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皇爷爷什么都准备好了,可惜他忘记了一个人,光盯着秦、王父子却忘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那就是自己。顾念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忍不住拍拍脸蛋道:你差点就是下一个武则天了。
看着发髻上的木兰花簪子,她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
丞相府内,高楼台榭,高墙绿瓦、假山以奇异美围绕小桥,流动小溪,清澈稍着落叶流淌,中间的拱桥通往游园深处。
桃花树下,桃花映映,粉瓣飘零。
只片落于树下倚树侧坐一手持书卷,一手空拦树上的桃花瓣,正巧有一片花瓣落于女子发间,斜立恰处,宛如天然发饰给她增添了份隐世淡淡的雅气,尤为瞩目的是发髻上亦斜着一支熟悉的木兰花簪子,随动作垂落之际时不时触到洁玉般的耳廓。
祝语柔仔细品味着手中的古籍,读得忘神,丝毫未发觉自己此时仿佛落尘的桃花仙子那般耀目。
待过了一会儿,院外来了不速之客,翻墙而入,动作娴熟,显然不怕有人将自己当贼子一样。
祝语柔未抬首便说:“不告而入乃宵徒行径,某神影无踪、来去亦匆匆。”
“此次又因何事?”
来人似乎对自己被说是小偷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反而爽朗之间,带点调侃的意味。
“我是来看看,你今年嫁了没?看来我们祝大小姐还是孑然一身,可惜可惜,这世间可配的良人真是少之又少。”
祝语柔斜倪那人一眼,瞧见他大白天一身黑衣,显然曾经私自去过其他地方再被警觉之人发现,所以便逃至此处避难来了,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早已习惯。
“桑赞,这次谁家又遭殃了?”
桑赞对自己被说成小偷而生气,却因为这一说而有些小小不满,他说:什么遭殃不遭殃能被本侠客盯上之人,是他们的荣幸?
说罢他环抱双臂,胸膛展开,光明正大站在院子里,似乎在宣示自己的正义之气。
祝语柔再没闲情逸致阅书,玉手将手轻轻阖上搁在桃花树下,她站了起来无视男人,便转身回屋了。
桑赞立即冲她喊道:“三年友人,你对我的态度怎都是视若无睹!”
祝语柔停止脚步,微顿首,却未转身,而道:“与行迹不明之人,暂无话可说。”
“切,我去秦、王、府了!你难道不好奇吗?”
“不感兴趣。”
果然还是从前那般喜欢无视人。
桑赞道:“真是冷淡,那今天我就让你瞧瞧一个好东西。”
桑赞将怀里的物件小心翼翼拿了出来,似小心怕碰碎,他捧着一枚熟悉的汉白玉镶金钗子,钗身内侧雕刻神鸟凤凰朝阳,珍贵弥足,戴上之人亦非富即贵。
“你瞧你瞧。”他走过去将东西呈上,跟献宝一样。
祝语柔光是瞥了下,眸子瞬间滑过一丝凝重之色,她速速转身口吻带有质问:“你在秦、王、府偷来的?”
桑赞的态度瞬间变成现代版的中二青年,反而振振有词说着:“呵呵,秦、王、府近日风头正盛,我不偷她的偷谁的?这世间总是爱分贵族皇族,上层总爱表现运筹帷幄、随意决断无辜生命宛如蝼蚁一般,我今次盗了也不过是提醒秦、王,不要像其他王爷,受皇帝恩宠便以为自己可以对天下乱来。 ”
*
这番言语她已经听了许多次,可偏偏这次却让祝语柔觉得不妥,她当即道:“你在胡闹!”
桑赞就露出一副故作震惊的模样,他摸着下巴笑嘻嘻说:“咦,一向淡雅儒和的祝千金会露出这种表情,是在担心我?”
见他屡次不改。
祝语柔瞬间头疼起来,她伸出玉指轻轻将汉白玉凤凰朝阳金钗给拿起来,感觉了份重量还有温和的质感,便知道此钗子如何的珍贵。
当今陛下留着此凤凰钗一直没有赠送自己的儿女,反倒了给了自己的皇孙女,还是皇二子的孩子,自古帝心深不可测,谁又知道帝王想的真的是表现的那样?
无论如何秦,王府现在已经在风口浪尖,无论是哪方势力,只要挡在了他们面前,那便会让原本制衡的势力打破原来的平衡。
祝语柔的情绪随着分析越发复杂起来,她握着凤凰朝阳钗,感觉暖洋洋的质感,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决定。
她道:“秦 王府风头正盛,又因你盗取丢失汉玉凤凰朝阳钗,届时必会大动干戈着手调查将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桑赞第一次见好友露出这么谨言慎思的表情,怕是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触及了她的底线,突然他有些后悔一时玩心大起将东西偷出来了。
他只好说:“放心,他们查不到。”
祝语柔反问他:“若查到呢?”
“我大不了再逃,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连累你。”桑赞说这话时分命觉得祝语柔胆子是不是变小了,还是三年前那个和自己闯荡江湖,不怕天不怕地巾帼般的女子?果然京城待久了,会让人变质。
而祝语柔瞧见他不知悔改的态度,她忍不住锁眉说:“尽然,我便说你胡闹,你却不知悔改,你还是快将此金钗物归原主省得惹上官非。”
桑赞刚刚还想物归原主,可看见祝语柔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突然反悔了。
“迟了,我刚刚有个买家想要买。”
祝语柔早就猜到他性子,当下无奈问:“谁如此胆大妄为?”
安庆公主府。此话无疑加深了祝语柔分析的风险。
这皇室之人,怎么总是爱内讧,所以她便不喜父亲给自己主张亲事。
“送回去。”
“给我个理由。”
“你没必要得罪他们。”
桑赞还是那般的任性,他伸出手便要躲过凤凰朝阳钗子,可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只素白的玉手冰凉拍了一巴掌在手背上。
桑赞默默收回手:“切,那我不还了。”
说着他瞧了眼今天的祝语柔,清素淡雅、恬静安和、仍旧像以前那般带着温柔的态度处世,可今天却带了木兰花簪子。
他顿时皱眉道:“我怎么瞧着你的木兰花簪子在哪见过?”
祝语柔将金钗收在怀里,她打算自己处理善后,趁秦 王府还未发现时先物归原主。
“不要转移话题。”
桑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偷偷溜进王府选的地方好像都很偏僻,即便偏僻那装潢也是皇孙的待遇,当时他以为是世子爷顾峥的住处,可没想到进去才发现都是女人家的玩意,里面堆积的东西大多数是古董还有不少金银珠宝,简直俗不可耐。
怎能配得上木兰开花时节,那般傲立枝头高尚清新的雅称,大概只有祝语柔堪堪配之。
尤其他当时看见铜镜前站着一个女子贪财数着自己的金银财宝,那脑袋兴奋的一抖一抖,直把她发髻上的木兰花簪子摇的特别显眼。
当时桑赞一眼没有记住那郡主的模样,但是记住了木兰花簪子。
他道:“好像是那个妒妇郡主,秦王郡主头上也戴了一支,你们是不是认识?”
祝语柔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快消失不见,她和秦、王郡主又没有碰过面,更不知她长的怎么样?她如实道:“我同她未曾谋面。”
桑赞惊了。
“那就奇怪了,你们两个人戴一对木兰花簪子,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亲密无间,深情厚谊,才会这般同登入对。”
祝语柔注意他的措词,将自己与郡主说的多有暧昧,她的指尖颤了颤,不易察觉再动了动,似乎想将眼前的男人戳走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桑赞当下道:“帮我留意一下雍宁郡主。”
“理由?”
“她很可疑。”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顾念遭殃了。
顾念:?突然感动不安怎么肥事?
第8章 潜入王府
非常可疑,外界传言的妒妇,似乎不像京城说的那般对同样美貌的女子有着嫉妒想毁掉的坏名声,相反,对方只是爱贪财。可对方作为秦 王的女儿,必定和秦 王一样有着极其深的城府。
对此,祝语柔并没有表态,她只是将金钗收在怀里,将人顺势赶走,自己换了身衣服,准确来说是秦、王府的丫鬟衣服。
大白天有些不便穿夜行衣进府,祝语柔便选了简单的伪装,将金钗返还回去。
她来到了秦、王府,顺利从后门潜了进来,再跟随前后一排的丫鬟,端着点心碟子朝沉香阁走去,祝语柔记得沉香阁乃是郡主的栖居,这点还是由京城最近传言那般确认的,现在她显然来对了。
祝语柔跟随丫鬟对着食盘走进了沉香阁内,入目,便看见女子背对众人高挑站在一副水墨画前,端着茶杯喝非常有兴致,翘着的兰花指,颇有优雅的气质。
这人便是雍宁郡主顾念吗?
那个在京城有着“妒妇”之名的女子?
一个丫鬟显然经常伺候郡主,她叫青竹。
青竹道:“郡主,往常的糕点,我们都来了一份,您可要悠着点留肚子陪王爷晚上用膳。”
顾念这才转身正好她那熟悉的脸撞进了祝语柔的眸子之中,使得祝语柔惊讶不已,不过稍看一眼她便低头不再去看了。