不完。
但陵貉显然已经习惯了,收起那几枚传音符,对连雾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先自己玩。”
这话跟嘱咐小孩子似的,听得连雾大窘,只好点头应了,陵貉犹豫了会儿,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小玉球来,递给他,见他接了,这才转身出去。
连雾摸着那玉球,拇指大小,翠绿翠绿的,上面雕刻着一条镂空的鱼,还拴着一根红绳,十分别致可爱,有些爱不释手起来,将那玉球挂在脖子上。
☆、第15章 遇险(捉虫)
连雾一个人在洞府内呆的无聊,便把黑狸和白狸从灵兽袋里掏出来,解解闷儿。
白狸出来后,便端端正正地坐下,开始舔毛,舔完左爪子舔右爪子,左右爪子都舔干净了,继续舔肚腹,直舔得眼睛眯起,十分享受的模样。
而黑狸就截然相反,自打从灵兽袋里跳出来后,就开始在洞府里狂奔,窜上窜下,片刻都不停息,可见这一路上实在是把它给闷坏了。
连雾看着它,不由叹了一口气,对端坐的白狸道:“你们真的是一母同胞吗?我总怀疑它是捡来的,或者是哪个路过的狸猫不小心,把自个的崽儿掉到你家窝里了。”
白狸抬起头,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尔后继续认真地舔毛,仿佛在做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而黑狸的反应就大得多,弓起身来朝着连雾炸毛,呲牙,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很是不满。
连雾不理它,抓过来又是一顿搓揉,口中笑道:“小样儿敢冲我呲牙,小爷揍不死你。”黑狸奋力挣扎,扭动,抗争得很是决绝。
但是它实在是太小,没什么力气,刚想亮出爪子就被白狸喵的一声,缩回去了,于是自然很快就败下阵来,摊着在连雾怀里,一动不动,装死,任连雾肆意蹂躏,圆圆的眼睛流露出些许的悲愤来。
不知为何,它突然挣扎着爬起身来,激动地冲洞口喵喵地大叫,兴奋地跟看到肉似的,连雾一个没留神,被它钻个漏子,撒开爪子,闪电似的扑了出去,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连雾呆了片刻,赶紧跑到洞口,外面草木茂盛,哪里还看得到黑狸的身影?不由有些着急起来,没个方向,连找都无从下手。
正暗自焦急间,却见白狸悠悠然地从洞里踱出来,一步一步的,慢条斯理,连雾脑中灵光一闪,忙过去抱起它,好声好气地道:“白白,你知道黑黑去哪里了吗?这葛山这样大,不知道有多少猛兽,我怕它出意外。”
白狸似乎极意外地看了看他,歪着小脑袋舔了舔爪子,喵了一声,轻盈地从他怀里跳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往外走几步,又回头望来。
连雾赶紧跟上,一人一猫行走在林间,那猫一路小跑着,偶尔停下,回头看那人没跟上,就蹲下来舔会爪子,等待片刻,然后继续跑。
前面的路越来越偏僻,草木也越发的茂密,挤挤挨挨地生长着,有微风从前方吹来,连雾忽然停住步子,皱起眉来,仔细地闻了闻,那风中带了一些味道,像是……血腥味?!
连雾大惊,以为黑狸出了什么意外,连忙加快步子,眼看就要转过一棵大树时,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勾住了自己的袍角,低头一看,原来是白狸,它蹲在地上,伸出一只前爪,勾住他的袍子,不让他再前行,连雾见状,心中疑惑不已,难道不是黑狸受伤了?
他正有些费解,树后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声道:“陈师叔,我回来了,易师弟呢?怎么还没到?”
这时,一个让连雾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些诡谲粗哑:“他?他已经来过了,你要见见他吗?”
那男声不满:“来过又走了?陈师叔,难道就凭我们两个人来搜查整座葛山吗?他往哪里去了?回宗门后我定要告他一状,让师父狠狠责罚他。”
那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必了,我现在便送你去见他吧!”
说完那边就传来“啪嚓”一声脆响,好像是骨骼折断了的声音,顿时血腥之气大作,伴随着“咚”的一下闷响,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砸在地上,然后便是寂静了。
片刻后,那边的人自言自语道:“太少了,修为太低,下次还是杀一些筑基的弟子好了。”
连雾站在树后,侧耳听那边的动静,见没什么声响,便以为人已经走了,正想出去,却听那声音笑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一只黑狸猫,这地方居然有阴狸,好东西,哈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