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没再对她恶作剧,愉悦地笑了几声,便安静地抱着她。
肖瑾眼睛眨一下,又眨一下。
木枕溪一猜就知道她那个聪明的小脑瓜又开始迅速运转了。这人生这么聪明干什么,瞒她这么多年,生气,于是木枕溪不轻不重地在她脑壳敲了敲。
肖瑾瞪大了眼睛。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木枕溪现在是狗胆包天了吗?
木枕溪一接收到她愤怒的眼神,自发地矮下头,挨了比自己敲她更重的一记。
“还敢不敢了?”肖瑾怒目而视。
“不敢了,老……女朋友饶命。”木枕溪把肖瑾的称呼原样还给了她。
她微微眯了眯眼,神游天外,近来有没有什么黄道吉日适合求婚的?
肖瑾自然没有错漏那个出口一半的称呼,唇角勾了勾。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木枕溪曾经送过她一个戒指。班上组织出去郊游,大部队走前面,肖瑾和木枕溪走后面,她们两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大家习以为常。就是肖瑾人缘太好,到哪里都是焦点,连带着和她一起的木枕溪经常被打趣。那时候同性风气没有现在开放“流行”,她们在外又一向自持——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因为木枕溪太害羞了,在外面不让肖瑾胡来。
班上的同学大多觉得她们就是感情很好的闺蜜,女性朋友间互相喊“老婆”的不少,不少同学开口就直接问肖瑾“你老婆呢?”肖瑾大大方方,木枕溪扭捏不敢应,脸颊一抹可疑的红晕。
郊游那时候照样被打趣,肖瑾等同学们看不到她们也听不到她们俩讲话的时候,就故意搂着她腰,贴着木枕溪的耳朵逗她,一声一声地喊“老婆”,木枕溪耳根通红,躲都躲不开。肖瑾玩上了瘾,不依不饶,木枕溪忽然蚊子哼哼地说了一句:“不行的。”
肖瑾愣了:“什么不行?”
木枕溪顶着一张大红脸,轻轻软软地说:“不能乱喊。”
肖瑾:“……”
木枕溪望她一眼,迅速低下了头,抿了抿唇,小声道:“没有名分。”
肖瑾回忆到这里,忽然觉得莫名的熟悉。这不是跟前阵子木枕溪说不能上她是因为想等见完外婆给她一个名分一模一样吗?!
肖瑾嘴角抽了抽,木枕溪对名分真的很执着。
那时的肖瑾听完木枕溪的话以后沉默了,没再乱喊,她开始琢磨名分的问题,难道要等到她们俩去国外结婚了才能喊吗?那得到猴年马月啊。
结果那天下午,木枕溪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神秘兮兮地让她闭眼,将一样东西放到了肖瑾的手上,很轻,托在掌心几乎没什么重量,她都感觉不出来。
“好了,可以睁开了。”
“什么啊?”肖瑾笑着睁开眼睛。
她看清手心的东西,蓦地愣住了。
那是一枚碧绿的戒指,肖瑾一时间都没察觉是用草编出来的,因为实在是太精致了,在戒指的中央还仿照钻戒镶了鲜花,不知道她是怎么编进去的。
“这是……”肖瑾咬着唇,抑制着她强烈地拥她入怀的冲动。
“名、名分。”木枕溪双手紧张地垂在身侧,局促道,“我想过了,等结婚还要很久,先、先送你这个,你实在想喊的话也、也……”
肖瑾打断她,笑眼弯弯:“你跟我求婚啊?”
木枕溪咻的站直了:“啊?”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又好像是这个意思,木枕溪迟钝的脑袋瓜有点想不明白了。
“嗯?”肖瑾歪了歪头,眯着眼,假意流露出一丝不满。
“是。”木枕溪在肖瑾诱导的目光下,学着电视里单膝下跪,脸红得快冒烟,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你你……”
肖瑾受不了她,把戒指和手一起交到她手里,笑吟吟道:“我愿意。”
木枕溪如释重负,将戒指缓缓地推到了肖瑾的无名指根部。
肖瑾扬了扬无名指的戒指,神采飞扬:“我们俩这样,算不算私定终身?”
木枕溪糊里糊涂求了婚,人还半跪在地上,闻言懵里懵懂抬头,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茫然。
肖瑾叹了口气:“真是个木头。”
说着便也低下来,封住了木枕溪的唇。
周围是一片金黄的油菜花,长得很高,两个人半蹲下来,躲在花海里安静地拥吻,长发被风撩得缱绻,缠绕在一起。
肖瑾低头看看自己如今空空如也的手指,眼神暗了暗。
可惜那枚具有纪念意义的戒指,连同木枕溪送给她的她留在林城家里的东西,都被她父母付之一炬了。
木枕溪开着手机看黄历,“纳彩”“订盟”“嫁娶”好像都能求婚?还是找殷笑梨商量一下?想得入迷,陡然被肖瑾戳了戳胳膊。
木枕溪淡定地装作普通看日历的样子,问:“怎么了?”
肖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要是跟木枕溪说让她再给自己编一枚,会不会被误会暗示求婚啊?
第88章
“没什么。”肖瑾决定还是再等一段时间, 再问木枕溪“偶然”提提这个要求。
若是她知道木枕溪已经在心里盘算送她真的钻戒,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肖瑾是没有想过真的求婚这个选项的,在她已经被近来发展冲击的毫无计划的“计划”里,这起码是几年以后的事情, 并不敢妄想。
木枕溪盯着肖瑾的眼睛,突然抬手捏了一把肖瑾的脸。
疼倒是不疼, 就是肖瑾有点懵, 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困惑。
木枕溪捏完她脸,收回了手, 继而紧紧地将肖瑾重新搂住, 闻着肖瑾身上暗冽的香气, 开始心猿意马。
这次的动情和以前都不大一样, 如果以前是欲念的支配, 这次就是感情的驱使, 拥抱已经不足以纾解木枕溪心中的情感, 她想要最近的距离。
肖瑾感觉着木枕溪扑在她颈间气息热度的逐渐升高, 越来越紧密的距离,以及若有若无蹭在她脸颊的温热唇瓣, 然后是沉重的呼吸。
贴着耳廓,肖瑾的心脏都跟着噗通加速跳动起来。
肖瑾一巴掌抵在了木枕溪的脑门上, 阻止她即将落到自己侧颈的吻。
木枕溪睁开渐渐迷离的双眼。
肖瑾言笑晏晏,嘴角弯起的弧度却颇有两分恶劣,道:“我还没有名分,你不能。”
木枕溪喘着气, 将箍着肖瑾的怀抱稍稍松开一些。
肖瑾按在她额头的手没放下来,就着这个姿势摸了两把,木枕溪何止是身体在升温,额头都开始发烫,先前两次差点擦枪走火也不见得她反应这么大,现在是怎么?吃春药了?
肖瑾看向木枕溪的眼神里多了一抹费解。
木枕溪怔了两秒,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哑着声音说:“再过两天就有名分了。”
这周日,就到了她们去青山公墓看外婆的日子了。
木枕溪微微皱了皱眉,暗暗想着,要不要把时间挪到上午,这样她们从下午开始,时间会比较充裕。
随着她的话,肖瑾的心里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不过被她高明地掩饰过去了,白净修长的食指点着木枕溪的鼻尖,薄薄的红唇噙着勾人的笑:“那也得过两天。”
木枕溪眨巴了下眼睛,将肖瑾的手捉下来,就在方才她点着自己的那截指尖上爱恋地吻了吻,吻尚且不够,舌尖做先锋,一个舔舐过后直接含进了嘴里。
湿热的口腔挤压着指尖敏感纤弱的神经,牙齿不时轻轻地噬咬,肖瑾被刺激得头皮一麻,整个人打了个轻轻的哆嗦,心脏酸麻发涨,无力地靠进了木枕溪的怀里。
木枕溪并不怎么用力,她想抽身而去,完全可以,但她没办法抵御这样的感觉。木枕溪轻易地便拿捏住了她,只能由着她为所欲为。
肖瑾以为过了许久,但其实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木枕溪倾身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贴着她的耳窝低低地说:“肖老师,我学得怎么样?”
肖瑾迷迷瞪瞪的,半晌反应过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敢情木枕溪是记着上回的调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你——”肖老师生气了,说着就要从木枕溪怀里挣脱出来。她没料到木枕溪早已卸下了力气,挣脱得轻而易举不说,还差点一个踉跄往前扑倒。
木枕溪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两人都站了起来。
木枕溪赶在她继续发怒之前,笑道:“洗澡吗?我去给浴缸放水。”
肖瑾赌气:“泡澡太麻烦了,不想泡。”
木枕溪说:“我帮你。”
肖瑾:“……好啊。”完全没放在心上。
她心说你除了能帮我放个水还能帮着干什么,什么时候学的就一张嘴能说会道得厉害?
回想起她晚上一反常态的甜言蜜语,肖瑾忍不住唇角微勾。
转念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脸颊微微红了起来,连耳朵也发起烫。
还有几天,她就是有名分的人了,非得重新见识见识木枕溪的嘴上功夫,也不知退步了没有。
她脑子里乌七八糟的,异常兴奋,躲去了阳台,怕被木枕溪看到过于荡漾的笑容。
木枕溪六根清净,专心致志地蹲着浴缸里看水位,往里头撒了把半干的花瓣,朋友送的,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香气很好闻,淡淡的,听说还能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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